39、無魂無魄的屍體

陌上花靠在冰冷的牆壁上，眼神迷茫，雙唇微張。漆黑里聽見了來自遠方雷震般的空氣氣潮。

她微微地呼吸，被這接連的聲響從無意識狀態喚回，回想起了初遇拓跋孽的情形。

大雪紛飛，像是梨花倒映在星空。

呼出的一口氣，立即被凝為冰霜。吸入的，則凍結了蒼白絕望的心。

蜷縮在破爛屋檐下的她。可憐。比那些流浪的牲畜還要可憐。

她滿眼凄涼，看不到一點生的希望。

泥濘的道路，枯萎的樹木，冰冷的飛雪凌舞的天空。她的眼裡、心裡、意識里、血液里、甚至基因里，都沒有春天。

一位高大的赤發赤目男子緩緩走來，氣宇軒昂，像是一團火焰，燦爛輝煌，蒸騰了這冰雪覆蓋的世間。

簡短地介紹，簡短地請/願和命令，勾魂似的帶走了陌上花單薄瘦弱的肉身。

「多美！多美的相遇！」陌上花在頭腦里回想了萬千遍，次次新鮮，次次心醉神迷，次次想要再來一次。

突然，冷冽的鎖鏈聲。四個穿長袍的人慢慢駛向關押陌上花的那間牢房。

沒有話語。對視。沉默。

然後四人遁入牢房內部。

依舊沉默。連眼神交流也省去了。

呼吸聲。心跳聲。

四肢摩擦衣角，衣角摩擦空氣的聲音。

依舊是呼吸，心跳。生命的氣息。

陌上花認識他們，知道是誰派來的。只是站起身，任由他們處置。

然後，沒了呼吸。

然後冰冷。

半刻鐘后，四人拘著一個靈魂走了。

牢房裡僅僅一具軟成爛泥，一段時間后又僵若鋼鐵的肉體被胡亂地扔在冰冷的地板上。

……

太陽神羲和與將軍忘生宸的對戰結束后，烏江啼陛下安頓好羲和的事務后，就又宣告了聖域開域的時長多延一天，畢竟今日的對戰佔用了一天。

待到烏江啼陛下回到海喧殿，便有人緊忙通知陛下說是牢房裡的陌上花死了，僅留一具屍體冰冷地躺在那。

陛下烏江啼、醉王烏江醉、躍王烏江躍以及秦王了、曲徑香一眾都去了牢房查探事實真偽。

「這屍體僵硬了有一個時辰了！」烏江醉翻弄著僵硬的屍體，一邊查探瞳孔，一邊檢察魂魄的動向。「不過魂魄都不在了。按理來說，人死了有14天魂魄是不離身的。這人剛停止呼吸，魂魄就散的，恐怕不是正常死亡的吧？」

「有沒有人報告說這一個時辰之前有人前來探獄的？表面上說探的其他人，卻來到這裡了？」秦王了問身邊的侍衛。

「沒有，沒有。」一小人唯唯諾諾、細聲細氣地回復。其實他們之前都被催眠了，等醒來例行公事時，才發現陌上花沒了呼吸。

「這是不可能的。」秦王了厲聲道，嚇得那小人物戰戰慄栗。

「恐怕他們被催眠了吧！」烏江躍磨砂著自己的鬍鬚，胸有成竹地說。「哥哥，小心那屍體，說不定有詐。」

被烏江躍那麼一說，嚇得烏江醉一抖。瞬間遁出一米之遠。

「這像是用靈魂剝離的手段做出來的。明目國有擅長靈魂之術的幫派嗎？」烏江躍問，審視了一下眾人。

「有。像是噬魂幫、血蛛幫、三蟾幫之類的。」曲徑香回答道，看了一下一直未說話的陛下。

「不過，這些幫派最近並未有出入海喧國的記錄。倒是九泉國的四靈幫有出入海喧國。之前查資料時，就又懷疑到他們。」烏江躍說，依舊磨砂自己的鬍鬚。然後，把左手打在了曲徑香右肩上，靠近，輕聲說了句：「徑香妹子，今兒咋不男裝了。哥哥就喜歡妹子那樣！」被曲徑香轉頭瞪了一眼，又在其屁股上偷偷掐了一下。疼，但是烏江躍忍住了。

……

誰都知道，躍王、聖域長之首烏江躍從小就喜歡曲徑香，常常跟在曲徑香後面，還被人嘲笑為「跟香蟲」。這張到35了，烏江躍這份喜歡自始至終就沒消過，不過曲徑香不喜歡他這款。人家喜歡溫文爾雅的、翩翩公子型，最討厭他這種粗獷豪邁、不注重細節的糙男子。

「可男人糙了，才有男人味啊！」烏江躍對曲徑香說。

可人家曲徑香就喜歡細皮嫩肉的、女子一般的男人。「像一朵花似的裝扮起來，閑養在家中，多浪漫、多具有文人情調。」曲徑香想象著，臉頰微紅。

「姐姐我就愛吃嫩一點的男人，太糙了咬不動還塞牙！」曲徑香回他。

可烏江躍還是苦苦等了35年。曲徑香今年36了依舊沒有嫁人。他烏江躍就想著，姐姐最好今生別嫁了，由弟弟陪著單身多好。

「那弟弟就陪著姐姐單一輩子身吧！姐姐可不要提前背叛了，嫁了出去，讓弟弟一人獨守空房，寂寞惆悵啊！」說著，還拌起女子來。這是投曲徑香所好了。

「弟弟要是把這鬍鬚剃掉，把身子養嫩了，穿上女裝，姐姐就答應嫁給你！」曲徑香嘲笑他。

有時，烏江躍還真想扮成女人去討好曲徑香，可他一想自己這一身毛，像個猩猩一樣，扮成那樣不倫不類，有點噁心到自己。

「弟弟還是陪著姐姐單身吧！」烏江躍說，語氣里充滿了落寞。

「那姐姐就陪你單身吧！」曲徑香有時也想，和弟弟單身一輩子也挺好。想著想著，她就不明白自己了。到底是喜歡弟弟，還是不喜歡弟弟。但是弟弟那款的男人她確實是不喜歡的，但是她又喜歡弟弟陪著她單身，有股溫暖的安全感。

「還有自由的感覺。」曲徑香自言自語道。看見烏江躍那壯碩有力地身材，一股想要透氣懷抱的衝動，可當她要那樣做時，不免又覺得厭惡，受不了自己那樣。

「還是互相單著吧！」她遠望著烏江躍，再瞧瞧街上的行人，天空里的繁星。她覺得人活在這塵世，煩惱可真多！要是死了呢？她心想。要是沒有靈魂，死了才好。要是有靈魂，死了還得受苦，那還不如活著呢！

……

辦完了海喧國的事情，將軍忘生宸、生兒、城鐵也準備一起回國。

小鳳、真凰還有羅詩賦，已經先行走了。

在和陛下以及海喧國的諸位皇室成員、貴族告別之後，三人就會寢室收拾東西。

刎兒公主卻急急敢來了，敲了們，羞答答地，說要拜將軍忘生宸為師。

將軍站直了身子，笑了起來，推辭說自己還年輕不想收徒，待自己50多了那時收徒也不遲。見公主不死心，就說著雖然不收徒，但是跟著他一起行動則是可以的。

刎兒見將軍雖不願受自己為徒，但說可以和生兒一夥同行，就匆忙告訴了陛下，跟著生兒一夥往木風國行去。

一路上說說笑笑，刎兒覺得很開心。當然，生兒也一樣。

路上遇見了匪徒，也是生兒和刎兒一起解決的。城鐵則在摸魚，一動不動地旁觀。看到生兒擦上了胳膊，也沒有去治療，只是看著生兒自己使了「凈花細水」治療。

到了花月城，城鐵就立刻遁回了問天府，獨留生兒、刎兒兩人回了元宸府。

而將軍則去了碧天殿向藍弄碧陛下彙報與海喧國的談判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