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那咱倆還挺有緣分
「幼綾,你說我長得很醜嗎?」
宋幼綾中午沒有睡好,剛到教室就趴到了桌子上。
虞迎迎拿著小鏡子不停地照著臉頰的斑點。
「我最討厭大晴天,一有陽光打在我的臉上,這些斑點就顯得尤其明顯。」
尹夢柏是虞迎迎的初中同學,上了高中兩人如願被分到了一個班。
「你初中的時候就天天問,你不醜!」她把一瓶冰可樂放在她的桌子上。
「其實我原來沒覺得我很醜,是有人叫我黃臉婆我才覺得自己丑的。」
虞迎迎將鏡子塞回課桌里,不忍心再看。
「哎呀放寬心,以後做了不就行了。」
宋幼綾抬起頭,摸了摸自己鼻尖的一個大痘痘:「就是,咱只是現在不美,以後打扮打扮肯定是個校花級別的。」
餘暉也湊了過來:「就是,我還想剌個雙眼皮,誰都別攔我。」
「我也要!」宋幼綾舉手,「咱們高考完就去打工。」
「加我一個。」
虞迎迎也舉手。
每次大家一說起高考之後的打算,總是格外的興奮。
虞迎迎坐在她們中間,覺得身邊的每一個人對她都是這樣的寬容與貼心,高一時她總是悶悶不樂,自從有了她們在身邊,就對這個班級充滿了歸屬感。
不管她遇到什麼,她的朋友一直在這裡。
陪著她笑陪著她哭,熱烈簇擁著她大大方方地走出陰暗的角落。
一切都會慢慢好起來的。
看著眼前真摯的如花笑靨,她想。
「迎迎,你一點都不醜,其實咱們班挺多同學都說過覺得你長得好看呢。」
奚瑤聽到她們的對話,轉過身來。
其實虞迎迎一直覺得,奚瑤長得有點兇巴巴的,她也很少見她笑過,所以一直覺得她難以接近。
「謝謝。」
雖然這可能只是奚瑤安慰她的客套話,但虞迎迎還是心中一暖。
奚瑤笑笑,又轉過頭去。
「嘿嘿。」
果然有朋友在身邊,心情都會好很多,她拿起剛才尹夢柏放在她桌子上的冰可樂,一口喝了小半瓶。
「行啊你,現在都會孝敬我了。」
尹夢柏給了她一拳:「這是上次來找你的那個小學弟給你的。」
虞迎迎喉頭一梗,差點沒噴她一臉。
「什麼?你什麼時候和他認識的!」
「不認識啊,剛才在走廊她問我是不是高二47班的,我說是,他就讓我把這個給你。」
「嘖嘖嘖。」
宋幼綾和餘暉對視一眼,連連搖頭。
「算了,女大不中留。」
餘暉準備去辦公室找姬老師,她走到後門門口,還不忘叮囑她一番:「不過早戀是不對的,哈哈哈!」
「什麼啊?」
虞迎迎把可樂推到宋幼綾桌上:「你喝吧,我不喝,這種東西越喝越渴。」
「切,不要白不要。」
宋幼綾一點也不客氣地一飲而盡。
周六下午,數學周練。
「迎迎,別睡了。」
坐在她後面的奚瑤戳了戳她的後背。
長郡一中慣會整些表面功夫,周周佔用周末周練就算了,每次還非要拖開桌子做成正經考場的樣子,還要按照月考的成績一條龍地依次落座。
還好老師們都按時放假,每個樓層只留一個班主任,每個班級都有輪流監考的家長。
家長嘛,光是坐著肯定會無聊,大部分都坐在講台上埋頭看手機,巡視的老師也不想加班,只會在太吵的時候出現幾次。
虞迎迎本來不想睡覺的,可是中午不知道是誰家的熊孩子在外面嗷嗷哭了一中午,她愣是翻來覆去沒睡著。
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躺在床上的時候,只要有一點聲音,就會睡不著;只要是坐在教室里,多吵多鬧都能就地昏迷。
「咋了?」
虞迎迎困得雙眼皮都成了三褶。
「後排傳來的紙條。」
奚瑤遞給她一張被疊的板板正正的紙條。
虞迎迎熟練地接過,展開一看,是從未見過的如雲流水的行書。
「這字兒好看是好看,這也不太容易看懂啊?」
虞迎迎皺著眉頭,仔細辨認這豪放的字跡:「放...學...拐...別走,留下...補課?」
補課?!
這也忒惡毒了!
她翻過字條,背面果然寫著龍飛鳳舞的三個大字——「任徐行」。
「真行,紙條都能傳到我們班來。」
她隨手將字條丟進了半開的筆袋,開始努力解答數學大題。
可惜理想和現實還是有差距的,虞迎迎半夢半醒,半個小時也只寫了兩道最簡單的大題,草稿本上還畫滿了七歪八扭的神秘符號。
下考後,奚瑤拿起她桌上的草稿本:「你這是做夢畫的?」
「沒有,我當時明明很整齊地在演算,誰知道清醒了看到的是這種鬼畫符。」
在虞迎迎漫長難熬的三年中,神秘的鬼畫符爬滿了她的課本和筆記本。
她們也是。
同學們三三兩兩的離開教室,九月下旬的下午,除了滿教室的試卷,一片歲月靜好的樣子。
「這兒是烏托邦。」
虞迎迎坐在窗前,看著樓下匆匆趕在回家路上的同學,突然覺得這樣舒心的日子以後都不會再有了。
「你為什麼每次都是最後一個走的人?」
任徐行穿著球衣從後門走了進來。
「不是你讓我在這等你嗎?」
虞迎迎感覺有點莫名其妙。
「不是。」任徐行把書包放下,「我的意思是,你總是第一個來,最後一個走。」
「你怎麼知道的?」
虞迎迎心頭一緊,有一種被人抓住了把柄的感覺。
「我這周值日,所以來的早,天天都能看到你一個人坐在教室里看書。」
「哦。」
虞迎迎表現地十分冷漠:「我也是這周突發奇想要用用功罷了,國慶節回來又要月考了。」
「那咱倆還挺有緣分。」
任徐行突然湊近她,陌生又熟悉的味道又直衝大腦。
「離我遠點。」
虞迎迎感覺自己被冒犯到了,對他明目張胆的套近乎絲毫不領情。
「好吧。」
其實任徐行離她並沒有很近,但她就是覺得他太有侵略性了,直勾勾的眼神看的她心裡發慌。
呸,騷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