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懺悔？你有機會嗎？
盧氏這些年，為了孩子們，實在是憋得太辛苦。
她不是沒想過合離，可若是合離以後，她的四個女兒，該如何生存？
將來又有誰會願意娶她的女兒們？
但她忍了十多年，換來的結果呢？
盧氏眼神陡然狠戾，腳下更是用力了幾分，將他的尊嚴，狠狠地踩進泥里，一字一頓道。
「江學安，你，該，死！」
被踢得兩眼昏花的江學安，此時驚悚地發現，盧氏看他的眼神，像是在看死人。
江學安雙目赤紅，可惜他沒有機會張嘴罵人，只能發出「唔唔」的聲音。
只見盧氏四下張望，看到書桌上有現成的紙筆，就直接把江學安拖到桌前，這才扣出他嘴裡的大石頭，差點崩掉他的門牙，冷聲道。
「合離書，快寫！」
合離？
江學安以為自己在做夢！
「你敢跟我合離？！」
他瞪大了眼睛，用舌頭活動著自己好不容易能說話了的腮幫子。
「你不賢不孝，攛掇女兒打老子，還敢讓我寫合離書？你只配我一紙休書休了去！否則，我就去衙門告你，讓你浸豬籠！」
「啪！」
可是話音剛落，盧氏就一耳光抽過去，江學安的臉都被打紅了，眼前一陣一陣地發黑。
「你去啊！只要你敢去，我就敢去舉報你當年考試作弊，才考上童生這事，順便告訴所有人，你不僅打女人，還不舉！」
盧氏說完這話，在旁邊聽個正著的江瑤，都想搬個小板凳端一碟瓜子過來嗑了。
啊這……這也是可以說的嗎？
可以啊，這老娘，都不需要她帶就上道了？
然而江學安卻突然惶恐了。
他當年考上童生作弊的事，盧氏怎麼會知道的？
明明那個人說了保密的呀！
饒是心裡慌得一批，他還是斥責出聲。
「你瞎說！我都是靠自己本事考上的！」
「本事？你的本事不是打女人嗎？」
盧氏冷眼看著他，心裡很有成算。
「既然我敢舉報你，我就有證據，也知道證人，你大可以賭一把，看我敢不敢豁出去？」
盧氏還是一縷幽魂的時間裡，有親眼見過江學安喝醉后，跟他一個狐朋狗友說自己作弊的事。
今日她故意拿這件事出來試探，沒想到，還是真的。
那她手裡的籌碼，就穩了。
反正跟江學安這日子，是一點都過不下去了！
這聲警告，讓江學安一下子就老實了。
在這之前，他是不信她會做出這種事的。
可現在他信了。
有一種恐懼感，從他骨子裡爭先恐後地鑽出來。
他不敢爭辯，更不敢逃跑，去試探這母女五人的底線。
光腳的不怕穿鞋的，他深知這個道理。
「寫不寫？記得添上幾句，合離后，四個女兒歸我，你跟她們沒有任何關係！」
「這房子是你江家蓋的，我不佔你便宜，等我賺到錢，我就帶著孩子們搬出去！」
這地方從她嫁進來開始，就變成了一個吃人的魔窟！
她是一天都待不下去了！
江學安雖然心裡看不上他四個賠錢貨女兒，但還想給自己爭取一下，「女兒是我江家的種，我是她們的爹……」
沒說完，盧氏拿起桌上的鎮紙，就朝他臉上砸來，徑直把他的鼻子砸出了血。
兩行鮮血從江學安鼻子流出來，他手被捆著，只能又痛又害怕地看著她。
盧氏冷眼瞧著他，心裡只覺得解氣。
「呸！你也配當爹？！」
「你個廢物！孩子們以後都歸我，跟你江家無關！你再多說一句，我就用鎮紙，把你的牙一顆顆地敲下來！」
江學安看到盧氏要殺人的眼神，抖了一下。
哪怕心裡萬般不願，但還是按照她的要求，寫好了合離書。
這次，他是真的怕了。
寫好了合離書，一式兩份，江學安的手接著就又被綁了起來，盧氏不識字，但江瑤以前是學書法的，繁體字看著也沒有障礙。
加上以前江學安為了讓原身更好的操持家事，教過她一段時間的字，所以她說沒問題，盧氏也沒懷疑，就直接在上面摁了手指印。
順利拿到合離書，幾母女都鬆了一口氣。
接下來，就要趕緊賺錢離開這個家！
這宅子畢竟是江家的，在這古代想佔了去，一時半會恐怕有點難度。
旁邊江學安看著她們母女的表情還想罵人，只是接著就被盧氏再次把嘴堵了起來，狠狠的抽了他一個巴掌又一個巴掌，直到他暈過去。
盧氏發泄完，心裡緊繃的那根線也鬆了，一口氣還沒喘過來，就直直地朝後倒去。
還是江瑤眼疾手快，跟江玉一起扶住她，才沒讓人摔地上。
「快，把娘扶到房間去休息。」
盧氏醒來的突然轉變，讓江瑤有些意外。
在她的記憶里，盧氏這人三棍子打不出一個屁，對江學安這個廢物男人也是逆來順受的。
像今天這樣又打又罵，還親自提出要合離，還是頭一次。
不過，這樣挺好，或許是病了一場，讓她也想通了一些事情。
她們離開江學安，盧氏也不必繼續在這吃人窟里受罪。
一家人還是要整整齊齊才好。
幾姊妹手忙腳亂把盧氏安頓回床上，江瑤拿出活絡油讓妹妹們給娘的傷塗點，給她們自己也塗上，就去廚房煮飯，江玉主動跟她一起。
明明比自己小兩歲，但江玉承擔的家務不比她少。
摘菜煮飯，掃地洗衣服她也是樣樣都做得，一雙手臂瘦得像蘆葦桿，彷彿用力一折就會斷一般。
江瑤煮粥的間隙，看到坐在灶台前燒火的江玉，心裡暗自嘆了口氣。
雖然目前合離了，但她們還沒錢搬出去。
要趕緊賺錢，有錢才有底氣，帶著老娘跟幾個妹妹一起過好日子才是。
不然，就算把江學安收拾服帖了，她們幾母女，還逃不開江家人的禍害。
拿五花肉肥的油煎出油，放了點蒜瓣，加鹽，炒了個清炒小青菜，又煮了一鍋夯實的白米飯。
倒米的時候，江玉嘴角都在止不住地抽搐，她提醒大姐。
「阿姐，咱們家就買了二十斤米，要吃大半個月呢……」
哪知江瑤翻了個白眼，「吃什麼半個月？以後每頓咱們都這樣吃！大家都得吃營養一點，才能把身體補起來。」
然後又從善如流地摸了摸妹妹的頭，「放心，大姐以後有的是辦法賺錢，保證咱們天天吃白米飯和肉！」
天天吃白米飯和肉的日子，江玉做夢都不敢想。
可是看到大姐那篤定的眼神，她又有那麼幾分期待了。
萬一，是真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