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派出所

沈蕪憂的火氣是真的很大，揍張自全那會兒她根本就沒有使出全力，人就暈了。

再又說出來找周尋蔚算賬吧，結果這人更離譜，自己什麼都還沒做呢，又是發抖又是哭的，把自己都給整不會了，以至於她的火都找不到地方發泄。

沈蕪憂正氣憤著，踹著路邊的小石子，只聽遠處隱隱約約傳來了警報聲。

沈蕪憂頓時眼睛一亮，這麼快就來了？

是的，沒錯。

沈蕪憂報警了，就在打暈張自全之後，她在張自全的家裡用座機撥打了110，告訴警察這裡有人猥褻小孩。

現在正是中央下達命令，嚴打犯罪，維護社會治安的時候，各大公安部都格外重視問題，所以自然出警效率極快。

眼瞅著過不了一會兒的功夫就要開到自己的跟前了，沈蕪憂趕緊往臉上蹭了把灰，把衣服又扯了扯亂。

但這效果好像還不夠凄慘，於是她又狠狠地掐了把大腿根，瞬間痛感直升疼得直冒眼淚花，再用臟手揉了揉眼。

嗯，可以了，要的就是這種眼睛要瞎了的感覺。

沈蕪憂深吸一口氣醞釀好感情，看著警車開來，跌跌撞撞地向警車撲去。

「剎車剎車剎車，前面有個小孩」

「看見了看見了兩隻眼睛都看見了，已經剎了，你能不能別敲我頭了」

「哦，好吧，我以為你沒看見呢」

「怎麼，你以為就你長了眼睛啊？我這倆眼睛就不是眼睛了？」

「嘖，你怎麼說話的」

「我就這麼說話的！」

……

「嘶——」沈蕪憂支撐著身子從地上爬起來。

這警車比她想象中剎得還要再早一點，她撲了個寂寞，摔了一跤。

看著車內小學雞式掐架的兩個警察，沈蕪憂突然懷疑自己是不是被氣糊塗報了個假警，還是說現在警察的門檻變低了，看起來一點也不專業的樣子

沈蕪憂甩了甩頭，將腦子裡這些奇怪的想法甩開

當務之急是解決張自全那個人渣。

她整理好情緒，一瘸一拐走向車窗，用力拍打著

這會兒聽到動靜，車裡的兩個警察才算停止了爭鬥，趕緊下車，看著眼前這個哭哭啼啼跟逃過難似的小女孩，他們一眼確認，她就是電話里報警的人。

兩人也是有妻兒的人，根本見不得小姑娘這幅模樣，在警察局的時候就聽過小姑娘電話里的描述，本來就心疼孩子，當下看到更是覺得代入感極強，恨不得馬上把人渣抓起來

事實上倆人也是這麼做的，把沈蕪憂帶上車后，直接把車開到了張自全的門口。

這會兒正是大多數人結束勞作準備回家吃飯的時間，警車的到來本就顯眼，更別提還有那嗚嗡嗡的警笛聲加持，大伙兒瞬間都被這情景吸引住了，飯也顧不得吃，紛紛伸長脖子跟著車屁股後面看熱鬧。

瞧見沈蕪憂一身狼狽從警車下來，眾人都驚訝地張大了嘴，一時間人群里更是議論紛紛……

沈蕪憂不露聲色跟在警察身後，這就是她想看到的結果，越多人知道越好，這件事過後大家都會留下心眼，是件好事。

更別提像張自全這種人渣，留下絕對是個隱患，還不如借這個機會直接給他端牢里。

……

「嘶，老劉你看這」曲探明本以為抓捕罪犯是件難事，誰知道一進門就看見罪犯躺在地上，看上去還有點慘。

沈蕪憂一把拉住曲探明的衣袖眼裡飽含淚水：「警察叔叔，他是我用花瓶砸暈的，當時他……在扒……我的衣服，我，我害怕」

曲探明還沒來得及安撫，他的老搭檔劉一春就接過話茬安慰道：「孩子沒事兒啊，你這是正當防衛，不怕的，啊，放心吧」

見沈蕪憂還是緊張受驚的樣子，他沖她笑笑，隨後拉過曲探明附在他耳邊低聲說著：「從現場的情況看，罪犯當時極度兇殘，你看看這些鍋啊碗的再看看那椅子上，凹的凹，爛的爛，你再看看這地上拖拽的痕迹，再看看人孩子頭上的口子，身上的抓痕，這是下了狠手啊……這孩子沒做錯」

曲探明聽后撇撇嘴瞪著自家搭檔：「你以為我不知道嗎？哼！」

「是是是是是，你知道你知道，走吧走吧把人抬回派出所去做筆錄」劉一春說完，轉身又低頭對沈蕪憂輕聲說著：「好孩子，咱們回警局坐坐，到時候會問些問題，你好好答，答完就可以回來了，好嗎？」

沈蕪憂乖巧點頭小聲說著好

又跟著警察出了門，正準備上車呢，被人給拽下來了。

沈蕪憂回頭一看，鄭秋，是張自全他媽

原來鄭秋那會兒正在村口嘮嗑，瞅著警察進村了還以為有什麼熱鬧看呢，就一直跟著車屁股後面看，結果追著追著追到自家小兒子這來了，眼看著自家兒子被抬上了車，沈蕪憂還跟上去了，這下她可穩不住了。

一把將沈蕪憂拽住，張嘴就是質問：「你怎麼回事？！為什麼把警察帶到我兒子家還把他抬走？我兒子怎麼躺地上的？！！！是不是你！！！讓我兒子變成這樣！你說話！！」

沈蕪憂嘴動了動正想解釋，曲探明牽過她把她擋在身後：「你在這凶小姑娘幹什麼？我告訴你你兒子現在涉及案件，需要跟我們去派出所一趟，正好你說你是他媽是吧，你也一併上來去做個筆錄」

鄭秋一聽她小兒子涉案，連帶著她也要去公安局，頓時就不幹了。

直接躺地上撒潑打滾：「天啊！還有沒有王法啦，無緣無故抓我兒子進大牢，現在還要把我也抓緊去，還有沒有道理了嗚嗚嗚嗚這去了我母子倆還活不活了，污衊好人啊！」

劉一春站在一旁看著鄭秋耍賴，他作為一名警察見慣了這種場面，卻也還是沒忍住翻了個白眼：「你得了吧，我們是不會無緣無故亂抓人的，你兒子如果什麼也沒幹，我們拘著幹什麼，還多一張嘴吃飯，閑的啊……我告訴你，你如果再在這胡言亂語，算你誹謗了啊，給你帶走拘留信不信」

鄭秋一聽這話，立馬閉了嘴，可眼裡還是不服氣的樣

倆人看她這幅樣子就知道她沒聽進去，卻也懶得浪費口舌。把其他看熱鬧的人遣散后，直接給她架上車，再把沈蕪憂塞進去，關上車門揚長而去。

要知道村裡的八卦向來是傳的最快的，如果是沾上警察罪犯什麼的，就更快了，一時間各大版本的流言已經在至福村傳遍了。

再說周尋蔚，看見了這架勢，人都要嚇瘋了，還以為警察是來抓她的，躲在房裡都不敢動，生怕人抓到家裡來。

結果藏了半天，警察都沒來這屋，只是聽看熱鬧的人說把沈蕪憂，張自全還有他媽鄭秋都給帶走了。

李芝雲這邊還在幸災樂禍呢，以為沈蕪憂和張自全沾染犯了什麼事被拘留起來了，別提多高興了，甚至嚷嚷著殺只雞慶祝慶祝。

正哼著小曲兒呢，瞥見周尋蔚傻站著一旁，神色緊張。

李芝雲走過去拍了拍她肩，自家孫女卻尖叫著一下子往後退了好幾步

李芝雲一臉疑惑：「你這孩子怎麼了？」

周尋蔚抬頭眼眶泛紅，攥緊衣角，事到如今她憋不住了，一口氣把事情的來龍去脈全給說了出來

「你……你你你糊塗啊」李芝雲指著周尋蔚，氣的直發抖：「不做就不做，你這做了就該把它做好，把痕迹處理好！現在好了，事情都鬧大了，怎麼收場！！！」

「嗚嗚嗚嗚嗚奶奶怎麼辦，我害怕，怎麼辦，我不想被抓進去！我不想坐牢！」周尋蔚聽著李芝雲這樣說以為自己要被抓走，眼淚止不住的往下流

李芝雲緩了口氣，鎮定下來：「你先別哭！現在！馬上打電話給你爸，把事情原原本本告訴他」

「好，我這就去」

……

派出所

「你說你沒有猥褻沈蕪憂？」

「對，警察同志你看我這麼老實的人，身子還有毛病，我這樣像是會猥褻小孩子的人嗎？」

「那你怎麼解釋你的傷，還有沈蕪憂身上的傷？」

「那……那是因為沈蕪憂看不慣我！她欺負我這個殘疾人！我正當防衛！」

「你倆有什麼過節？她為什麼會看不慣你？事情的經過是怎麼樣的？」

「這，這……」張自全「這」了半天「這」不出一句話

……

張自全口供結束

而另一邊，面對同樣的問題，沈蕪憂條理清晰一一回答：「我和他沒什麼過節，但是看不慣是真的，因為我不止一次看到過張自全誘騙小孩然後對他們動手動腳，如果硬要說有過節的話，應該說的就是我揍他一頓強行把小孩帶走吧，但是我揍他是想讓他從此打消這個念頭。事實證明這樣做是有效的，只是沒想到他安分了一段時間，卻把心思打到了我身上，今天下午我姐姐帶著果籃說要來看望張自全……」

「憂憂！」

沈蕪憂回頭，很是意外。

周家緒居然來了！

「你就是沈蕪憂的養父吧？」

「是的，警察同志」

「正好，現在和小姑娘錄口供呢，你陪著也聽聽」

「好的」

「繼續吧」

沈蕪憂點點頭，將事件的前因後果講了出來

……

「那麼今天就先到這吧，如果後續還有什麼問題的話，還是需要你們再來一趟的」

「好的，麻煩你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