悄無聲息的調動

黃否今年39歲整，按照民間的習俗，應該算是40歲。當然，隨著以周歲計之風盛行，以及不想老的正常心理，黃否有理由相信自己正好39歲。家裡有等著拆遷的老房子，雖住在丈母娘家，但妻子的家境也不錯，兒子調皮搗蛋了些，也算小康的幸福家庭，老黃自己在國企，效益雖一般，勝在穩定，也有上升空間。按理說，家庭事業都不錯的老黃，應該幸福感滿滿。但是老黃偏偏是個上進心滿滿，不甘趨於人后。這個「人後」，恰恰就是老黃的心病。他的頂頭上司陳無量，剛剛好好是他的初中加高中同學，高中三年甚至在一個班。想當初，無量在班上成績一般般，有個當官的爹，加上一表人才，身材挺拔，能說會道，引得一眾女生爭相追捧。學習相對靠前的黃否，身量一般，性格沉默寡言，有女生請教功課，嘴巴說出的話，鼻子倒是聽得見，臉更是漲成豬肝色。一開始幾個開朗的女同學請教題目，不僅沒得到滿意的解答，還搞得很是不自在，從那兒以後，再沒有人問過他功課。學生時期的黃否，不喜歡被觸碰，可能是因為知道自己有狐臭的緣故，極少往人堆里扎，久而久之，就獨來獨往了，這種狀態一直保持到大學畢業。所以，除了學習成績稍微顯露以外，他在班上幾乎就是個隱形人。對於黃否自己而言，認為學習成績是學生最重要的標籤，最看不慣的就是像陳無量這樣的公子哥。可是，好巧不巧，現在的陳無量恰恰好就是黃否的頂頭上司，這讓黃否心理堵得慌。原本同為副職的陳無量剛被堤為他頂頭上司的那一天，黃否失眠了，下班回家后看到兒子吃飯掉一桌子飯粒，當場就訓了一頓，作為獨生子的黃小小，脾氣也不弱，摔了房門躲屋裡。黃否這心裡被添了堵，吃不下棄了筷子看新聞去。妻子林小琴收拾完碗筷，默默給兒子輔導去了。黃否是個悶葫蘆，除非想開口了，否則一棍子打不出個屁來，這一點林小琴比誰都清楚。夜裡黃否經歷了輾轉反側，起身客廳抽煙，再輾轉反側后，終於跟林小琴說了陳無量調任他上司的事情。黃否與陳無量的工作日常矛盾點以及與陳無量學習時代的看不順眼，這些年林小琴早已知曉，對丈夫的心緒自然也能理解。只好勸慰說，以後找就會調去別的部門，但目前既然在同一部門，還是不宜與主動他有何衝突，只要陳無量不找他麻煩，也只管好好做好手上事情。「找機會調走」這是夜半暢談后唯一縈繞在黃否心頭的一句話，也是最終讓他睡著的動力。當然，國企調動的機會並不多，這個機會，黃否等了整整3年。在得知管理黃否國企的政府部門，有一個對接國企日常事務的一個事務性崗位需要借調一個黃否國企工作人時，黃否第一時間輾轉找了關係，賠了笑臉，打點疏通，終於成事。好在要借調的崗位無足輕重，工作量大，還要輪值夜班，想去的人倒是不多，黃否這趟事情辦下來倒也順當。為了表明洗刷這3年的委屈，黃否此次的工作調動，沒有通知同部門任何人，包括頂頭上司林無量。林無量於黃否已經去新崗位上任后，才接到上峰來電，吃驚不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