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陰影王座
巨大的動靜讓唐棟樑再也按捺不住，他從洞井裡探出頭來。
火雲珠激發的光華讓躲在岩壁陰影里的劫珠者無所遁形，陰影和山石崩塌中的潛伏者跳了出來。
潛伏者並非人類，它的外形與蝕火獸有些相近，但身形卻比火焰奇獸大了十倍以上，表面也不再是棕褐色，而是純白色，它眼眼眶中儘是象徵著瘋狂和暴虐的猩紅色，一張碩大的裂口巨嘴有黑煙冒出，外形上與普通蝕火獸另一個不同之處是它頭上多了一對火焰凝聚出來的魔角。
它的外形加上和阿禰剛才心語交談的內容，唐棟樑已然猜出了高大怪獸的身份：蝕火獸之王，火焰君主。
火焰君主發出一聲怒吼，四周的岩壁簌簌抖動著。它看了一眼阿禰，眼神竟包含了一絲人性化的謹慎，然後準備將搶到手的火雲珠給吞了口中。
但阿禰豈能讓火焰君主得逞，之前唐棟樑見過的詭異移動方式再次出現在阿禰的移動上，她幾乎是瞬間閃現至火焰君主面前，伸手攔下了送往蝕火獸之王嘴中的火雲珠。
然而火焰君主已料知到這一招，它另一隻手握拳轟然砸了過來，速度之快力量之足，讓這隻拽著火流星的拳頭構造出力量與速度兼備的美感。
嘭——，阿禰被轟飛出去。
不對，她還立在火焰君主的手臂之上，已經觸摸到了火雲珠。
不對，在火焰君主身後，阿禰俏立半空，她伸出手按在火焰君主的脖頸之上。
有被擊飛出去三米左右的阿禰，有在火焰君主雙臂間，試圖冒險奪珠的阿禰，還有繞至火焰君主後方蓄勢待發的阿禰，——三個一模一樣的阿禰讓唐棟不禁懷疑起自己的眼睛來。
「一日三時，朝午夕。
一緒三秋，居質喬。
一省三清，神思意。
現彼時之我，未來之我，如今之我，
一身三態，靈蛇引—」
阿禰清脆的聲音從三個阿禰口中說出，每一個她都異口同聲地詠誦著。詠誦結束，三道紅色的光束從三個阿禰的方位射出，以波浪線造型的曲線飛出，擊中了火焰君主。
轟——，高大威猛的火焰君主還沒來及展示自己的肌肉，瞬時就被擊為粉齏。
「你的同伴在陰影王座附近，——朝著這個方向，五六分鐘就能夠到達。」
消滅了火焰君主的阿禰走到唐棟面前，她臉色看上去有些蒼白，火雲珠懸浮在她身後，如同一隻聽話的寵物。
「那個就是火焰君主嗎？
「前火焰君主，當它決定離開陰影王座時，它就放棄掉蝕火獸之王的名號了。」
「想不到你如此厲害，居然會分身術。」
「那是過去，現在和未來的我，我能夠召喚過去和未來的我組成一種特殊的陣法，威力大會有加成，——但我必須保持靜心無波，保證三種時態的情緒一致，順序形成共鳴，這種分身法消耗極大。」
「這個靈犀戒能夠借我嗎？」唐棟樑指了指手中的戒指，「沒有它我擔心去不了那邊。」
「沒事，那個戒指本來就是我親手嘗試做的法術道具，——送你也無妨。」阿禰竟然走進洞井與唐棟樑作別，「火雲珠有沾染火焰君主的氣息，我必須趕回去儘快處理。」
「那我如何還你？」
「你身上隱藏的能量並不簡單，如果你徹底掌握了，我們遲早會見面的。」
就這樣，二人作別，阿禰離去，唐棟樑則前去與柳冬河三人匯合。
唐棟樑要匯合的對象，此時正在對一座突兀的假山進行研究討論。
「教授，您說這個假山的用途是什麼？上面還有火紅色的寶石，會不會很值錢？」
」六七米高的高度在岩洞中是極限高度了，應該與某種宗教信仰多多少少有些關聯，從外形上估計，它前低后高，也適合神像的擺放。」柳冬河使用儀態錄下一切，他說出了自己的推測，「但目前來說，沒有發現任何文明的痕迹。」
「文明的痕迹？與那些火焰蛙人有關係嗎？」朋山站在假山上，手搭在額頭上，讓自己的目光望向更遠處。
「它們更多是出於野獸的本能。」柳冬河繼續解答，「阿p，注意四周的情況，——你的防護服丟了，如果堅持不了，我的先換給你。」
「我還行，一切正常，」柯拿卑凝視著假山不遠處一團黑色的印跡有些出神，「正常得有些反常。
「哦。」柳冬海眼睛微眯，轉頭對朋山吩咐道，「朋山，起一褂。」
「好的，我這就開始我那半調子的中西結合的靈魂占卜。」
儘管語氣輕浮，朋山臉上並沒有一絲輕佻，他取出繃帶做出四個斜十字形，放置在東西南北四個方位，每個斜十字的中心都滴上了他的血，然後朋山開始使用靈魂的力量，——受到感應，斜十字紛紛閃耀起藍色的光芒，它們在焚燒殆盡之前各自顯現出一個玄妙的符號。
「零，玖、染、叄。」
朋山一臉嚴肅地讀取出符號代表的意義，然後從懷中取出一本小冊子翻閱起來，敢情他還有一本專門的代碼本！
「此卦顯示桃李之下有暗蹊，險中亦有富貴求，此乃凶中含吉的卦象。」朋山很快找到了答案。
聽到答案后柳冬河沉默未語，也不知道是後悔讓朋山起卦，還是根據讖言來尋求作事方略。
「我過去看看。」柯拿卑打破沉默，主動提出沿著黑色印跡的方向去探查一番。
「無線電聯絡。」柳冬河指了指通訊設備，但他發現設備失效了,「有東西在干擾波段通訊,用應急哨聯絡，——朋山，你拉我上去，我也要觀察一下。」
待到柳冬河登上假山，前傭兵柯拿卑已融入黑暗，不見影蹤。
登上假山的柳冬河觀察著紅寶石狀的顆粒，又從背包取出專業儀器和採樣盒，朋山充當著助手的工作，他分門別類地貼上標籤，補好備註，記錄一些重要的參數。
時鐘跳了一格的時間過去了，一隻蝕火獸跑了過來，它居然繞開了科考隊布置的所有警戒裝備，來到二人面前，更叫人驚奇的事情發生了，它竟然開口說話了。
「快撤走，那群火焰獸過來了。」
這隻蝕火獸聲音居然與柯拿卑的一模一樣，或者說柯拿卑居然能夠變成蝕火獸。實際上不久之前他就施展過同樣的形態變幻，用防護服使用金蟬脫殼引開了獸群。
「它們為何現在趕過來？」柳冬河並不見慌亂，他學者本質讓他先問起了為什麼。
「不太清楚，但獸群有種壓抑不住的興奮，躁動且好鬥，原本之間都在與周邊的同伴廝打，但彼此都如收到指令般停戰，除了四個因不斷吞噬而變大的怪獸。
柯拿卑保持著獸形詳細介紹著情形，並說出了自己的推測。
「現在的情況有點像通過預選賽挑選出種子選手，然後換個更盛大的場地進行最後的對決的意思。」
「它們出現了，我看到了之前追著我們不放的那頭怪獸它腿上還纏著我的繃帶。」說話的是朋山。
「先不要撤退。」柳冬河沉吟半刻，做出決定，「這些野獸應該是在本能地完成精靈升格儀式，——這是難得的觀測與記錄的機會，從它們實力判斷，我們不應該輕易捨棄掉這次機會。」
兩人遵從了柳冬河的決定，各自找到合適自己的隱蔽點，柳冬河也將自己埋沒在假山中的一片陰影里，不聲不息也調整著記錄儀。
獸群泱泱而至，卻齊齊在距離假山十五米處停了下來，在推攘拉扯中形成了一個還算標準的圓。
在獸群規律的低吼助威中，四隻巨大化的蝕火獸走入圈中，兩兩互咆，然後迅速開打。用火焰焚烤對方，用拳頭掄砸，用牙齒啃咬，用氣勢鎮壓……同類的相爭愈演愈烈，直至只有一個唯一的勝者。
勝者將敗者的火種吞噬達到壯大白身的目的，最後剩下的唯一一隻超大型的蝕火獸也就是最後的勝利者，它一步步朝著假山走去，好像在登臨象徵著王者的寶座，而假山也在響應新的王者，熾熱的氣息不斷漲涌，血紅色的紋路布滿了山體，這就是真正的王位。
陰影王座。
「好像有些不妙啊，教授。」從後方的山體中冒著一個纏養繃帶的腦袋，朋山露出哭笑的表情，「咱們的打算看來是砸了，現在想走也走不了。
「嘀嘀。」
趕路中的唐棟樑發現手上的靈犀戒指在響，他用手指亂按一通，阿禰的聲音傳了出來，
「抱歉，剛剛忘記了一件事情，——當火焰君主死後，推選儀式會加快許多，原本要幾百年才產生的新王在短時間內會在陰影王座前將完成加冕，你和你的同伴要當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