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六章 關門
愣了足足有一分鐘，我才僵笑道：「他回京……他怎麼沒告訴我？他是不是有什麼急事……」
「沒有。」宋承燁淡漠地開口：「他離開，是因為他要成婚了。」
聽到答案，腦袋炸開一般，耳朵嗡嗡作響，我已經我已經無法思考什麼了。
我努力使自己變得冷靜，但還是聲音略微顫抖著問：「和誰？」
「慕容雪。」
「你說什麼？！雪！不可能！你說謊！」蘇南成突然站起身來，走過去揪住宋承燁的衣領。
得到答案，我其實已經料到，卻沒想到有人比我還驚訝。
外面發生什麼事，都與我無關了，我頹然坐回原位，好像不管我是白羽樂，還是江千晚，都沒有一個人能堅定不移地愛著。
好像永遠都是如此，總會有一個人出現，告訴我，我不配，我充其量不過是一個襯托，是別人的背景罷了。
「回京城！調頭，回京！」蘇南成暴躁地吼著。
「你發什麼瘋？！你知不知道回京意味著什麼？！」黑衣人低沉的聲音傳來，似乎也萬般不滿。
「那我一個人去！我不能看著她嫁給別人！」
難道，蘇南成喜歡的人是慕容雪？！我雖難過，但外面多多少少傳來的消息令人震撼。
「我是不會讓你回京的！」
「那你敢不敢，讓我叫你的名字！」
爭吵著，突然有一句引起我的注意，這是什麼意思？難道這個黑衣人神秘到連名字都不許別人叫嗎？
細細想想好像就是如此，之前在歸鴻我就一直不知他的名字，也沒有聽師父說過，甚至，師父同他決裂之時，也並沒有叫過他的名字。
為什麼呢？我百思不得其解，難道說這個人，我認識嗎？
「回京。」黑衣人最後還是妥協了。
我便更加好奇他的身份了。
我坐在馬車裡，心如死灰，想起他費盡周折地取悅我，說什麼為我建的院子，帶我遊玩，扮作他人撩撥我，不止一次救我。
甚至，我們以前的溯源，他說他記得，盼著我也想起來。
種種作為，居然也是虛假的嗎？
去京城也好，我倒要親口問問，為什麼能轉頭娶了別人。
路上想事情太多，以至於這幾天的顛簸都沒有察覺，等再次踏到土地上，都是京城的城門外了。
至於為什麼是城門外——
「下馬，都下馬，所有人出來檢查！城主大婚將至，不得有失，任何人都要接受盤查！」
「怎麼辦？」黑衣人氣急敗壞地問蘇南成。
「怕什麼？他們也是上面規矩辦事罷了，塞一些銀兩就行了。」蘇南成戴上斗笠，刻意壓了壓面罩。
「我說二位，你們覺得我被五花大綁著他們不會起疑心嗎？」我鬱結，淡聲提醒著。
「蠱母在我手裡，要是你有什麼非分之想我勸你儘早打消！」黑衣人為我拆了繩子，我活動了一下麻木的手腳，仍然決定想辦法逃出去。
能在死前看看他，祝福他，估計也是不錯的。
「你們，摘了面罩！」
蘇南成和黑衣人對視一眼，蘇南成自懷中掏出幾個銀錠來：「官爺，行個方便。」
「滾開！我們縣太爺在暗處盯著呢？我哪敢收錢啊，快點！摘下來！」
聽到「縣太爺」，我條件反射地抬起頭，城樓上正襟危坐的，確實是君華。
與此同時，他也正好注意到這裡的小鬧劇，朝這裡看過來，偏巧與我四目相對。
只見他愣了片刻，舉起手示意了一下身邊侍衛，起身不見了。
蘇南成緩緩揭開斗笠，再揭開時，臉上竟然平添很多燒傷痕迹，看起來觸目驚心。
「你瞧，小人實在是貌丑，怕驚著官爺。」蘇南成得意一笑，我暗自遺憾。
黑衣人緩緩把手放在面罩上，似乎仍舊猶豫取還是不取。
正在此時，君華的身影突然從城門內出現，正向這邊走來。
「縣令大人，我們可是井水不犯河水啊，我勸你不要多管閑事！」見君華過來，蘇南成陰惻惻地說。
君華聽后臉白了白，向我看來。
「君華，救我！」我朝他比了個口型，不知道他有沒有領悟到我的意思。
「你們可以進城，那個女子必須留下。」聽君華的語氣，好像他認識這兩個人。
我以為蘇南成會拒絕，沒想到他爽快便同意了：「好。」
「那我們就先把人暫時移交縣令大人看管，我們辦完事自會去縣令府上叨擾的。」
我就知道，他們兩個沒有那麼好心放我走，不過我也逃不了。
待蘇南成和黑衣人走遠之後，君華才收回目光朝我看來：「你怎麼會與他們勾結？」
「不是勾結！」我憤然說道：「你看不出來么？我已經成了他們的階下囚。」
「話說，鳳兮呢？」我前前後後里裡外外看了一遍，都沒發現他平日里身邊黏著的那個人。
君華有點不自然地搖搖頭：「先說你，為何與他們勾結？」
「你知道他們是什麼人什麼身份？」我有點驚訝。
「我當然知道。」君華向我示意了一下：「但此處不是說話的地方，你暫留我府上，我辦完手上的事與你細說。」
「不了，縣令大人。」我擺擺手：「我去聚仙樓住幾日就好，更何況，我還有一個朋友，他還在等我。」
開玩笑，我這輩子都不想踏足那個地方。
「聚仙樓嗎？」君華朝城內看了一眼，平靜地對我說：「聚仙樓已經沒有了，前幾天我派人巡查時，發現聚仙樓已經關門了。」
「齊徹呢？！」我突然慌了，什麼叫沒有了，什麼叫關門了？我也顧不得什麼了，上前抓住他的袖子：「那你有沒有見齊徹？聚仙樓是因為什麼原因關門的？」
「沒有，」君華面露疲色，他揉了揉眉心：「所以，你還是暫住縣令府吧，我府里比較安全。」
我沒有仔細聽他話里的意思，只是覺得君華同以往有些不一樣了，但我現在滿腦子都是疑問，齊徹去哪了？
齊徹不在，好像京城之大，竟然無我可去之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