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五章 回府
「你還記得我們在竹林遇到的那批人嗎？」他冷哼一聲：「當時為了讓你看到真相，我與宋承燁帶你去的。」
「我記得……那不是蘇南成嗎？」我疑惑地問：「而且，蘇南成是知道你真實身份的。」
「因為他是九司的人。」
九司？我還是第一次聽說這個名字。
「之前之所以不告訴你江湖中的事情，是怕你受到傷害，但是你不找麻煩，不代表麻煩不會找你，我現在就把知道的一切都告訴你。」
他與我慢慢講來，我心中才漸漸明朗。
原來，慕容仙並不是突然辭去丞相一職，而是從明轉暗，表面上當個清閑城主，實際一直在暗中為朝廷調查九司。
九司是江湖九大勢力的統稱，來自於以往分裂的各門各派。他們不光自立宗門，還掌握著整個南華的風向。
如此勢力龐大，怎麼能不令朝廷憂心。
但是要想撼動九司如今的位置，幾乎不太可能。
而蘇南成，剛好就是九司中絕情宗的一號人物。九司表面上效忠於朝廷，與朝廷共贏，實際上暗地裡搞了很多小動作。
皇上一直都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只讓慕容仙私底下觀察著，一旦有風吹草動立馬斬草除根，但是隨著九司勢力的逐步變大，他們也變得有恃無恐起來，沒有前些年那般安穩了。
「阿樂，」他突然打斷話題，握住我的手：「你可願跟我回城主府小住？」
「你要查案嗎？」不知不覺竟來到了京城近郊，我看了看不遠處的城門，有些猶豫，心裡有些不好的預感。
與京城沾邊的事情，好像向來沒什麼好事。
「不是，我只想與你過好以後的每一天，不管在哪裡，都要留下一些回憶才好。」
「我們經歷這麼多才重逢，本來就很不容易了，苦難已過，所以以後有的是時間。」我安慰他。
他點點頭，剛要說什麼，遠處一匹快馬趕來，停在我與慕容仙面前。
來人翻身下馬，半跪在地上給慕容仙行禮：「城主大人，皇上已經在城主府等您多時了，特讓我來迎接您回府。」
我抬起頭看他，他輕抿著嘴唇，只是眉間有了些許愁容。
「阿樂，」他看向我，緊了緊我的手：「現在看來我們別無選擇，不能陪你遊山玩水了。」
「都什麼時候了，容仙有要職在身，萬萬不能因為我耽誤了正事，我願意陪你一起回去。」我安慰他。
再次踏入城主府，我感慨萬千，時過境遷，想不到再回來竟然是以女主人的身份。
「微臣叩見皇上，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進去時，皇上的儀仗果然就在不遠處等著，我和他走過去，給皇上行了禮。
「朕聽說，城主竟然瞞著這天下，並未操辦婚事就大婚了？那這京城裡有多少女子要暗自傷心了。」皇上笑著走過來，扶起慕容仙。
「臣不願鋪張，不如省下來多分一些銀兩給災地困難的百姓，婚事只要我與千晚兩人認可便好。」他說著看向我，意圖暗示我什麼。
千晚……我愣了一下，是呀，在別人眼裡我還是江千晚，我對不起師姐，還要佔著她的名號去過下半生，每一刻都感覺到無能為力，坐如針氈。
皇上的目光投向我，我連忙低下頭避開，卻聽得他道：「上次一別，沒想到你終究還是娶了她。」
「婼兒已經被我禁足宮中，這個你不必擔心，朕來只是與你商議他事。」
慕容仙輕輕點頭，看向我道：「千晚，你先去聽雪院等我。」
聽雪院一切照舊，就是上次慕容雪同我說過那些話后，我的心裡便對這個地方有了一些芥蒂。
「阿樂。」
他突然自身後抱住我，我回過頭：「怎麼這麼快就回來了？」
「你可知這裡為何叫聽雪院？」
我愣住。
「因為曾經有一個女子，曾與我並肩看雪，她讓我靜靜聽雪落下的聲音，從此我每每想起她，都讓我心神暫安。」
我沒有回頭，被他抱在懷裡，靜靜地聽。
「那是我最後一次見她，我以為再也見不到她了，我將院落起名作聽雪院，種了滿院子她最愛的桃花樹，就是希望日後她回來的時候能夠看到這飄落桃花，一片一片，都是我這些年的思念。」
「她走後，我終日飲酒，酒不自醉人自醉，所以默許了慕容雪幹了好多事情，包括她想搬到這裡來住也沒有阻攔。」
「我以前覺得，你不會回來了，慕容雪與你有三分的相似，便留了她當個知音，如今想來卻是大錯特錯，成為了今天惡果的緣由。」
「那個人，我心中那個女子，陪我看雪的那個女子，就是你。」
「阿樂，我不求你原諒，只想讓你不要再被蒙在鼓裡，」
如雷貫耳，我握緊了手指，身體不自覺的顫抖。
「阿樂，這些都是你忘記的記憶，但是沒有關係，我說過會陪你一起慢慢找回來就絕不食言。」
「容仙……」我自責道：「我真的一點都想不起來，我忘記了那麼多曾經……」
「你不需知道，你只要知道從此往後每一天每一分的記憶，都有我陪你重寫。」
今天聽雪院的桃花甚美，城主大人也甚美，我不自覺看痴了去。
「想不到，城主大人慣會哄人開心，如此誠意，我倒真的一點都生不起氣來。」
「夫人說的是，」他輕笑：「既然這聽雪院的主人回來了，是不是應該取出幾壇桃花釀來？」
再次與慕容仙在亭子里飲酒，心境已經全然不同，方才皇上親自來城主府找他，想必也不是平白無故的，我心裡瞭然，只是不好說出來。
想不到還是他先開口了：「納維和南華已經不得不起戰事，此事因我而起，皇上希望因我結束。」
「容仙……就沒有其他辦法了嗎？你上戰場，我很擔心。」我攥緊酒瓶，甘甜的桃花釀不知為何多了一些苦澀。
「別怕，我只是擔心我走後你不安全。」他柔情似水的眼眸看著我，給我平添了許多安心。
「好……我一定等你平安歸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