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領主的交易,夜襲
夜幕降臨,整個小鎮彷彿陷入了沉睡,雲層將其籠罩,無光亦無影,只有純粹的黑暗。
大街上冷冷清清,黑暗中伴隨著莫名的詭異感,一陣微風吹過,在夏日的夜晚帶來刺骨的寒冷。
所有人都閉緊了門窗,伴隨著燈光的熄滅,小鎮的另一面才真正展露在我們面前,活躍在夜間嗜血猛獸開始漸漸蘇醒,捕食與撕咬,搶奪與撲殺。
整個小鎮的都彷彿陷入了瘋狂之中,畢竟,殺戮才是黑暗中真正的主旋律。
遠處一座散發光芒的宏偉城堡,在黑夜中卻尤為顯眼。
森特城堡,是這片土地真正的主人,蘭特林子爵的居所。
而此刻城堡中正舉辦著一場奢靡的宴會,富麗堂皇的大廳中,一張張圓桌上擺放著精美的點心和食物,上方的水晶吊燈在魔力的作用下,散發著柔和橙黃的光芒。
貴族們品嘗著手中的美酒,在親切的招呼后,熱情的相互結識著。
歡樂的氣氛充斥著整個大廳,而這場宴會的舉辦者,蘭特林子爵卻偏坐一旁,顯得並不高興。
他的兩道眉頭緊皺成倒八字形,臉上的表情,憂鬱而嚴肅,似乎有什麼重事積在心頭,久久無法消散。
轟。
就在這時,整個大廳的光芒瞬間消失。
身處黑暗中的貴族們,還不知發生了什麼,還以為有什麼壓軸戲沒出場。
又聽砰的一下,灰色煙霧在大廳中蔓延開來,這時他們才察覺到危險,尖叫聲,踩踏聲,吶喊聲充斥著整個大廳,人群似瘋了般的向大門涌去,但卻已經太晚了。
沒過一會兒,聲音在黑暗中便戛然而止。
這時大廳內的燈光又突然亮起,除蘭特林子爵外,所有受邀的貴族全都倒在地上昏迷不醒。
看著如此怪異的一幕,蘭特林子爵並沒有呼喊衛兵,也沒有立刻逃離,依然端坐在原位上。
他抬起頭,看向大廳中央那身著黑袍,帶著寬大兜帽的神秘身影,臉色嚴肅的問道:「你是誰?」
那人同樣抬起頭與之對視,兜帽下一雙猩紅的眸子閃爍著異樣的光彩,看上去十分詭異,他冷聲道:「鳴蛇。」
「原來如此,不知大名鼎鼎的殺手鳴蛇,今日來此何事?」
「是有人委託你來殺我,還是現場的所有人。」
蘭特林子爵表現的格外冷靜,他站起身,一邊說著,一邊往座位后摸去。
而這一切都被薩克看在眼裡,但他並沒有將此揭穿,搖了搖頭,說道:「都不是,我來此是想和子爵大人做筆交易。」
「交易?」
蘭特林子爵有些疑惑,他們之間既無利益交際,也無利害關係,而且連所處的圈子都不同,為何要找他做交易,無論怎麼看都十分可疑。
「不錯。」
那人點了點頭。
「抱歉,我可提供不了什麼讓你滿意的東西。」
蘭特林子爵警惕的說道,自己什麼情況他還能不知道嗎?
這子爵的名號看似風光,但也就僅僅如此罷了。
雖然名義上是這片土地的主人,但實際上真正的權利幾乎都被教會牢牢掌控,自己不過是個被架空的傀儡罷了。
這些並不是什麼隱秘,而且鳴蛇顯然也知道這些,但就是在知道情況下,依然來找他,這令蘭特林不得不懷疑他到底有什麼目的。
「子爵大人,我想您是誤會了,既然都說的是交易,那自然會給出令您滿意的酬勞。
啪。
薩克將一疊裹著獸皮的紙張扔給他。
「這!這是!」
蘭特林子爵拆開獸皮,看著紙張上的資料,瞪大了眼睛,露出震驚的神情。
對此薩克解釋道:「這些是教會幾十年來犯下的種種惡行,包括但不限於人體實驗,包庇異族,供奉魔神等等足以處以極刑的罪行。」
「您只要將這些上報上去,教會必然會受到制裁,而子爵大人您,也將成為這片土地上真正的主人。」
這些資料有一部分是他自己收集的,但更多的還是斯格告訴他的,畢竟他調查的教會十幾年,對其中的各種情報也了如指掌。
「怎樣子爵大人,不知這份酬勞你是否滿意?
薩克輕聲說著,惡魔般的低語縈繞在蘭特林耳邊,這誘人的條件也令他十分心動。
但他並沒有就此上當,並且很快便清醒了過來,也沒有將這份資料收起來,而是看著薩克,語氣警惕的問道:
「你到底要我幹什麼,另外為什麼找我,而不是其他人?」
到底也是混了幾十年的老油條,沒那麼好忽悠。
自己不過一個無權無勢的光桿司令,無論是迷宮還是教會,在權力與勢力上都要遠強於他。
而且以鳴蛇這些年在萊克鎮的分量,想要請動其中一方也並非難事,但為何還要找他?
憑藉他以往的生存經驗來看,這大致可以分成兩個原因,一是因為這件事其他勢力都不行,而且非他不可。
二是這件事極其重大,他想把更多勢力拉下場,把水攪渾,場面越是混亂才容易渾水摸魚。
而從以往鳴蛇的作風來看,他更傾向於是第二點,但即使知道,他也沒有一口回絕,他也在等,看看能不能從中撈點好處,特別是………
想到這,蘭特林的臉色有些難看。
「厲害,不愧是子爵大人,瞬間就發現了盲點。」
薩克鼓起掌不由得驚嘆,果然,哪怕是一個被架空權力的領主,也不是可以隨便小看的。
他的雙手慢慢放下,語氣略微尊敬的說道:「您放心,這件事並不困難,但某種意義上說又極為困難,只有領主大人您能做到。」
「只有我能做到?」
「沒錯。」薩克點點頭,表情變得極為嚴肅,那猩紅的眸子中彷彿有一片血海在奔涌,看上去極為震撼。
「我需要領主大人,您明日去劫持整個神恩節活動現場。」
轟!!!
輕飄飄的一句話彷彿深海中的炸彈,瞬間掀起滔天巨浪。
「不可能!這事沒得談。」
蘭特林直接一口回絕,語氣極為嚴肅堅韌,彷彿不容半點質疑。
他不可能答應這種事,這完全是送死的行為。
要知道神恩節日可是豐收教會最為盛大的節日,每年都至少會有數萬人到場,而且現場的氣氛極其混亂,場面難以控制。
要在這種情況下挾持整個節日,不敢想象,這實在是太瘋狂了!
這已經不僅僅是在和教會作對了,而是在褻瀆神明!與神明作對!
想到這,蘭特林子爵瞬間感受到刺骨的寒冷,他忍不住扶了扶胸口,卻發現冷汗早已將他衣衫打濕。
「沒錯,領主大人,我知道這很瘋狂,但這是我選擇您的原因。」
「雖然您在萊克鎮雖然一直十分低調,但作為這片土地名義上的主人,在居民眼中還是很有名望的。」
「這也是我將那些資料給您的原因,教會這幾天近乎瘋狂行徑,早已引起了民眾的懷疑,信仰也產生了動搖。」
「而您只要走上台,控制住節日現場,在隨即控告教會的種種惡行,無論他們信不信,只要拖延住時間就行了。」
」不可能!我說了絕對不可能!」
無論薩克的說法多麼巧妙,都被蘭特林一口回絕,語氣決絕不含半分猶豫。
就在以為商談將要與失敗為結局時,薩克突然冷不丁的說了句:「你難道不希望救救你的妻女嗎?」
嘭!
這句話真正將他給激怒了,猛的一拳將圓桌錘了個粉碎,蘭特林子爵可一點都不弱,他年輕時可是一位征戰沙場的騎士,哪怕如今老了,但三階中期的實力依然擺在那。
他轉過頭看向薩克,眼神中流露出的殺氣極為濃烈,彷彿要化作猩紅猛獸將他吞噬。
薩克感受著這致命的危機,卻依然表現的十分淡定,哪怕殺氣再濃郁又如何?粗糙的控制方法,只是讓其白白浪費掉罷了。
薩克輕輕抬手,猩紅的殺氣瞬間消散,一切有恢復的正常。
看著蘭特林狼狽的樣子,他一邊走一邊說道:「我記得您的妻子和女兒都是虔誠的教會信徒,這幾天好像沒見她們出現過。」
薩克從他的耳邊輕輕說道:「是喝過了教會分發的聖水吧。」
蘭特林子爵頓時轉過頭,表情有些驚訝:「你知道?」
「我自然知道,喝過聖水之後,思維會開始變得混亂,隨著時間不斷推移,侵蝕效果只會不斷加快,到最後變成完完全全的瘋子。」
「我一直在調查著教會,而且不僅僅是這些,就連是聖水的解藥,我也有。」
撲通。
「給我!把它給我,求你了,無論你要讓我幹什麼都可以,求求你救救我的家人。」
這個高傲的領主跪在薩克的面前,一瞬間,他拋棄了驕傲與尊嚴,拋棄了高貴的血統與身份,如奴隸般跪在他的面前,祈求著他的救贖。
事情確實如薩克所說,他的妻子和女兒在服用的教會的聖水后,陷入了思維瘋狂之中。
當他發現時卻已經晚了,哪怕他再不忍心也只能將妻女關在房間,可是哪怕用遍了所有的治療術法和治癒藥劑,病情卻依然不見好轉,而且隨著時間不斷推移,思維瘋狂反而越加嚴重。
這令他每時每刻都倍感煎熬,而他召開這場宴會的目的,也是想聯合萊克鎮所有的貴族迫逼教會給出解藥,哪怕達不到目的,也勢必要拼個魚死網破。
而如今機會就在眼前,無論讓他付出什麼,財富地位甚至生命,只要能救好他的親人,他都在所不惜。
薩克居高臨下的看著這個拋棄一切的男人,眼中並沒有半點羞辱的意思,反而心裡有些敬佩。
他淡淡的說道:「按照我說的去做,解藥到時候會給你。」
說完,隨著黑影閃過,薩克的身影已經消失不見。
「領主大人!天哪,這裡出什麼事了。」
「剛才我們巡邏時發現宴會廳的燈光突然熄滅了,就過來查看,沒想到竟讓瘋子闖了進來,您沒有受傷吧。」
這時十幾個身穿鎧甲的士兵突然沖了進來,領頭的那人解釋道。
「沒事,對了,這事不用調查了,派人把這些客人抬到休息室去,順便讓士兵去大廳中心集合。」
蘭特林子爵拍來拍膝蓋上的塵土,輕聲說道。
「這是有什麼大事嗎?領主大人。」
身邊這些衛兵雖然感到奇怪,但也並沒有想要違抗。
「嗯,確實要干一件大事。」
他抬起頭,眼神中燃起熊熊烈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