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4 拿他當兒子養
清了清嗓子,下一秒才將手裡的溫牛奶放到了他面前的桌子上。
「附近沒什麼藥店,你家要是有感冒藥的話等會回去記得吃。」
話音落地,邊上一些眼尖的看到桌上的東西。
沒一會就開始起鬨:「里喝牛奶,栗子你是要把我們溫律師當兒子養嗎?」
「也不是不可以噢,帶出去還能收個門票錢。」
栗棠言剜了他們一眼,但也不客氣,舌尖抵過上顎,作勢就要往他腦袋上呼嚕一把。
結果回頭的瞬間,就對上了雙漆黑的眼。
身上的薄外套隨著他的動作落在了膝上,溫昭年傾了傾身,瞬間就拉近了兩人間的距離:「嗯?」
空氣瞬間變得有些稀薄,栗棠言停滯在半空中的指尖此刻和他的腦袋相聚不過幾厘米。
只要一下,就能觸到發間的柔軟。
溫昭年正仰著頭看自己,沒有別的動作,一坐一站的姿勢就局勢來說甚至可以算得上是栗棠言佔了個大便宜。
但事實上栗棠言卻像是被電擊中了一般倏地收回了手,逐漸攀升至指尖的熱意甚至讓她有些分不清是現實還是夢境。
她同樣看著溫昭年,恍惚看見狡猾的狐狸露出了尖牙。
只要自己一動,它便能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竄上前叼緊毫無防備的后脖。
栗棠言摸了摸脖子,總覺得有些發涼:「我開玩笑的。」
說話間,那邊玩遊戲的還缺個人,正扭頭喊她過去。
栗棠言連連應了聲好后,見溫昭年移開了眼才鬆了口氣往那邊過去。
等栗棠言走後,角落處又重歸到最初的安靜。
溫昭年移開的視線不知何時又看了過去。
只見前不遠的地方,栗棠言已經拉了個凳子湊到了那群人裡頭,雙眼彎彎,肩頭時不時的抖動透露出被逗笑時的開懷。
溫昭年嗤了一聲,這麼看著忽然有種她比起自己倒更像是這律所的一員。
很快,溫昭年的視線就收了回去,身子后傾,後背重新靠在了沙發背上。
沒一會,睏倦感再次襲來,然而就在眼皮快要重新落下的時候,溫昭年的餘光卻在無意間落到了桌上的那瓶牛奶上。
腕錶上的指針無聲地轉動著。
幾秒之後,骨節分明的手覆上了牛奶的瓶身,暖意瞬間順著指尖竄了上來。
很快,未開的牛奶就被放到了身側,手心覆在上面,成了道無形的屏障。
而空著的另一隻手抓住了薄外套的衣角,一掀,外套蓋過頭頂。
動作一氣呵成。
*
包廂的門虛掩著,細碎的光順著門縫從外頭打了進來,摻進屋內越顯柔和。
廊外壓低的交談聲並未被裡頭玩得正歡的人注意。
栗棠言看著手裡的牌,正在思考要不要反水眾人來一把抽烏龜的時候,就聽見邊上的周歲驚呼了聲,隨即把手機翻面將屏幕對向其他人。
「你們看到王姐的小孩了嗎?居然還是龍鳳胎,好可愛啊!」
一石激起千層浪,瞬間引起了其他人的注意力,紛紛湊過腦袋去看。
然而在這期間,栗棠言卻始終垂著頭,看著手裡的牌像是沒注意到突然轉變的話題。
突然,有人撞了撞她的肩膀,耳邊,是周歲的聲音:「栗子你呢,以後結婚了想生男孩,還是女孩?」
「我覺得女孩就挺好的,還能給她扎小辮。」
「我沒想過。」
周歲話里的雀躍在栗棠言平淡地幾乎不帶一絲猶豫的回答中戛然而止。
四周陷入短暫的靜謐。
放在旁邊的手機叮咚一聲亮了起來,栗棠言停在半空中的手一愣,才反應過來自己話里的冷淡。
她抬眼,果然瞧見了周圍人眼裡的奇怪,連忙換了個表情:「我的意思是首先得有個對象不是?」
她眨了眨眼,眼底的俏皮很快就打消了眾人的疑慮,話里摻著曖昧,只笑她醉翁之意不在酒。
隨後,話題來的快,去得也快,很快,眾人的注意力就又收了回來。
栗棠言鬆了口氣,卻再沒了心思繼續,索性就將位置和周歲換了一下。
百無聊賴間,她正想看看溫昭年的情況,卻在抬眼的瞬間,視線徑直撞進那雙漆黑的眸里。
溫昭年不知道是什麼時候醒的。
燈光旖旎,照得眼前場景都好似披上了層朦朧的紗,兩人相隔數米,甚至中間還隔著人。
但溫昭年臉上的表情栗棠言卻看得清清楚楚。
他淡著臉,眉尾微挑,眼裡睡意褪去被一片清明代替,像澄澈見底的湖面能照進人心底的最深處。
此刻,他就像是那些精明的獵手,只需稍稍一眼,就能找到掩在安靜林里細微的線索。
不由得,栗棠言的心裡咯噔了下,她微啟著唇,笑容凝滯在臉上,看著有些違和。
溫昭年是被周歲的聲音吵醒的,抬眼的瞬間,耳邊聽到的正巧就是她問栗棠言的那句話。
這本來不算是件足以令人深究的事情,但有趣的是栗棠言的反應。
—我的意思是首先得有個對象不是?
栗棠言說這話的時候,雖然是笑著的,但手裡捏著的那張牌的四角邊緣卻是微微翹起。
不用想也能猜到指腹之下的牌面此刻定是生了些許褶皺。
而那雙撲閃的眼睛,目光遊離,直至話音落地,都沒有聚焦在任意一處的意思。
溫昭年舔了舔上唇,眸底漸深,掌心覆著的盒面上暖意盡消,顯然是沒法緩解越漸發澀的喉間了。
溫昭年指尖一挑,抓起外套正準備去外頭透透氣的時候,栗棠言就看了過來。
當目光接觸在一起的時候,像做錯事被抓包了的孩童,溫昭年再次從她眼裡看到名為心虛的情緒...
直覺告訴自己,栗棠言有事瞞著他。
陡然間,心間好似蟻群爬過,腦海之中也多出來了道聲音,一道正蠱惑著他撕了這浮於表面的假象。
—打擾一下,請問車牌號xxx是哪位的車子?很抱歉,它在樓下被人砸了,可能需要車主下去一趟。
最終,以服務員一句抱歉開始,包廂里另一聲卧槽結束,將所有交織於無形間的秘密,泯於混亂之間。
------題外話------
溫昭年招手:媳婦~
栗棠言正經臉:不!我是你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