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 陷害
屋內,北瑾川和江婠正在商討藺州乾旱問題。
如今,藺州難民大多數都已經安置妥當,只不過乾旱沒有解決,賑災的糧食就已經不夠,而且到現在都沒有找到適合開鑿的水源。
「如今糧食短缺,難民的數量卻日益增多,照這樣下去,難民還會鬧到知府上來。」
北瑾川的臉色有些難看,現在藺州的糧商將糧食大量囤積起來,糧食的價格炒成天價。
別說普通老百姓吃不起,就算是皇城裡的那些權貴也要再三考慮。
「其實藺州的糧食還是有的,只不過都在糧商那裡,要是讓這些糧商主動發放糧食,藺州的災情也能得以緩解。」
北瑾川點點頭,少年說的這些他都知道,只不過那些糧商一個個相互推脫,沒有一個願意發放糧食。
藺州的糧商主要有三大家,李家,劉家和舒家。
其中以劉家為首。
他來到藺州的消息想必那三大家早就已經知道,只不過他都來藺州這麼多天了,他們還相互推脫不願意來見面。
「劉家膽小謹慎事事都以劉家為主,舒家野心太大,常年被舒家壓一頭早就心存不滿,劉家在藺州作威作福慣了早就不把官府放在眼裡。」
「三家看上去緊密相連,內部早就相互防範猜忌,只要他們之間出現一點裂痕就能逐個擊破。」
江婠狹長的睫毛微動,腦子裡靈光一閃,忽然想到了什麼。
「所以你是想拿舒家開刀?」
北瑾川讚賞的點點頭,看著少年眼眸里劃過滿意。
「不錯。」
舒家有野心也有實力,想取代劉家差的就是一個時機,而最重要的一點就是舒家家主很寵愛他的女兒舒顏。
既然三大家都不願意見本王,那本王就逼他們主動來找我合作。
本王倒是要看看他們是否真的那麼團結。
這時,門外傳來杜若來報。
「殿下,舒家送來的宴帖,說是為他女兒衝撞到殿下賠罪。」
北瑾川看著那張燙金的宴帖,嘴角輕揚,臉上沒有絲毫意外,一切都在意料之中,眸底劃過一絲意味深長的冷笑。
傍晚,舒府上下格外熱鬧。
丫鬟端著精美的食物,妖艷的舞姬扭動腰肢在宴會上起舞。
北瑾川坐在主座上,江婠坐在他下邊,對面就是舒家家主舒呈和。
「不知齊王殿下到來,舒某未能及時拜見殿下,舒某自罰三杯。」
他端著酒杯特別爽快就三杯下肚,然後又倒了一盞,看著主座上沉默不語的齊王,說道。
「這一杯是舒某代替小女向齊王賠不是,望齊王大人有大量,不和小女一般見識。」
他舉杯半天,見齊王沒有半點反應,乾脆就一口喝下。
北瑾川靜靜的看著他表演,單手叩在桌面上,也不說話也不組織,就冷冷的看著他一杯杯烈酒下肚。
幾杯烈酒下肚后,舒呈和腳下開始有些虛浮,臉色紅潤,酒勁上頭,他說話也沒有之前那麼謹慎。
「今日齊王來我舒府上,令我舒府蓬蓽生輝,舒某今天高興,這一杯是我敬齊王的。」
他站起來,身形還有些晃動,高舉著酒杯,看著齊王。
北瑾川看著他,眼眸里的笑意不達眼底,冷冷的還泛著涼意。
北瑾川拿起桌上的酒放在手中把玩,搖晃了一下,看著還高舉酒杯的舒呈和,低聲冷笑。
「舒家主是個性情中人。」
北瑾川舉起酒杯與他相敬,舒呈和見狀,連忙一飲而盡,看到齊王終於將酒杯放到嘴邊,渾濁的老眼閃過陰翳的光。
江婠暗地裡輕扯著北瑾川的衣袖,清冷的眼眸藏著擔憂。
北瑾川安撫的看了少年一眼,然後將手中的酒一飲而盡。
舒呈和看到齊王將酒喝下,滿意的笑了。
「說起來,我與殿下也是一見如故,知道殿下前來為藺州賑災,我舒府也願意雙手奉上糧食為殿下排憂解難。」
江婠蹙眉,聽著舒呈和一番話總覺得哪裡不對勁。
不對,舒呈和怎麼會乖乖的願意奉上糧食,這裡面一定有什麼問題!
「舒家主為國分憂,陛下知道后一定不會虧待舒家。」
她一邊關注著齊王有沒有異常,一邊留意著舒呈和每個小動作。
果然,她看到一個端著盤子的丫鬟從舒呈和旁邊經過時,舒呈和好像小聲的和她說了什麼,然後就看到那個丫鬟神色詭異的匆匆走了。
江婠心裡打起了十二分精神,不敢有絲毫懈怠。
突然,她聽到齊王發出悶哼聲,臉色微紅,神色迷離,好像是醉了一般,倒在桌上。
「沒想到殿下如此不勝酒力,是舒某考慮不周,來人,將殿下扶下去休息。」
舒呈和看到齊王趴倒在桌上,得意的笑了笑,看著一旁的少年笑眯眯解釋。
江婠清冷的臉微沉,當下站在齊王身邊攔住了要把齊王帶走的侍衛。
「神醫這是作什麼?齊王醉了,舒某要送殿下前去休息。」
舒呈和看著瘦弱的少年,臉上沒有了恭敬,目光不善,語氣有些不客氣。
江婠抿了抿唇,轉身看到齊王睫毛微動,沒有再說什麼,讓開身體看著侍衛帶著齊王離開。
舒呈和這才滿意的笑了,看著少年語氣又有所緩和。
「來,神醫咱們接著喝。」
江婠沒有心思應付他,餘光一直留意著齊王離開的方向。
舒呈和看著少年始終清冷的不說話,也不喝酒,端端正正坐在那好像與嘈雜的世界隔開,根本不曾理會他。
他眸底陰沉,臉上有些不悅,放下手中的酒杯狠狠的拍在桌子上,發出一聲巨響。
「神醫這是看不起我舒某?」
江婠這才淡淡的瞥了他一眼,臉上波瀾不驚,看不出有什麼情緒來。
「我不會喝酒,舒家主見諒。」
舒呈和沉下了臉,看著少年周身的貴氣,這才正色起來。
「還不知神醫與齊王是什麼關係?」
他暗自觀察少年臉上細微的表情變化。
江婠抬眸淡淡看了他一眼,任由他打量,周身清貴不減。
「齊王尊貴,我怎麼會與殿下有什麼關係呢?」
少年說這番話的時候臉上的神色沒有任何變化,冷淡又平靜,一點都不像他這個年紀的少年該有的反應。
突然,一個丫鬟慌忙跑過來。
「不好了,老爺,小姐她…」
丫鬟趴在在地上嗚咽哭泣,支支吾吾說不清楚。
舒呈和眼眸一眯,話語中帶著幾分嚴厲。
「小姐到底怎麼了?!」
小丫鬟抬起哭得紅腫的眼睛,肩膀一抽一抽的。
「小姐被齊王輕薄了。」
說完,她又嗚咽哭起來。
江婠心裡一沉,清冷的眼眸微暗。
遭了,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