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6 艾斯的決定】

艾斯和胡盧實在忍無可忍，咧著嘴走到窗邊朝下面張望，只見樓下影影綽綽的一大幫人仍在爭執不休，聲音大得完全沒有加以掩飾，誰也不服誰，就差沒有打起來了。

「這群二貨……」胡盧嘴角抽搐了幾下，本來他還打算讓艾斯好好揮一下，一來是起到一個熱身的作用，二來是震懾一下那些隱伏在暗處的人，三來也是為了讓他多一些實戰的經驗。

畢竟，艾斯此前的實戰大多數是與各類凶獸進行的，雖然不能說他沒有實戰經驗，但是也確實算不上有很多。樓下的那些人雖然實力不過在二、三階或者四階的樣子，人數只要一上去，綜合威力就會倍增，倘若一個不小心中了對方的暗算，只怕艾斯就沒臉再往下混了。

然而現在看來，這個目的顯然是不可能實現了，這樣的一群烏合之眾根本不可能讓艾斯產生多大的戰意，估計要是打起來的話，他連五分鐘都用不了就能把這些傢伙全部清光。

「唉……這群廢物……」胡盧惋惜的嘆了口氣，伸手推開了窗戶，朝著下面叫道：「我說你們這群蠢貨商量完沒有？」

「……」

「……？」

爭吵中的眾人齊齊一愣，抬頭看向窗口，借著皎潔的月色清晰的看到了兩張滿是嘲諷之意的臉。

「他剛才說什麼？」

「他說我們是蠢貨？」

「媽的，這小子好囂張啊！」

「大家一起抄傢伙上，揍他！」

或許是群情激憤，下面的人不約而同的放棄了爭吵，一個個全都提著武器嚷嚷開了，更有那比較衝動一點的，乾脆直接就沖了過去——拜託，人家可是在二樓，距離地面差不多有四米多高呢，衝過去又能怎麼樣，還能用眼神殺死對方不成？

胡盧收回了目光，看著艾斯說道：「兄弟，你先下去熱個身吧，這些人雖然實力不怎麼樣，但好歹比木頭人強一點，活動活動也好。」

艾斯思索了片刻，點點頭，「好，那就麻煩你保護傑茜，我去去就來！」

去去就來！

這話聽著非常囂張，然而胡盧卻知道這是事實，如果不是下面的人數近百，艾斯甚至能在十息之間打完收工。

輕輕一按窗檯，一身白色武士服的艾斯便從窗口飄了出去，人尚在半空的時候便已振腕拔劍刺向聚在下方的數人。

『唰——』『唰——』『唰——』寒光閃閃而動。

『錚——』刺耳的聲音響起，距離窗戶最近的那幾個傢伙手中的武器幾乎是同時被削斷，艾斯絲毫沒有停留，看都沒看就直接往前衝去，不是每一個失去武器之後的戰士都能保持正常的戰鬥力，已經習慣了和胡盧對練的他根本沒把那幾個傢伙看在眼裡，而事實上那幾個最先中招的倒霉蛋也確實沒有勇氣再向他進攻，好一點的還能勉強站著，膽子稍小的甚至被嚇得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站在窗邊觀戰的胡盧暗暗贊了一聲，這段時間以來艾斯的實力進步明顯，並非是說他的戰氣又有多大的突破，而是指他的戰鬥意識有了很大的提高，從他縱身飄出窗外那一刻開始，對方所有的反應基本上全都在他的預料之中，行動間毫不拖泥帶水，招招直指對方最弱之處，以最小的消耗換取最大的收益——倘若當初他倆硬戰的那一場中艾斯能有這樣的表現，估計胡盧也就沒機會在戰鬥中突破了。

「攔住他！」

「嗷！快救我啊！」

「小心！」

「該死的混蛋，滾開啊！」

「別他媽擋著我！」

「……」

在一連串的驚呼聲中，艾斯的身影如同鬼魅般在人群中穿行，所過之處無不人仰馬翻，折斷的武器掉了一地都是，很快讓那些傢伙步了最初那幾人的後塵，手裡持著半截武器驚慌失措的四散奔逃。

兩分鐘過後，艾斯連續幾個大的縱跳從窗戶外跳回了房間里，長劍在手中『唰唰』的轉了幾圈，然後在空氣中劃過一道閃電，『噌』的一聲沒入了劍鞘。

「表現得不錯。」胡盧微笑著誇了一句，確實，在艾斯的實力水平上，已經無法做到比剛才更完美的了。

當然，如果胡盧親自認真出手的話，怕是連一分鐘都用不到就能回來，不過，胡盧現在的實力已經遠比他強了不是么。

得到了誇獎，艾斯雖然心裡很高興，臉上卻是相當的平靜，用毫不在意的語調說道：「你這是在誇我還是在諷刺我？」

胡盧哈哈一笑，沒有跟他爭論，轉頭看了一眼躺在床上的傑茜，「剛才你的表現已經落在有心人的眼裡了，所以我估計在短時間內是不會有人再來找麻煩的，不過在天亮之前，應該會有一批實力較強的傢伙過來，現在給你兩個選擇，是守護傑茜，還是戰鬥？」

「當然是……」艾斯不假思索的就要回答，剛要說出自己的選擇，突然又猶豫了一下，「呃，你剛才說有一批……具體的人數是多少？」

「大概有六百多個吧，不過據我估計，對方可能會採取分兵的措施，並不會全都走一個方向。」胡盧輕描淡寫的答了一句。

「……」艾斯好懸被自己的口水給噎到，六百多個？這可不是六個，也不是六十個，而六百多個啊！就算對方站在那裡不還手的讓自己殺，估計也得殺上一段時間吧，而身處險境之中，他的體力又能支撐到什麼時候呢？

在胡盧的想法中，其實還是比較傾向於讓他去戰鬥的，只不過考慮到傑茜的安全問題，他並沒有說出口。雖然以他現在的實力，就算對方尋著機會控制住了傑茜，他也能在第一時間將其救出，只不過那樣一來，他就不得不暴露出真實的實力，那麼之前所謂的『用遊歷來增長見識增強實力』的借口也就無法成立了。

「……我，選擇戰鬥！傑茜就拜託你幫忙守護一下了！」艾斯的目光掃過傑茜，閃過一抹柔情，「敢打她主意的混蛋，我必須要親手收拾掉！」

「可是對方有六百多人哦！」胡盧故意問了一句。

艾斯冷哼一聲，「六百多人又如何！就算是有六千人、六萬人，只要敢打她的主意，我就不會放過！」一番話說得豪氣干雲，頗有些『雖千萬人，吾往矣』的氣勢，看得胡盧暗自好笑不已。

「那好吧，既然你選擇了戰鬥，就自己多加小心，我可不想等傑茜的情緒穩定之後找我要艾斯，我卻只能帶著她去祭奠你……」胡盧賊笑了兩聲，然後快的從窗邊閃到了房間的中央，避開了艾斯羞怒之下襲來的劍鞘。

就在兩人打鬧的時候，床上的傑茜突然出一聲輕哼，艾斯立刻就像中了箭的兔子一般衝到床邊，滿臉緊張的望著她，「傑茜，傑茜，你好點兒了嗎？」

傑茜雙眼無神的看了看他，彷彿走失已久的孩子突然遇到了家人，小嘴一癟，眼圈一下子就紅了，『哇』的一聲就哭了起來。

「哎……別哭別哭……別哭啊傑茜！」艾斯一下子慌了手腳，這個往日冷竣無比的男人，此時卻像一個普通人一般手足無措，還是胡盧相對經驗要豐富一些，耳提面命了一番之後，他才算是輕鬆了一些，然後笨手笨腳的把傑茜哄了一陣，慢慢的讓她止住了哭泣。

「沃德……我……我……我的家，就這樣沒了……嗚……」傑茜說著說著又想哭了，好在她大概也知道現在不是哭的時候，嗚咽了幾聲之後便止住了，抽抽答答的說道：「我的家人全都死了，他們……他們死得好慘啊！我……我要為他們報仇！」

艾斯憐惜的摟著她，柔聲安慰道：「你放心，等過了這段時間，我們就回去報仇！」

胡盧在旁邊聽得一頭黑線，這傢伙說話真不靠譜，要想幫傑茜報仇，除非挑起一場國與國之間的戰爭，在當前的形勢下，這隻怕不是他能辦到的。

傑茜顯然也有這種感覺，搖了搖頭，「算了，這個還是以後再說吧，害死我全家的是霍普蘭的國王，是整個王室！你我現在沒有那個實力去報仇，還是從長計議吧。」

「不！我說過，不管是誰，只要敢打你的主意，我都不會放過他！不管他是什麼身份，不管他在哪裡，我以我手中的長劍起誓，一定會替你報仇雪恨！」艾斯一臉嚴肅的低吼道。

「沃德……」傑茜眼圈紅紅的望著他，內心滿是幸福和感動，她很慶幸自己沒有看錯人，更慶幸神明在關鍵時刻把艾斯送到了自己的面前，面對心上人的堅持，她沒再說什麼。

「陷入愛情中的男女啊……」胡盧在一旁頗有感慨的搖了搖頭，報仇？那就意味著艾斯已經打定主意要跟霍普蘭王國作對了，雖然他是巴爾幹王國的四王子，可畢竟不是第一順位繼承人，不管是他的父親還是兄長，想必都不會同意他為了這樣的理由去主動挑起一場大戰吧？

這樣說來，他能做的只是以個人的身份行事，然而就算他僥倖得手，霍普蘭王國又豈會認為此事與巴爾幹王國無關？雖然霍普蘭的實力比不上巴爾幹，甚至比不上穆斯特，但是這並不代表霍普蘭沒有能力找巴爾幹的麻煩——在希望大陸上，對巴爾幹不滿的國家還是有的，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這個道理在哪兒都適用。

不過，那又如何，就算整個希望大陸因此而陷入到戰火之中——跟胡盧有一毛錢的關係嗎？大不了帶上艾斯和傑茜一起出海，到其他的大陸去避一避風頭，過上一兩年再回來。一個傳奇級別的人物，一心要走的話想必這世間不會有人能攔得住！

時間不知不覺的就走到了後半夜，窗外的夜風漸漸的大了起來，而一場力量完全不平衡的夜襲即將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