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你不要激動。」

葉卓恆連忙上前，一把按住景予。聽見她加快的喘息聲，他便想起昨晚那一場精疲力竭的波折......在她情緒稍稍平息一些，他才繼續說道：「我從來不需要你感激什麼。我只要你活著，僅此而已。」

宋景予看著他半響，更咽著說：「我這個樣子，只會拖累你......」

「什麼拖累不拖累？這是什麼話！」葉卓恆看著她倔強地忍住眼淚，嬌俏的小臉憋得通紅。他斂了下眉，溫聲說：「現在說這些，已經晚了。從我答應你母親的那一刻開始，一切都已經是定局，再無回寰的餘地。你不要再胡思亂想也不要操心那些無謂的事情。你現在要做的就是好好吃飯、好好睡覺，身體恢復健康，回到一個正常人的生活。」

宋景予緊咬著唇。她輕輕眨著眼睛，眼淚卻沒有掉下來。

葉卓恆抬手，撫了撫她的頭髮，語氣溫和了些，「適應一個新環境是需要時間和耐心的，不要著急，慢慢來。我知道，你一直都很難過，我同你一樣。」

宋景予別開臉，不再看他。

葉卓恆抬眼望了一眼外面，微笑著說：「今天天氣不錯，待會兒吃過早飯，我陪你去桃園看望你爸媽。」

「桃園？」宋景予怔怔地看著他。

「嗯。我做主選的墓地。那裡環境清幽舒適，你爸媽會喜歡的。」葉卓恆說著再次揉了揉她的黑髮，微笑著說：「今天周姐掌廚，你得多吃點兒。不然，周姐會不高興的。」

宋景予抿了抿唇，沒有說話。

葉卓言站在二樓樓梯口，她俯瞰著一樓客廳，葉卓恆耐心十足地勸導那個小女孩，像對待一隻受傷的小動物。那個畫面，竟然有些失真。

她從來都不知道，卓恆還有這樣耐心溫柔的一面......

「大姐！」葉卓恆抬頭看見卓言站在樓梯口，不禁莞爾，「怎麼不下樓？周姐已經準備好早餐了。」

葉卓言秀氣的眉挑了挑，懶懶地下樓。她清冽的目光繞著客廳淡淡地掃了一圈，雙手抱臂走了過去。宋景予摳緊著手裡的圖冊，下意識地往後靠了靠。在她身後，明明空無一人。

葉卓言微微勾了下唇。

葉卓恆察覺到宋景予的異樣，寬厚的手掌輕輕拍了她的手背，溫聲說：「景予別怕，這是我的大姐卓言。」

宋景予怯怯地沖著她點了下頭。

葉卓言接過周姐遞來的清水，呷了一口，坐在沙發上，聲音清冷地開口：「我和你母親是大學校友，論輩分，你可以稱呼我一聲卓言阿姨。」

宋景予黑白分明的眸子睜得很大，她轉而看著葉卓恆，沒有說話。

葉卓恆溫文一笑，「大姐，你哪那麼老的輩分啊？」

葉卓言斜了他一眼，淡聲道：「我說錯了？說起來，還是我引薦你跟唐穎認識的呢。一晃這麼多年過去，沒想到，現在坐在我邊上的竟然是她的女兒。」

「多少年前的事情了......」葉卓恆不動聲色地看了眼身旁的景予。

「你同我媽媽.....是朋友？.」宋景予望著卓言，只覺得眼前這個精緻幹練的女人除了眉宇間和葉卓恆有幾分相似之外，並無其他。她短暫的沉默后，說：「可是，媽媽她從來沒有提起過你。」

葉卓言微微勾唇，「當然，我們絕交很多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