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桃花雨在落，小蝴蝶在飛，雲彩在腳邊，大樹飄起來，我斜躺在大樹枝幹上，睡著雜亂的夢。夢裡，我最喜歡的人都在手邊唱著歌。

2016.7.7

樹榦柔柔慢慢的浮動，葉子軟軟卻又靈活的在樹枝上跳著舞。月亮溫和的像一滴快盈出的藍色的淚。悸動的月光下，她半仙半魔的銀色長發溫和的亮著。

2016.6.10

合眼，啪，手中玫瑰忽落，夢神激蕩又回落，一腳夢之林，一腳山之崖。

2016.6.10

我想靜靜睡一覺，睡到蓮花開，睡到雪花落。

2016.6.11

?

春天去了，我期盼的夏天卻沒來。

2016.5.21

夢神四溢，滴落指尖，劃過臉頰，漫過山顛，激蕩，回落，緩緩，緩緩，蘊藏，下次激昂奔騰會在何時？何時？抑或消散無煙。

2016.5.18

乾淨的眼前。

2015.12.16

當我控制不住你的時候，我該怎麼辦。某天。

2015.11.15

枯樹等著長新芽，小河卻結了冰。

2015.11.19

不想好好收拾自己，亂髮雜雜垂著，衣服堆著，柜子很亂，懶懶的坐在床上。只是遺憾，怎麼把自己搞成了這副摸樣。這是我追求的狀態嗎？可是我已經泥潭深陷，無力逃出了。

2015.11.13

回想這些年，總是很空虛。不知道做了什麼，什麼都沒做，晃蕩啊晃蕩。

其實再慢再慢，我認真做，那一兩年可以做成的事情，我九年，怎麼也可以做成功的。只是沒有這個心理準備，誰知道，誰知道我吃藥一下子九年還吃不到頭兒？

想不通啊，怎麼就？我曾經也是一個非常要強的人，表面溫柔，內心要強的。可誰知現在呢？

溫不吞兒的。

不會……

不會包餃子，不會切土豆絲兒，不會切蘿蔔絲兒，也能切，只是很慢很小心的彎著腰低頭切出來，炒好，一圈兒人就會笑話自己，這一根兒就飽啦~是善意的玩笑。但是我不會也是真的。

不會編頭髮。

也能編，妞妞的頭髮總是我來編的。但是總是一般般又差一點兒。劈逢兒彎扭扭，扎的毛毛的。

可愛我的妞妞是真的。

我自己的頭髮，以前好長好長，看了教程視頻，可編出來的，都像是誇張的某寶買家秀。

不過編的時候還是很愉快。

從小喜歡這些。

其實做不到的，不會的，不能夠做的，就不要去想。想那麼多，想來想去，徒增加自己的低落。

要去做自己能做的。

但忽而發現，我敲鍵盤不怎麼受影響。

忽而想起，我很早就發現了一個竅門兒。

沒辦法之下的竅門兒。

是背古詩時候發現的。

我背啊背，別人可能二三十分鐘能夠背會的東西，先不說它記憶的長久不長久。人家二三十分鐘背會的東西，我可能要背兩三天。

不誇張的。

一首沒有背過的長詩，念啊念。

不斷地念。

但是我能堅持，能堅持是我知道，我能夠背會。

我重複，不是在用大腦記憶，是用肌肉記。

可能肌肉記憶這個詞不太準確，是除了大腦之外的整個身體來記。

但是要不斷地重複。

所以我現在總是說，我學東西很慢，但是一旦學會了，就忘不了了。

鍵盤也一樣，是手記住了，也其實會受影響吧，會慢一點，但是我對快慢沒有要求。

也所以，包餃子，切絲兒這些活，理論上我應該多練習都能夠學起來的。

還是太懶惰。

其實記憶力差，還有一個紅利，就是寫詩的時候有用。

為什麼呢？

因為原句記不住。

也是上學上到近二十年，那語文經典名句咱也聽過背過。

只是記憶力太差了，當想到哪句話，想發個說說裝逼一下時，就是想不起來，想起來的也想不完整。

那怎麼辦，自己再照著那個總氛圍自己編一句。

這記憶力好的人很難這樣的，她只能想起來這句話，想的新句子也脫不開這句話，也脫不開某幾個詞兒。

這其實也是命運之神送給我的意外禮物吧。

記憶力差，還體現在方方面面上。

手機隨手放，轉眼就忘了。

一天之中總在找東西。

手機，遙控器，充電寶，充電頭兒，充電線，鑰匙，奶瓶兒，奶嘴兒，眼鏡兒，梳子，皮筋兒，拖鞋，抹布，拖地機，自拍桿兒……

別人找東西，是想一想，哦，也許放這兒了，也許放那兒了，也許放馬桶水箱上了，也許洗服時隨手放在面盆旁邊的小縫隙里了。

而我呢？

是每找不到一樣東西，都要把家裡看好幾遍，找啊找，快步找。

有時候就在眼前邊兒，但是就是看不見。

有時候放在衣服兜兜里了，後來換季不穿了，就怎麼找也找不到，再後來，到了穿的季節，把衣服拿出來，誒，找到啦~

也所以，我總是能有意外之財，不知道哪箇舊衣服里，就能蹦出來百十來塊錢。

本來沒錢了，就可以悄悄花幾天。

所以我根本不知道自己兜里有多少錢兒，根本記不住，所以丟了也不知道。

本來上學開始，就最討厭會計。

討厭查錢。

讓我賣東西可以，我可以一會兒就把它哄完。

但是要是一迷瞪，就亂了，該急了，我覺得誰沒給錢，但是人家就說，我給你的是一個什麼顏色的二十，你找我了六塊……

我是根本不存在印象。

就只能茫茫然的點頭，哦，哦，哦……

也不知道到底誰給了，誰沒給。

反正大多數可愛的同胞們，都是善良淳樸的。

反正最後一查總數，不賠就行了。

我買東西，也總是忘記給錢，東西提走了，走了好幾條街了，忽而發現，錢還在手上，差點當廢紙團兒扔了。

然後就再走幾條街，走回去，哈哈一笑，我剛才忘給錢啦，然後人家說沒事兒沒事兒，都會忘，可多這~

還總是洗衣機里洗好衣服，滴滴一響，轉眼就忘了。

然後下次抱著一大堆衣服，胳膊夾著，用右手艱難的開開洗衣機門兒，忽而發現，哦，原來昨天洗的衣服還沒幹？

就把那一大堆衣服扔在地上，一件一件的再去晾衣服。

洗鞋機也一樣。

我買的是半自動的，二百多塊錢，早知道多攢點錢，買個全自動的了。

跟老式洗衣機一樣。

這是題外話。

還是記憶力差的問題，這就不是晾鞋子了。

是洗鞋子。

人家都說，洗鞋機洗出來的鞋子不幹凈。

但是我洗出來的，總是很乾凈。

為什麼呢？

因為我加好水，放好鞋子，放好洗衣液。轉上圈圈讓洗衣機啟動。

然後呢？

然後就去做別的事兒了，就把洗鞋子忘記了。

等各種原因忽而看到鞋子還在洗鞋機里，想起來，早泡了好久好久。

然後再習慣性的轉一圈兒，

讓再刷一遍。

然後有時候還會再重複一遍這樣的動作。

最後終於終於，什麼都不幹，就站在洗鞋機旁邊，把鞋子洗好。

你說，洗的怎麼能不幹凈？

也很無奈。微微笑，再長長的嘆口氣。

這是我，這是我，這也是我。

我的，記憶力很差。愛睡覺，貪睡，反應慢，手也不靈活。眼神不靈動，面部表情硬硬的，動作也不柔軟。

這，的確還是我。

這是我的缺點，是我的短處，是真的怕別人嘲笑的短處。

人家說打蛇打七寸。

可是那是把蛇打死的方法。

這嘲笑別人，這些年我深有體會，是不能真的罵別人的短處的。又把別人罵不死，還讓別人痛恨你。

要麼有句話叫做士可殺不可辱呢？

說到哪裡了?

這別的不知道，這精神類藥物，這精神類藥物里的抗精神分裂症的藥物，利培酮，阿立哌挫，這兩種葯我是深有體會。

副作用真的讓生活癱瘓掉了。

也不能這麼說，要是不治療，讓病情繼續澎湃，那人生就一下子到頭兒了。

最起碼，吊著這葯，還能生活，副作用就副作用吧。

不過總是在想啊，自己就像是一個低年級的小朋友，跟著一群高年級的大朋友在玩兒。

總是趕啊趕，好用力好用力，就是趕不上大部隊的腳步。

像是一句罵人話，總覺得自己腦子不夠用。

是真的不夠用。

也許，也許呢，也許……也許我不得病，不吃藥，眼下還有以前，我遇到的很多問題，也許開個玩笑，動動腦子，腦子轉轉圈兒圈兒，就能夠很輕鬆的化解掉。

也許就不是事兒了。

可是命運沒有給我這個優待。

我太期盼，太期盼自己的病哪天忽然就被誰治好了。

從此，那簡直是，人生達到了巔峰啊！

你想啊，天天跟大朋友一起玩兒的人，那智商，肯定超越同齡人！

再想，一個成天帶著石頭腳鏈子生活的人，還得每天認真去生活，每天不斷地上山砍柴，下河取水，連上個廁所，都得負重前行。

還有一大堆鄰居好友，你不能過的比他們差好多啊。

還有自己的妞妞孩孩兒，你不能讓他們餓著呀。

得好好生活。

忽而有一天，石頭鏈子去掉了。

那傢伙，那我可不就是健步如飛？記憶力驚人？反應力超級快？還有表情眼神兒姿態！那立刻就靈動的不得了。

嗨……

做夢吧。

我很早就體會到，我得不斷地吃藥，吃一天的葯，就管一天的病。

哪個月不吃，下個月就是複發。

還做什麼夢。

有時候還想，也許天才是可以吃藥訓練的。

讓一個精神極端正常的人，每天吃利培酮或者阿立哌挫，然後把他弄到茫茫人海里，歷經九九八十一難，當他取得真經，過的日子紅紅火火的時候。

給他安全去葯！

這樣一個超級天才就出現啦。

光是反應力，記憶力，那就是超群啊！

不過，機遇與風險同在。誰知道他能不能安全去葯類？

真的，我覺得很多時候，吃了葯，我的胡思亂想還是存在的。

只是非常非常微弱。它好像就是抽走了我的一絲靈動，几絲記憶力，一縷速度，幾分精神頭兒。然後保有整個人的精神正常。

就像是把野獸關在籠子里，再給他打上瞌睡葯。

也醒著，就是渾身癱軟。

可是啊，等我們把籠子打開，慢慢慢慢的把瞌睡葯停了，

那野獸，呼的一下，還不集體躥出來。

大殺四方。

所以，我複發，也是該我的。誰讓我私自停葯呢？還不按規矩迅速停葯。

所以，我得做好心理準備，就吃它一輩子葯又能怎麼樣？

等孩子大了，都上大學了，往那一站，排排場場，看誰還瞧不起！

可是啊，我總是，總是不甘心做這樣的心理準備。

不甘心。

怎麼能甘心……

當，我的所有驕傲，都被抹殺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