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驚險萬分
男人坐在黑色駿馬上,他一身月白色錦袍,身姿端正如勁竹一般。
他清雋溫和的臉上掛著微不可察的笑意,給人一種如沐清風的感覺,似能夠安撫人心,又能夠蠱惑人心。
方才還因為不能出城諸多埋怨的百姓在看到男子后,立刻換上一副面孔,紛紛笑著和男子見禮問好。
容若好脾氣的點頭示意,明明是出身權貴,可面對普通老百姓他一點權貴的架子都沒有,深受軒轅國百姓喜歡。
朱九嘴角淺淺勾起,在心裡搖搖頭。
她與容若接觸不多,但這位絕對是個扮豬吃老虎的主,三年前夏國偷盜邊防圖,容若還猝不及防給自己來了個黃雀在後。
她極少吃虧,那次是為數不多的一次。
她迎著對方探究的目光,沒迴避,反而大大方方地走上前對他作揖:「容太師好,不知城門何時才能開放?」
從將軍府逃出的時候她簡單易了容,不擔心會被認出來,雖然冒險了些,但迎著他的目光離開這裡好像更危險。
容若收回打量的目光,笑得儒雅和善;「明日新皇班師還朝後,城門自然會打開。」
朱九故作輕鬆地點點頭:「既如此,小的就不妨礙太師處理公務了。」
容若緩緩點頭,目光最後在她臉上停留了片刻,才勒了韁繩往一個方向走去。
朱九心裡稍松,抬腳就要往城中方向走去,可沒走幾步,她腳步一頓,轉身就要另一個方向走去。
可為時已晚,從將軍府追出來的侍衛已經發現了她的蹤跡,為首的侍衛伸手一指,低聲命令:「她在那,抓住她,不要驚動任何人。」
朱九加快腳步,一個閃身往一條窄巷中走去,巷子七繞八拐,她一邊往前走一邊伸手摸入袖口。
不多時,將軍府的侍衛追上來。
朱九站在一條死胡同前,面對面看著他們,面色平靜,就像在等著他們的到來。
她手中握著一把寒光匕首,就是剛才殺人的那把。
眼中的殺氣外泄,不等來人說什麼,整個人就如離弦之箭,用那條完好無損的左腿一蹬側邊圍牆,瞬息到達那群人身前,同時到達的還有那把匕首,匕首猛地穿透一個侍衛的胸腔,朱九落地的時候,剛好從死人身後接過那把匕首。
來人皆沒防備,畢竟這位二小姐早已是廢人一個,誰都沒有想到她還有這種身手。
眾人後知后覺,方才反應過來反擊,可出神的功夫已經為朱九創造了機會。
不出片刻,幾具屍體橫七豎八地躺在窄巷中。
朱九從地上站起身,撿起那把匕首在就近的死屍身上擦乾淨血跡,簡單整理了下妝容就往窄巷外走去。
轉彎處,她停下腳步,看著巷子盡頭緩緩走來的男子,眉心微蹙。
這位容太師果然是個老狐狸,儘管自己方才已是萬分謹慎還是被他瞧出了端倪。
「第二次了。」容若緩緩開了口:「這是你第二次在我眼皮下惹事了,前幾天的事還沒讓你長教訓嗎?」
朱九知他認出了自己,雖不知道說的話是什麼意思,可聽口氣好像他對拓跋野並沒有什麼惡意。
也是,當初這位大小姐可是瘋狂追求過容若,多少是有點情分在的。
「容太師。」朱九索性不隱藏了,對他一抱拳:「我遇到些麻煩,需要儘快出城。」
容若微微挑眉,略有些詫異她對自己的稱呼,垂眸片刻才道:「城門已經關閉,最早也要等到明日酉時。」
朱九眼眸微垂,心裡思索著。
容若的目光掃過巷子里一地的屍體,淡淡說道:「這些人都是將軍府的侍衛,二小姐為什麼要殺自家人?」
朱九回過神:「我的繼母想要殺我被我反殺了,這些人都是來追殺我的。」
她語氣悠然,宛若閑談,沒有一絲別的情緒。
容若目光鎖著她,細長的瞳孔帶著探究:「你的武功不是被廢了,怎麼做到的?」
朱九如實答:「拳腳功夫還在,出手快點就能一招制敵。」
容若瞭然點頭,目光依舊停留在她臉上,探究意味更深了。
片刻,他收回目光,轉身往巷口走去:「不是要出城嗎,跟上。」
朱九眉頭一挑,立刻抬腳跟在他的身後,默默注視著他,用他剛才看自己那般探究的眼神看他。
雖然借拓跋野的身體重生了,但她對拓跋野的事情一無所知,她猜不透容若和拓跋野的關係到什麼地步,能讓容若這麼個無利不起早的人對她伸出援手。
或許是金石為開,容若被拓跋野堅持不懈的追求感動了,所以對她格外憐憫。
抑或者,只是單純的舉手之勞,畢竟是一國太師,這種事對於他來說輕而易舉。
馬車上。
朱九將擦乾淨的匕首入鞘,別在腰間,又低頭檢查自己那條殘腿。
看起來傷了有半年之久,被打斷的骨頭壓根沒接上,所以走起路會一瘸一拐,由此看來,拓跋野武功被費後生活的很艱難。
容若坐在最裡面的座位,一直在留意她的一舉一動,看著她默不作聲處理傷口,看著她時而警惕地看著窗幔外,直到她把褲腿挽上露出白皙纖細的小腿,他才非禮勿視的移開目光。
朱九並不在意他的目光,她行軍多年,女兒家的羞恥心早就被粗糙的戰場磨沒了。
容若餘光掃了一眼,見那片白皙已被遮住,才緩緩轉過目光:「二小姐,這次離開軒轅后,永遠不要再回來了。」
朱九直視他的目光,問:「為何?」
容若望著她晶亮的黑眸,有一時語滯,這樣的神態從不會在拓跋野臉上出現,倒更像另一個人。
而且,她身上突然散發出來的壓迫感,跟那個人一模一樣。
他目光下意識地閃避了下,說:「你留在軒轅會死,會死得很慘。」
朱九嘴角淺淺勾了勾,不置可否。
武功被廢,身有缺陷,現下留下她確實會死,將軍府的追兵和軒轅澈對自己的殺意她應付不來,可過段時間,鹿死誰手還不一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