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溫暖的陽光

等顧陌再次醒來時，她發現自己好像已經好久沒睡的這麼舒服了，雖然眼前的環境算不上什麼頂級，但算算顧陌畢竟都小一個月沒睡過床了，感覺自然是不一樣的。

眼前的環境，怎麼形容呢，說是算個家也不算，說不是家，畢竟也能擋風遮雨。

房子裡面雖然有些破舊，但該有的東西都是有的，起碼比自己住的地方要強很多。

「你醒啦？還以為你要睡很久呢，早飯，吃嗎？」

「昨天你帶我回來的？」

「不然呢，我們都是朋友，我總不能把你仍在大街上吧，再說了，我們小末末長得這麼可愛，放大街上，我還不敢呢。」

「小末末？」

「對啊，我起的，可愛啊，多適合你，總不能一直喊你顧陌吧？先別說這些了，過來吃早餐吧。」

久違的感覺，清晨的陽光，舒適的床墊，廚房有人為你忙碌的身影，這些以前都是那樣的平常，平常到顧陌不懂得珍惜，但如今看來，卻是那樣的彌足珍貴。

「你打算一直這樣嗎？這樣頹廢？看樣子你才幾歲而已，你的人生剛剛開始，就打算自暴自棄了？」

餐桌上，安冉一邊吃著早餐，一邊旁若無事的說著，那感覺，似乎在說，今天早餐好像不錯誒。

顧陌不語。

其實她也沒有答案，一切都發生的太快了，她根本沒有準備，更沒時間想屬於自己的未來，而她現在的狀態，的確只能用自暴自棄來形容，但除了這樣，她的確不知道自己能做什麼。

「我不知道你發生了什麼，但你的人生才開始，不要輕易放棄，如果你需要，我會幫你的。」

「不需要。」

顧陌斬釘截鐵的說著，甚至不需要思考一秒，她雖然對未來很迷茫，但她一直都不是會接受人施捨的性格，顧家從小的教育如此，她亦如此。

「看不起施捨嗎？當一個人足夠強大時候，她才有資格拒絕別人的饋贈，但如果溫飽都是問題，你用什麼維持你的體面？」

這句話說到了顧陌心底，的確，這些日子，顧陌真的體會了什麼叫人間疾苦，為了一片吐司，她可以和一群流浪漢爭搶3條街，這種時候，體面真的很重要嗎？

顧陌有些懷疑自己過去受到的教育。

「再說，施捨也分種類，聽說過授人以魚不如授人以漁嗎？我會教你怎麼生存下去，但不會讓你依靠我生活的。」

安冉的說法真的很打動人，尤其是她的眼神，如同昨晚顧陌看到的那般，並不是憐憫，同情，而是一種平等尊重的態度。

她的眼神中，透漏出一種堅定，那種會讓人信任的堅定。

就是這個早晨，顧陌做了她這一輩都不會後悔的決定，也改變了很多人的命運，她自己，安冉，霖淡，顧筱，甚至更多人。

命運真的是個很神奇的東西，你以為的絕境，或許是別人口中的絕處逢生，而當你以為一切都剛剛好時，又或許是命運給你最後的狂歡，總而言之一句話，它總是會給你出其不意的意外，或好或壞。

從那天起，安冉真的教會了顧陌很多東西，比如如何用5塊錢生活一整天，哪裡的折扣最划算，怎麼用小時工賺錢，怎麼跟人談價格最有效。

就是靠著這些，顧陌學會了如何養活自己，剛起步的那段時間真的很難。

還記得安冉曾經為了幫她討回老闆答應的十塊錢，而整整跟那個飯店老闆理論了一個下午，兩個女孩子被好幾個彪形大漢圍著，即便這樣，她們也絲毫沒有退縮。

還有一次，顧陌打工結束回家，時間太晚，路上碰到幾個流氓尾隨，就在這個時候，也是安冉拿著大鐵棒子出現，大聲呵斥走了那幾個流氓，要不是那天她因為擔心自己太晚沒有回家，還不知道事情會怎麼結束呢。

對於顧陌過去究竟發生了什麼，安冉並不追問，這是她給顧陌的尊重，不強迫她回憶她不願提及的過去，但如果哪天，顧陌自己想說，那麼安冉一定是一個很好的聆聽者。

跟安冉的相處下來，顧陌也感覺到她也有屬於自己的秘密，如果說，顧陌如今這種貧寒的生活是被迫選擇的結果，那安冉一定是不同的，她明明可以讓自己過得更好，或者說換另一種方式生活，但她卻沒有。

再顧陌看來，安冉似乎是有意這樣懲罰自己，她好像再用這種方式發泄著內心的情緒，也在懲罰著自己一般。

但對於原因，顧陌也沒有追問，如同安冉尊重自己一般，她同樣的尊重安冉的選擇。

她們就好像兩座孤島，在命運的安排下相遇，除了彼此，她們什麼都沒有，圍繞在她們四周的只有冰冷的海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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