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蕭景辭的土豪行為
「小憶啊,最近一切都好吧?」舅舅坐在沙發上,心不在焉的問著,兩隻手互相搓來搓去,官方問候的背後更多的是欲言又止。
「挺好的。」夏知憶倒了兩杯水放在桌上,語氣淡淡的,聽不出什麼情緒。
空氣突然的安靜。
舅媽伸手推了舅舅一把,被舅舅躲開了,兩個人互相的交換著眼神。
最終舅媽狠狠的剜了舅舅一眼,一把推開了舅舅試圖阻攔的手臂,笑盈盈的開口:「你看我們小憶真是長大了,男朋友這麼帥!」
不等夏知憶解釋,舅媽就接著說:「你看,你表弟年齡也不小了,學習成績也不好,讓我和你舅舅愁的頭髮都白了,就琢磨著送他出國算了,就是這錢還差了一點,小憶你看當初你媽媽管我們借的錢,你能不能想想辦法?」
夏知憶看著舅媽保養的看不出歲月痕迹的臉,抿起嘴勉強的笑了笑:「留個卡號給我,明後天就給你們轉過去。」
舅舅聽到這話,坐直了身子:「小憶,也沒有那麼急,你......」
話還沒說完,就被舅媽狠狠的瞪了一眼,只能閉了嘴,舅媽還是笑盈盈樣子,自然的把話接了過來:「是是是,沒那麼急,這周末之前就行。」
她一邊說著,一邊從包里拿出了紙和筆,迅速的寫下卡號放在了桌子上。
一旁一直沒說話的蕭景辭走了過來。
「姐姐,你欠了多少銀子,我有什麼可以幫你的?」
還沒等夏知憶回答,旁邊的舅媽冷笑了一聲,語氣譏誚:「小夥子,看你的年紀不大,口氣倒是不小,這可不是小數目。」
說完還不忘狠狠的剜了一眼這個奇裝異服的小夥子,自言自語的說了一句:「現在年輕人玩的真花。」
此般行狀盡數落在蕭景辭眼裡,他眼眸沉了沉,毫無猶疑從髮髻上抽出了他的翡翠發簪。
那發簪通體碧綠,光線下更是比尋常翡翠更通透,夏知憶雖然不太懂翡翠的成色,也看的出這可是上好的水頭。
更別提現代早就失傳的雕刻手藝。
舅媽獃獃的在原地愣了幾秒,滿臉堆著笑容:「哎呀,你一個孩子能有什麼好東西,本來是抵不上的,誰讓我當長輩的心疼孩子,就勉強算抵賬了吧!」
她嘴上說著,手倒是誠實,迅速將發簪奪過來緊緊地攥在手裡,生怕下一秒蕭景辭後悔了。
夏知憶突然就沒有了剛才淡淡的樣子,眼神變得冷冽起來,一把抓住了舅媽的手腕,只用了幾成力氣舅媽就疼的咧嘴,不由的鬆開了手。
她將奪回來的發簪還給了蕭景辭:「不是說你的隨身物品不能換錢,你就不怕回不去了?」
蕭景辭不好意思的摸了摸自己的鼻尖:「那玉佩確實是身份的象徵,可這發簪本...我庫房都堆滿了,偷偷用掉一根不會有事的…吧?」
這話一出,旁邊的舅媽嘴巴都合不起來了,就連一直坐在沙發上低頭抽煙的舅舅都不可思議的抬起頭。
夏知憶這是從哪找了個富二代?
現代的過渡開採導致資源流失,想這樣成色的翡翠已經很難找到了,就算有也是千金難求。
眼前這個看著也就是大學生樣子的男人竟然有一庫房?!
這是什麼土豪行為!!
舅媽笑了起來,不似剛才的輕蔑,現在的笑容裡帶著些許諂媚。
「小憶,那個錢倒是不急,你媽媽不在了,我們就是你唯一的親人了,以後你表弟還得你們多多照拂啊。」
說完眼珠一轉又開口:「哎呀,舅媽不會說話,什麼表弟,你就當他是你親弟弟!」
這一套騷操作弄得夏知憶有些生理不適。
川劇變臉都沒有這麼快。
她走向沙發,一把抓住了舅媽的手腕,連同舅舅一起拖拽出門。
「舅舅舅媽我還有事,不留你們吃飯了,親弟弟我可擔不起,你還是讓他趕緊出國去吧!錢我今晚就轉給你!再見!!」
說完不等回話,就砰的一聲把門關上了。
舅媽還不死心,隔著門又喊了一句他們帶來的禮物都是他們平時捨不得吃的,專門留給夏知憶的。
夏知憶輕輕的搖了搖頭,轉手就把禮物丟到了垃圾桶里。
「姐姐,你還好吧?」蕭景辭一邊問一邊小心翼翼的看了看夏知憶的臉色。
夏知憶看著他的樣子,勉強的咧了咧嘴,伸出手安慰的拍了拍蕭景辭的肩膀:「不用擔心,出去一趟。」
臨出門她又簡單的講了一遍家裡的各種設施和電器的使用方法,囑咐蕭景辭要是實在無聊了可以用她留下的備用機多刷刷短視頻,也能快點適應這裡的生活。
看著蕭景辭一臉茫然乖巧的送她出門,夏知憶突然有了提前帶娃的錯覺。
出門以後的夏知憶收起了臉上的笑容,拿起手機看著手機屏保喃喃:「媽媽,答應你的事情,女兒要食言了。」
說完,她撥通了一個號碼。
嘟——
【來接我。】
又過了十幾分鐘,路邊停下了一輛黑色商務車,車上下來一個紋著花臂的男人,仔細看臉上還有一道不長不短的傷疤。
「夏小姐,很久沒來了。」花臂男人一臉討好的笑容迎了上來。
那滿臉笑容在他臉上顯得很是突兀。
夏知憶板著臉,並沒有打算和男人寒暄,冷冷的說了一句走吧,就熟練的上了汽車的後排。
花臂男人並沒有被夏知憶的冷淡嚇退,笑容更諂媚了不少,確定好後排車門關好了,就轉身坐到副駕駛去了。
車輛開始加速,老舊的發動機發出轟鳴的聲音,一路顛簸向前駛去。
花臂男人有一搭沒一搭的找話,夏知憶只是敷衍的應著。
男人叫強子,沒有人知道他的真實姓名是什麼,只是周圍的人都這樣叫,大家就跟著一起叫了。
他是地下拳賽的中介。
往常地下拳賽來參加的都是些業餘選手,什麼失業的保鏢,社會無業游民什麼的,偶然有些職業運動員都已經是足夠的噱頭了。
而夏知憶可是曾經的全國冠軍。
像這樣的人,要不是落魄了,哪裡會來他們這種地方。
雖然她每次來都不會暴露身份,但是一出手就能看出和別人的不同來,每次有她的場子,老闆總能大賺一筆。
強子這種小羅羅也能分一杯羹,畢竟夏知憶從外形來看只是個小姑娘而已,很少有人會買她贏,強子就不一樣了,他從未懷疑過夏知憶會輸。
一個小時后,車子停在了郊外的一個地下停車場。
夏知憶走下車,從兜里拿出十張百元大鈔,一疊錢皺皺巴巴新舊不一,交給強子,算是給他的車馬費。
「哪能呢,你許久不來,怎麼還和我生分了。」強子擺擺手,把錢推了回去。
他可不敢收,要是得罪了財神,被別的中介挖牆腳,得不償失。
夏知憶見強子不收,也沒再勉強,把錢裝進兜里就往前走去。
幾百平的場地鋪著紅色的地毯,除了中間部分,其餘的地方早已看不出紅色。
昏暗的燈光下煙霧繚繞,刺鼻的煙草味道熏的夏知憶皺起眉。
男男女女三五成群的坐在椅子上,都是普通人的樣子,若是在大街上看到,是萬萬把他們和地下拳賽扯不上關係的。
角落裡獨自坐著男人,壓低的帽檐看不清長相,正敞著衣服一臉慵懶的靠在椅背上,一副興趣闌珊的樣子。
老闆坐在最前面,是個光頭的中年男子。
他一眼就認出了夏知憶。
「丫頭,今天恐怕沒有合適你的場子。」光頭語氣很親切,就好像是夏知憶家裡的某個親戚看見了自己的小輩。
夏知憶抬頭四處打量了一番,指著擂台邊上的一個女人問:「這不是有女選手嗎?」
光頭順著夏知憶的手看過去,搖搖頭:「丫頭,那和你不是一個重量級的,比你重十公斤呢。」
比賽中技巧很重要,但是要是遇見對手體重壓制,技巧再好也會落了下風。
按理說這種民間拳賽是沒人會計較這個的,只是光頭正好是夏知憶的粉絲。
當年夏知憶奪冠的時候,他掐著表守著電腦看的直播。
看見她如今墮落至此,光頭也很是惋惜,一個拼音都用不利索的中年男人還專門註冊了賬號為夏知憶去闢謠。
只可惜他人微言輕,花了幾個小時寫出來的評論和帖子沒激起多大的水花就被漫天蓋地的譏諷和謾罵刷屏了。
夏知憶輕聲笑了一聲,並沒有打算回去的意思,她沖著光頭大叔咧開嘴角,竟然調侃了起來:「那今天的我賠率可得高一些了。」
光頭大叔一臉擔憂,還想勸點什麼,又被夏知憶故意打斷了。
「今天我的報酬,麻煩幫我都押了,押我自己贏。」說完,夏知憶就轉身熱身去了。
這一場面對十公斤的體重差距,夏知憶打的有些艱難。
好在最終還是贏了。
只是身上又多了好幾處淤青。
從台下走下的夏知憶不知道從哪裡找出一塊奶糖,剝開包裝紙,一把放進嘴裡。
坐在角落裡的男人從夏知憶上台開始,就坐直了身體,嘴裡還時不時發出讚歎。
夏知憶沒有發現這些細節,她拿了錢,對光頭大叔打了個招呼,沒有多停留一分鐘,就匆匆的離開了。
煙草和汗臭的味道熏的她有些頭痛,即使是非常缺錢,她也只是實在萬不得已才會來一次。
上次來還是為了媽媽的手術費,結果被媽媽發現,氣的病情加劇了。
等角落裡的男人追過來的時候,只看見強子的車尾燈。
回去的車上強子遞給夏知憶一瓶雲南白藥。
「謝謝。」夏知憶接過葯,對著強子淺淺的點點頭。
強子和來的時候一樣,又是有一搭沒一搭的找著話題。m.
夏知憶嘴上應著,頭疲憊的靠在車窗上,看著窗外的風景,捋著這一天發生的事情。
蕭景辭一個古人剛來到這邊,獨自在家會不會出什麼問題?
小說世界到底為什麼崩塌,修復以後劇情會變嗎?
那個拋棄了自己和媽媽的男人究竟是誰?
這一天發生了太多事情,夏知憶只覺得大腦已經超了負荷,汽車還在路上顛簸,窗外的景色飛馳,夏知憶的思緒隨著飛馳的景色越飄越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