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再進一步
徐嫿著急長子的婚事,卻也不敢催促,沒等來這個好消息,等來了另一個。
歸京兩月,項梓軒作為北境凱軍除了上朝談論北境安定事宜,就是協助鎮國大將軍處理些京城守衛軍的瑣事,是沒有正經職位的。
畢竟入了京,不比在軍中。
太子為項梓軒請命,皇帝准了,點了項梓軒為兵部員外郎,這下本就因受皇家看重的又及冠未有婚約的項梓軒更是成了香餑餑。
領了旨的項梓軒在兵部交接又處理好手頭的事,帶著黃昏的落日回了項府。
徐嫿叫膳房加了好幾個菜慶賀,一家五口熱熱鬧鬧的吃了一頓。用完膳項梓萱繼續陪著老夫人,三人各自回了院子。
項梓軒坐在案前,想著太子殿下的提點與師父的教誨,提筆寫下今後的日程打算。
在軍中近十二年,他早早養就了規律的作息與今日事今日畢、明日事今日謀的作風,兵部就是那些冥頑不靈的老大人難處理,一應事務他都應對自如。
停了筆,等著墨乾的間隙,項梓軒望著跳動的燭火出神。
對於兵部職務他是得心應手,可對著女兒家,他真是無從下手。
算起來,他親自開口都有了三次之多,而顧二姑娘絲毫未鬆口。
或許旁人有如此遭遇早就惱羞成怒,可他就是氣不起來,一是心性如此,二是,顧二姑娘緣何如此,他能體會一二,無外乎是她並非忠義侯夫婦親子。
可他已經表示不在乎身世,顧二姑娘所求他不懂,或許是自己不如人意?摸摸下巴,新長出來的胡茬有些扎手,明早又該颳了。
為何他要求娶顧凌霜,他不知道;為何顧凌霜不應,他也不知道。
果真師父說的對,女人心,海底針,他根本猜不透。
師父貴為鎮國大將軍,未曾娶妻生子,除了師父覺得女人麻煩,也是為了不惹皇帝猜忌。
伴君如伴虎,哪怕如今聖上是明君,師父也不想冒險,上無父母下無子女,百年過後兵權自然回了皇家手裡,他也能多睡幾個安穩覺。
收好手錄,項梓軒吹了燭出了書房。
侯在門口的海棠忙叫小丫頭去打水,公子夜間在書房處理好事務就會洗漱就寢,她們已經明了了。
海棠送了水就出了房門,只等公子洗漱完去接過水就可以自行休息了。
看著海棠出門,項梓軒一個個剔除人選,祖母不知事,不能去叨擾,母親未來要作為婆母,也不能詢問,海棠玉蘭是丫頭,主子的事也給不上主意,如此只能去問項梓萱了。
太子殿下並無妻妾,公主殿下風風火火的性子也不能叫她知道,其他公子姑娘他都不相熟,唯有項梓萱是最佳人選。
所以這日兵部的事忙完了,項梓軒回府稍作休整就來了清梔院。
離晚膳還有好大一陣子,又有幾分餓的項梓萱正心滿意足的用著桂花糕,香梨說大公子來了嚇得她一噎。
白桃也不敢叫大公子等,琢磨著姑娘已經得了信兒了就送項梓軒到門口,自己去了另一處沏茶。
進去就見著主僕二人手忙腳亂的又是喝水又是捶背,他就停在門口未進去。
項梓萱順了氣兒,連忙站起來擦擦嘴,「哥哥怎的來了,快快請坐。」
香梨麻溜的收拾了桌子,與沏了熱茶進來的白桃一齊告退。
兩人坐下一言不發,項梓萱想著起碼是自己院子,還是主動一些,「哥哥可是有什麼事?」
項梓軒端坐在椅子上,略略掃了項梓萱身後的置物架,多是些小玩意兒,陶瓷的木雕的石刻的,貓兒狗兒比比皆是。
「你喜歡這些?」
項梓萱如坐針氈,回頭看看,以為兄長要說她沒有大家閨秀的樣子,諾諾道,「小玩意兒而已……」
「莫不是你們女子都喜歡這些?」
「也不是……」項梓萱有些呆,兄長到底是要問些什麼?
「那京中女子喜歡何物?」項梓軒看著越來越困惑的妹妹,終是說出口了,「妹妹可知,顧二姑娘喜歡些什麼?」
項梓萱:!
張了好幾次口,項梓萱才找到自己的聲音,「回哥哥,妹妹與顧姐姐也只有幾面之緣,顧姐姐的喜好妹妹並不知曉。哥哥不知,顧姑娘一直都是孤身一人,沒有交好的貴女,赴宴也是尋了角落獨坐,大抵是因為顧大姑娘。」
項梓軒眉頭微皺,這麼說來顧凌霜真是座冰山沒法接近了。
項梓萱看著自家兄長好似在出神,歪著腦袋去瞧,被抓個正著,趕緊轉過來裝作無事發生。
「既如此,就無事了,多謝妹妹告知。」項梓軒起來就要走。
「哥哥!」
被叫的人停住腳步,項梓萱才後知後覺發生了什麼,被盯得無處遁形,才硬著頭皮道,「哥哥……你是心悅顧姐姐嗎?」
「你問這個做什麼。」
她垂著頭低聲道:「顧大姑娘叫我……」然後捂著嘴搖頭不再說了。
想了一下似乎顧大姑娘回了忠義侯府每次宴會都是兩姐妹一同的,「妹妹覺得,顧大姑娘與顧二姑娘之間如何?」
「似乎是不錯的。」比我們倆好多了好吧!
項梓軒點點頭,說了一聲知道了就走了。
項梓萱楞在原地,兄長知道什麼了?她怎麼什麼都不知道?
走在鵝卵石鋪成的小道上,項梓軒背著手,不管顧家姐妹之間關係如何,兩人同在侯府,總是了解得更多的。
只是對方是女眷,真不知道該怎麼著手去問。
再尋機會吧。
另一邊,許府。
許芸嗑著瓜子,眼睛跟著在她面前轉來轉去的許曜轉,從初十過了兄長就這幅樣子,近幾日轉的越發快了,也不知道是怎麼了。
「妹妹你能不能別嗑瓜子了!」許曜說完又轉了起來。
許芸一臉無辜,難不成是公主殿下真看上了兄長的寶貝?可兄長臉上也沒有心疼啊。
不過,許芸還是丟了瓜子皮,叫丫頭打來水凈手,「哥哥不如坐下來同妹妹說說,或許妹妹能幫上哥哥一二?」
許曜停下來瞪著她,嘆了一口氣坐到許芸身旁,自行倒了一杯冷茶一飲而盡。
「芸兒,你覺得那日合奏的曲子如何?」
「當然是好啊,公主殿下都說了,而且比之前哥哥一個人吹得有意境多了。」
「那……各位的技藝如何?」許曜有幾分緊張。
自幼跟著父母學著經商的兩兄妹自然都是聰明人,許芸一下子就覺得自家兄長這句話不簡單。
略微一想,太子殿下與公主殿下自然都是師從名士,先不說技藝如何,皇子公主也不是他們能置喙的。
再是他們兩兄妹,是親兄妹抬頭不見低頭見的,能不清楚對方的實力嗎?
除此之外就只有顧家大姑娘了。
捋清楚的許芸詫異的看著自家兄長,許曜尷尬一笑,知道妹妹是猜出來了,算是默認了。
許芸瞭然,滿懷深意的笑了笑,捧了一杯熱茶慢慢吃,就是不說話。
看著自家妹妹不緊不慢的喝茶,絲毫沒有開口的跡象,許曜越來越急,「好妹妹,你倒是說說話啊。」
「哥哥要妹妹說什麼?哥哥心裡都有答案了,還問妹妹做什麼。」許芸笑的戲謔,輕輕放了茶杯,「好吧我說,顧大姑娘琴藝非凡,俗話說梅花香自苦寒來,顧大姑娘必定是勤學苦練才有這身技藝……」
許曜跟著點點頭,聽到最後一句卻驚得跳起來。
「顧大姑娘又是侯府嫡女,花容月貌,若是我的嫂嫂就好了。」
「你胡說什麼!」許曜趕緊跳起來反駁,聲音大了些侯著的丫頭都扭頭來看,他紅了臉又小聲說,「為兄哪有這番心思!」
「是是是,妹妹胡說,哥哥別生氣,瞧我這嘴,堵上堵上。」許芸又捧了瓜子慢慢嗑。
許曜這會兒站也不是,坐也不是,哼了一聲,說要去查賬就轉身走了。
許芸捧著瓜子搖頭,她這兄長,臉皮真薄。
她們兩兄妹相差三歲,兄長今年十七,爹娘趁著身子骨硬朗,幾日前又離了京城,一邊遊山玩水一邊探查各地的許家商鋪,京中一應事宜就交給了他們兄妹倆,有諸位叔伯照顧著,一切都順利。
兄長因此常與諸位公子哥來往,京城首富許家長子的身份,加上本就自幼喜愛詩書畫樂,倒也在公子哥里混得開。
本來這個年紀哥哥是該相看了,不過父母雲遊在外,他們是經商人家,也不像世家一般看重這些,只是沒想到兄長自己倒先看上了。
可是,顧傲雪是忠義候府嫡長女,哪怕忠義候不曾在朝為官,那也是今上親封的忠義候,哪怕配皇子也是可以的,他們許家,即使是京城首富,在忠義侯府面前也不夠看。
再加上顧大姑娘與生身父母分別近十五年,忠義侯府定然是要多留顧大姑娘幾年的,為了彌補自然也會尋世家公子相配。
許芸想到這,也嗑不下瓜子了,興緻缺缺的扔了瓜子,起身拍拍衣裙,回了自個的院子。
兄長這根情絲怕是系不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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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了來了第二對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