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生辰

四月二十五這日，顧錦麟早早的起了，叫蘇嬤嬤穿了衣裳，巴巴的跑去霜華院。

聽見聲響，正在梳妝的顧凌霜笑了一聲，「莫約是阿弟來了，紅梅去請進來吧。」

紅梅點頭出去了，顧凌霜自己接過珠花戴上，「綠梅去把準備的生辰禮拿出來。」

「是。」綠梅話音剛落，顧錦麟就進來了。

「阿姐！」顧錦麟撲到顧凌霜身上，「我四歲啦！」

「是，我們小公子四歲了，生辰快樂。」綠梅趕緊遞上匣子，「這是姐姐的禮物，阿弟打開看看。」

顧錦麟點點頭，鬆開了自家阿姐，跟著到桌上打開匣子。

「是畫本！」顧錦麟拿起來翻了翻，喜歡得緊，又摟著顧凌霜親了一口，「真好看！謝謝阿姐！」

這畫本上都是些花草樹木飛禽走獸，畫得傳神，是顧凌霜尋了旁人的畫一張張臨摹的。最可貴的是，這畫本是彩色的。

顧錦麟叫丫頭小心的捧著匣子送回朝夕院，跟顧凌霜告別又去了瑞雪院。

「長姐！」顧錦麟去的時候顧傲雪剛從床上坐起來，不過為了拉進姐弟之間的關係，只要顧錦麟來了瑞雪院都是直接進來的。

「喲，小公子這麼早就起來了？」

「哼，誰跟長姐一樣！」顧錦麟不滿的回懟。

「這麼凶，不想要生辰禮了？」

顧錦麟嘟著嘴扭頭不說話，卻站在原地不動。

顧傲雪怕又把他逗哭了，叫抱琴把禮物取來。

是一張弓，按著顧錦麟的個頭做的，還有十隻木箭配著箭袋，箭袋上都是繡的如意雲紋。

看到禮物顧錦麟眉開眼笑，「謝謝長姐！長姐還未梳妝，弟弟就先走了。」看著丫頭收好禮物，顧錦麟對顧傲雪說完就扭頭跑了。

顧傲雪無奈笑笑，也就起了身。

兩姐妹梳了妝就一同往朝夕院去，顧錦麟正捧著一個九連環在玩，是顧言送的生辰禮中的一個。

而劉敏淑送的是一匹小馬駒，叫顧錦麟用了早膳再去馬房看。

兩姐妹進了屋，坐過去看著顧錦麟解環，顧言夫婦坐在桌邊飲茶。

這邊，彩霞帶著幾個小丫頭等在側門，這是同多珍閣說好的，今日在這裡接萬事如意。

許恭季親自帶著人來了忠義侯府。

「許大掌柜怎麼親自來了？」彩霞一邊叫小丫頭接了萬事如意，一邊打量許恭季，認是認得的，就是不知道什麼風把許大掌柜吹來了，難道每一家定了萬事如意都勞動許大掌柜？

「是彩霞姑娘，」許恭季客氣笑笑，「我家公子聽聞顧小公子生辰，特尋了一些小玩意送予顧小公子把玩，還請彩霞姑娘代為轉交。」

「這……」彩霞面露難色，「做奴婢的可不敢做主子的主，還請許掌柜稍等，奴婢問問夫人再回大掌柜的話。」

「有勞彩霞姑娘。」

彩霞點了頭，就往朝夕院去了，顧傲雪顧凌霜抬頭見著彩霞急匆匆的，貼著侯夫人耳朵說了什麼。

「夫人，多珍閣許大掌柜親自送了萬事如意來，還帶了一口箱子，說是許家大公子送給咱們小公子的生辰禮。」

「哦？」劉敏淑見顧言看了過來，輕聲給他說了，「我們忠義侯府同許家也沒有什麼私下的往來，這禮還是不收罷了。」

顧言點頭。

彩霞會意，退出去回話。

兩姐妹沒聽清，隱隱約約聽到了許家。

顧傲雪好不容易冷下去的心又熱切起來，那把綠綺她真的好喜歡！

而顧凌霜有些奇怪，若是許家多珍閣送東西來必然不會叫彩霞姐姐再進來問，怕是許家還送了別的，今日送，應是給錦麟的生辰禮。

會送禮，怕是許家主子的意思，如今在京城的許家大公子許曜和許家大姑娘許芸，許芸一個閨閣女子自然不會送錦麟生辰禮，那隻能是許曜了。

那許曜為何送禮？

據她所知，侯府與許家沒有私下往來，許曜為何突然送禮。

顧凌霜獨自胡思亂想著。

這邊，彩霞客氣的拒了許家的禮，許恭季也不好繼續說，帶著人和禮回了。

彩霞嘆口氣，正要轉身走，又被叫住了。

「彩霞姐姐？是彩霞姐姐吧？」小吉一張臉上都是討好，略微稚嫩的臉龐十分討喜。

「我是，你是？」彩霞很疑惑。

「彩霞姐姐，我是項家大公子，項員外郎的長隨，小吉。」

「原來是項小將軍身邊的人，叫我有什麼事嗎？」彩霞一聽，帶了幾分笑。

「彩霞姐姐，我家大公子聽聞今日是顧小公子的生辰，又聽聞小公子生辰后就要進宮學，叫小的尋了這文房四寶，送予小公子。」

彩霞笑道，「項小將軍有心了。」

小吉嘿嘿笑著，「可不是，小的尋的什麼木雕弓箭都入不了主子的眼，親自選了這些叫小的一早送來，有勞姐姐了。」

彩霞年長小吉好幾歲，小吉又嘴甜，接過匣子打趣道，「你可來的不早了，先前還有人送禮來呢。」

小吉能不知道前面還有人嗎，他可是看著許家的人出了門才進來的。可他裝作不知情的樣子，呆愣愣的問，「比我早？誰家這麼早？我可是一起身就過來了。」

看他這副摸樣，彩霞覺得好笑，「是許家的人，說是許家大公子聽說了我家小公子生辰，送了些小玩意來，不過咱們侯府與許家從未有來往，侯夫人叫拒了。」

「原來是這樣。」小吉恍然大悟，一邊點頭一邊說，「小吉知道了，這就要回府向主子復命了，有勞彩霞姐姐！」

「去吧。」彩霞看他出了門，才轉身，親自抱了匣子往朝夕院去。

收下項梓軒的禮自然也是劉敏淑事先吩咐的，這門親事她看中，若是項梓軒自個打聽到了顧錦麟的生辰又送了合心的禮，那必要的時候，她也不介意幫上一幫。

等小吉走遠了，一個小廝從一旁走了出來，左右看看沒有人注意到他，徑直往許府去了。

彩霞捧了匣子剛進了屋，就笑著開口，「侯爺，夫人，項家大公子叫身邊的長隨給小公子送來了生辰禮。」

「是嗎，項小將軍有心了，」劉敏淑笑著放下茶杯，「麟兒快過來瞧瞧。」

「來啦。」顧錦麟一把將九連環塞到顧凌霜手裡，就往忠義候夫婦身邊湊。

顧凌霜聽到項家大公子幾個字心頭一怔，莫名的發慌。

顧傲雪睨了她一眼，也笑著起身去看項梓軒送了些什麼。

「那長隨說，他尋了許多項大公子都看不上，親自挑了這文房四寶過來。」

顧言也略略掃了幾眼，確實都不錯。

顧錦麟一樣樣的看了，見父親沒說話，自然這些東西是好的，高高興興的叫人收了起來，聽彩霞說話，問了一句，「項小將軍？是初一來府上那個項小將軍嗎？就是救阿姐的那個？」

劉敏淑笑著拉拉兒子的手，「是他。」

雖然收到禮物很開心，可他也知道無功不受祿，「可他又不認識我，為什麼給我送生辰禮啊？」

劉敏淑笑著不說話，顧傲雪輕輕坐下，「我知道。」

「真的嗎真的嗎？長姐快告訴我。」

顧傲雪扒開他摟著她胳膊的雙手，「天機不可泄露。」

顧錦麟瞪了她一眼，「我去問阿姐！」

那天他和長姐都看到了，那位項大公子肯定跟阿姐有什麼，問阿姐最合適了。

劉敏淑想叫住他，還沒來得及開口顧錦麟已經跑到了顧凌霜跟前了。

「阿姐，長姐不告訴我！為什麼那位項小將軍會給我送禮物啊。」

顧凌霜眨了眨眼，壓著心裡的慌亂與煩躁，笑著開口，「肯定是我們小公子太冰雪可愛，那位項小將軍見過我們小公子，又知曉今日是你的生辰，就叫人送了禮來。」

「原來是這樣。」顧錦麟沖著顧傲雪清哼一聲，不用她說，他也知道了！

這邊彩娟叫丫頭們小心的送上了早點以及萬事如意，一家五口熱熱鬧鬧的圍著圓桌坐了，略略祝福小公子生辰快樂就一齊用了早膳。

用了膳，顧錦麟就眼巴巴的看著兩位姐姐。

今天他已經四歲了！可以出門去玩了！四年，他別說府門了，二門都沒出過。

顧傲雪依舊逗他，就是不開口。

還是顧凌霜心軟，「阿弟可是想出門玩了？」

顧錦麟點頭如搗蒜，果然是他的親親阿姐，太善解人意了！

「阿弟可有想去的地方？」

顧錦麟認真的想了想，阿姐出門去的地方都是別家的宴會，他也記不得有哪些地方，就一會兒，他搖搖頭。

顧凌霜也想到了，輕輕嗯了一聲，「若是想看花草咱們就去百草園，想吃好的咱們就去珍饈樓，想游水……」

顧錦麟往前一步抓著親親阿姐的手，一邊搖頭一邊拒絕，「不要游水！」

也是一瞬間的事，顧凌霜猜到顧錦麟是擔心她又落水，又想到那天醒了顧錦麟守在她跟前哭腫了的雙眼，顧凌霜心疼的摸摸小公子的頭，「那就不去游水，或者去寺廟裡拜拜？再不然咱們就去華安街逛逛。」

顧傲雪雖然沒插話，其實也很意動，回府近兩月，她就出門寥寥幾次，對於京城的盛況，她還沒機會領略。

顧錦麟摸著下巴想了半天，苦惱的嘆了口氣，「阿姐，我都想去。」

兩姐妹輕輕笑了笑，顧傲雪捏了一爪他的小臉，「以後多的是機會，這會子急什麼。」

顧錦麟沖著顧傲雪呲了呲牙，自從長姐回來了，每天都欺負他！

「要不，今日就先去逛華安街，逛累了就去珍饈樓用膳歇息，若是日頭不大，咱們再去逛逛百草園？」

顧言和劉敏淑就坐在一旁聽三個孩子嘀嘀咕咕，聽到顧凌霜略略提了音量，就知道這也是說給他們聽的了。

劉敏淑端了茶，掀開了茶蓋，「今日是麟兒生辰，就依著麟兒的意思來，只是麟兒可要跟緊姐姐們，若是累了就多歇息一會兒。」說完才飲了茶。

「知道啦母親！」顧錦麟抱著顧凌霜，「就聽阿姐的。」

顧傲雪也沒有異議，顧錦麟興高采烈的就要出門，忠義候夫婦送他們到府門口，又囑咐跟跟隨的僕從侍衛照顧好姑娘公子，看著馬車駛了出去，兩人才回府。

－－－－－－題外話－－－－－－

許曜:冷冷的冰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