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不錯

到了百草園，園內自然是安全的，府衛就在外照看著馬車，顧傲雪帶著抱琴撫琴，顧凌霜帶著紅梅綠梅，本來出門只帶一個丫頭的，今日顧錦麟不想帶著人，兩位姐姐才多帶了一個，好照顧他。

項梓軒自然是帶著小吉的。

恢復精神的顧錦麟像匹脫韁的野馬，這裡瞅瞅，那裡瞧瞧，不一會兒就甩了幾人好遠，紅梅抱琴趕緊跟了上去，顧凌霜也準備去追小頑皮，卻被顧傲雪攔住了。

「妹妹慢些逛吧，姐姐去看著阿弟。」也不等顧凌霜拒絕，顧傲雪向項梓軒點頭致意，就轉身追顧錦麟去了。

其實顧錦麟也沒走遠，顧傲雪拐個彎就遇到正要回去尋她們的顧錦麟，「長姐？」

「噓！」顧傲雪拉著他繼續往前走，「走，長姐帶你去逛園子。」

「那阿姐呢。」顧錦麟其實不大願意跟長姐一道。

「你阿姐有事。」也沒騙他，確實項梓軒找她有事。

「哦。」顧錦麟雖然更想跟顧凌霜一起，聽說阿姐有事要忙，自然就跟著長姐走了。

這邊，顧凌霜都不想回頭招呼，提起步子就要走。

「顧姑娘！」

顧凌霜眉頭微微一皺，轉過身來又是面無表情，「項大人請講。」

看她冷淡又疏離的樣子，項梓軒竟然覺得心疼，這幾日也沒磕著碰著啊。

項梓軒揮揮手，小吉就自覺退了老遠。

綠梅:……

紅梅綠梅同自家姑娘一樣，碰上項梓軒就知道是怎麼回事了，瞧著項大人有話說，自家姑娘也沒反對，綠梅就默默也退了。

兩人不遠不近的站著，項梓軒怎麼都開不了口。

「項大人若無事，小女先行離……」不抬頭。

「顧姑娘，在下就叫姑娘如此厭煩嗎？」

「大人說笑了。」依舊不抬頭。

「可今日顧姑娘都不曾看在下一眼。」

顧凌霜:所以我該不該抬頭。

沉默兩息，顧凌霜終是抬頭看了他一眼，他臉上的複雜是怎麼回事？她覺得有什麼事情一發不可收拾了。

項梓軒的針扎般的心疼變成了砰砰砰的跳動，好似要跳到對面去。

「顧姑娘，在下是真心求娶，若是顧姑娘何處不滿意，大可提出來，在下一定改。」

項梓軒目光炯炯，像火，灼得顧凌霜臉紅髮燙，他的認真叫她不自在的移開了視線。

「這些日子，在下想了許久，在下……在下心悅姑娘！」項梓軒拱手，擋住自己紅了的臉，第一次上陣殺敵也沒這麼緊張，還好他說出來了。

顧凌霜那一瞬瞳孔放大，不可置信的看向他，項梓軒抬了頭，滿臉認真，發紅的臉和耳朵都是他真誠的證明。

繞是顧凌霜再鎮定也紅了臉，「項大人可知道自己在說什麼！」

「在下十分清楚。」項梓軒正色，「口說無憑，姑娘也不會信，日後在下會證明的，只希望顧姑娘能給在下一個機會，不再一口回絕了。」

顧凌霜木訥的看著他，半天找不到自己的聲音。

那股勁頭過了，項梓軒也不好意思了，「今日是顧小公子生辰，在下就不打擾了，姑娘也好自在些，在下告辭。」

小吉行了禮趕緊跟上自家主子，瞧著顧二姑娘這樣子，主子今日不虛此行啊！

顧凌霜看著項梓軒落荒而逃的背影，一向守禮的她都忘了回禮，還是人都沒影了，綠梅上前喚，顧凌霜才回了神。

「姑娘，您怎麼了？」

顧凌霜下意識搖搖頭，綠梅放心不下，扶了她往前走，前面有個亭子，綠梅帶著自家姑娘去坐著歇息。

顧凌霜撫著砰砰亂跳的心，看著綠梅一臉擔憂，想說話又不知從何而起。

紅梅尋了過來，剛想問項大人怎麼不在，就瞧著姑娘六神無主的樣子，這麼些年姑娘從沒有過這樣的神情。

「姑娘！」紅梅急匆匆跑過去護在另一方，綠梅低聲講了方才的事，紅梅又問，「可是項大人說了什麼不中聽的？姑娘怎麼這幅樣子？」

兩人都在心底埋怨項梓軒，姑娘不願意又何必強求。

慢慢緩過神的顧凌霜有些倦怠，那點嬌羞也消散了，轉念一想還是輕聲說了，「方才項大人說，說是因為心悅求娶。」

紅梅甚少同顧凌霜出門，綠梅卻知道項梓軒與自家姑娘不過相見數面，如何就談上心悅了？若是真的心悅，大姑娘回府以後怎麼就沒了音信？不過是瞧不上姑娘的身世罷了，如今又說什麼心悅不心悅。

「姑娘，奴婢僭越說幾句，項……男子的話委實信不得。」綠梅嘟囔著嘴，「幾次下來似乎項大人是有幾分真心，可奴婢就是覺得項大人不懷好意。」

「你說的我如何不知。」顧凌霜雙眼飄忽，不知道在看什麼。

「姑娘是如何想的？」

顧凌霜沉默了半晌，才想清楚紅梅問的，「如今侯府待我不薄，離府怕是不行了。」

「至於今後，」顧凌霜看著兩個自幼照顧自己的婢女，「以往我想的是，離了侯府不談婚嫁，當初我也是這麼同項大人說的，可方才……我竟然動搖了。」

綠梅恨得牙痒痒，不知道項梓軒說了些什麼欺騙姑娘！

紅梅不知道項梓軒已經「偶遇」了自家姑娘不止一次，「那項大人為何走了？」

「說是怕我不自在。」

「項大人怎的今日如此知趣了？」項梓軒的意圖太明顯，而這次卻這麼識趣先告辭了，綠梅甚至不相信。

「這樣的話不要說了，那位可是……」

「奴婢知曉了，姑娘莫氣。」

顧凌霜搖搖頭，她是怕得罪了人她保不住綠梅罷了，「一切順其自然吧，但願項大人說到做到。」

紅梅綠梅剛想勸姑娘清醒，顧凌霜自己就正了神色，「罷了，許是今日累了，竟這樣亂了心神。」

紅梅取出乾淨的帕子替自家姑娘拭汗，栩栩如生的一朵紅梅仿若透著清香，「姑娘，大姑娘與小公子在裡頭歇息，姑娘也過去吧，園裡準備了茶點呢。」

顧凌霜不想說話，就點了點頭，由著紅梅綠梅一左一右攙扶著往園子深處去。

到了茶室門口，隱隱約約傳來顧傲雪與顧錦麟鬥嘴的聲音，顧凌霜頓了頓，「若是旁人問起來，就說項大人是代項家妹妹問我是否好全了。」

紅梅綠梅應了，心裡想的卻是項大人的心思怕是忠義侯府眾人都一清二楚。

一進門，顧錦麟就撲了過來，「阿姐！長姐欺負我。」

顧凌霜強打起精神，牽著委委屈屈的小人坐回椅子上，「發生何事了？」

「方才看了許多矮樹，長姐說我與它們無二！」就是說我矮嗚嗚嗚。

「阿弟還小，如今不過四歲，只要阿弟乖乖吃飯，到了姐姐們這年紀，一定比姐姐們還高的。」

「當真？」就是想親親阿姐多哄哄他。

「當然。」顧凌霜笑著摸摸小壽星的腦袋。

顧傲雪也沒瞧他們，狀似無意來了一句，「摸頭長不高喲。」

顧錦麟沖著長姐吐舌頭，「長姐就知道瞎說。」

顧傲雪不逗他了，問顧凌霜，「項大人呢？」

「項大人有事，先回府了。」顧凌霜低垂著眉眼，顧傲雪看不出所以然。

「項大人尋妹妹何事？」

「項家妹妹心中過意不去，托項大人詢問妹妹是否痊癒了。」

「是嗎。」顧傲雪滿臉都是我不相信的神情。

顧凌霜去握茶杯的手一頓，微嘆了一口氣，「阿弟是否要更衣？」

顧錦麟瞧著自家阿姐，雖然不知道為什麼突然問他，可阿姐這麼一說，他還真有點想，紅梅自覺的領著小公子出去了。

待兩人走了老遠，顧凌霜才開口:「妹妹就不瞞姐姐了，項大人說……」儘管兩人相處了這麼久已經是唯二親近的人了，這些話還是說不出口。

「說什麼？」顧傲雪就是明知故問。

顧凌霜又嘆了口氣，突然就不想說了。

「這有什麼，無非是項大人心悅妹妹要求娶妹妹，怕項大人一是不好意思，二是怕妹妹不自在，才走了吧。」

顧凌霜如玉的臉龐微乎其微的紅了紅，「長姐如何知道的。」

顧傲雪神秘的笑了笑，這可是她這一月的成果，抱琴心中在滴血，她的話本子都被姑娘搜颳去了。

「不提這個，項大人也算是良苦用心了，妹妹都不曾意動？」

當然是有那麼一點的，可是……

「姐姐知道的，妹妹從未想過嫁人。」

「終歸都是要嫁的，項大人才貌雙全，又是真心實意為你好，今日又如此為妹妹著想，是頂頂不錯的歸宿了。」

顧凌霜又不說話了，顧傲雪飲了一口清茶，決定再添一把火，「項大人如此俊才，妹妹不抓緊，明日就是別人的了。」

顧凌霜道了一聲明了，心裡想的是:若是項大人真就選了別家姑娘，那他的心悅也不過如此。

今日同顧傲雪說這麼多，也是是為了向侯夫人傳達信息，畢竟兩人之間有了隔閡，是不可能毫無芥蒂的。

不過，對於這門親事，她的態度從嚴詞拒絕變成了可有可無，項梓軒努力了這麼久，冰山終於開始融化，終於有了盼頭。

於是，逛完了園子三人回了府，顧傲雪立馬就給母親說了。

「難為項大人了，聽聞今日兵部的事情可不少，還能抽出空閑去珍饈樓。」劉敏淑笑著，越發對這個「女婿」看重了。

顧傲雪贊同的點頭，心裡也在憧憬有人也能為了她如此用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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項梓軒:該說的不該說的都說了

顧凌霜:再想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