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是你
「許家不是京城首富?怎麼教的兒子,虧本生意還上趕著做。」顧傲雪不理解。
「那可不見得。」許家最不缺的就是錢和珍寶,用一件寶貝換心上人一笑,心上人高興了指不定就看對眼了,到時候心上人再帶著寶貝嫁回去……這筆賬怎麼算都不虧。
項梓軒想著這些日子為了把許曜比下去,逼著小吉絞盡腦汁想了近千種方法,結果因為許曜看上的是顧傲雪而不是顧凌霜一種沒用上,就好笑。
「此話怎講?」顧傲雪看項家兄妹順眼,說起話來就隨意了些。
「顧大姑娘是真不知道還是裝不知道?」這種事情他一個男人開口不太好吧。
「當然是真的,項大人若是知道就直說,莫吞吞吐吐的。」
項梓萱從進來到現在都沒說過一句話,不過兄長說的她應該也懂得。
「顧大姑娘以為,許姑娘為何請姑娘出府,為何許公子也在。」
「不就……」碰巧?
顧傲雪到嘴的話又吞了回去,自己心裡也沒了底。
是碰巧嗎?這兄妹倆也是妹妹下帖子請她,結果兄長偷偷跟來了……
顧傲雪在項梓軒別有深意的眼神里沉默了。
項梓軒見顧傲雪似乎明白了,慢慢執起青花瓷的茶杯品茶,許家兄妹一走,這茶都香了許多。
不得不說,許公子為了心上人也是真的用心,就連茶具都準備的這麼精緻,他也該虛心學習才是。
「我明白了,」顧傲雪嘆一口氣,「項大人大可放心,雖然許公子也算得上是一個好歸宿,不過,母親與我都是站在項大人這邊的。」
項梓軒這一口茶還沒咽下去,就被顧傲雪的話驚得嗆住了。
顧傲雪側頭去看被茶水嗆住的項梓軒感嘆:項大人是真的把妹妹放在心尖尖上啊,這麼一句話就叫項大人如此激動,妹妹嫁過去有福嘍。
「顧大姑娘誤會了。」好不容易穩住的項梓軒說,雖然不久之前他也是這麼誤會的。
「誤會什麼了?」顧傲雪語氣有些不好,難不成他不想娶妹妹了?
「妹妹你說。」項梓軒直接甩鍋。
「我?」突然被自家兄長推出來的項梓萱緊張地看了看自家兄長,又看看似乎有些不悅的顧大姑娘,認命的低下頭認命的開口,「顧大姑娘,哥哥同我之前都以為,許家公子也是喜歡上了顧姐姐,以為許家兄妹今日也是為了打聽顧姐姐的喜好才請顧大姑娘一敘,所以今日兄長與我才火急火燎的趕來了……」
「難道不是?」你倆不就是這個意思嗎。
「方才進了雅間,見了許公子的模樣,兄長與我才明白是我們想岔了,許公子應當是心悅顧大姑娘才是……」項梓萱聲音越來越小,也不妨礙顧傲雪聽清。
「他不是……因為心疼寶貝嗎?」
看著兄妹二人滿臉的否認,顧傲雪也心虛了,「我現在叫許公子回來還來得及嗎……」
「清茗樓離許府不遠,許家兄妹怕是已經到府門口了。」項梓軒沒了對手,對茶沒什麼研究的人也能氣定神閑的品茶了。
顧傲雪突然就覺得項梓軒沒那麼順眼了。
「顧大姑娘也不必煩惱,若是喜歡就留下琴慢慢來往。若是不喜歡……還了琴或者回個同樣貴重的物什周全禮數就是了,顧大姑娘是忠義侯府嫡長女,一切自然有侯爺侯夫人。」
感覺顧傲雪的態度有那麼些許的變化,項梓軒及時開口補救。
顧傲雪只覺得一刻都坐不住,三言兩語說了顧凌霜的喜好就要走。
項梓軒知道她急,帶著妹妹一起下了送她樓,忠義侯府的馬車遠去才帶著妹妹往另一處去。
既然不同顧傲雪用午膳了,去食天下點了幾道招牌菜帶回府用膳。
食天下是太子陳熠的產業,他也有太子的吩咐要去辦。
另一邊,顧傲雪回了府徑直往朝夕院去。
劉敏淑正叫擺膳,就有小丫頭說大姑娘回來了。
「雪兒怎麼這麼早就回來了?還沒用膳吧?母親正擺膳呢,快來同母親一起用膳。」
「母親,」顧傲雪有些喘,「女兒好像闖禍了。」
「怎麼了?」女兒回京不過兩月,能惹出什麼大事,劉敏淑冷靜的斟了一杯茶遞給顧傲雪,「不著急,慢慢說。」
顧傲雪喝了茶,將今日的事慢慢說了,有些緊張的看著自家母親。
劉敏淑忍不住笑了幾聲,笑得顧傲雪滿頭霧水,她愛憐地摸摸女兒還有些發黃的發,「我的女兒長大了。」
「母親,」顧傲雪有些害羞,正想叫母親想想該怎麼辦,又有小丫頭在門口回話。
「夫人,許家送了東西來,說是答應大姑娘的。」
「這麼快!」她前腳剛回府,這許曜後腳就把琴送來了!
「難得這許家公子肯割愛,拿進來,今日本夫人也開開眼。」
她為雪兒尋了兩月都不曾尋到好琴,這許家小子倒是立馬就送來了,先不論這許曜如何,先給他記一筆!
母女二人賞了琴,顧傲雪又試了一小段,念念不舍的將綠綺放了回去。
「還是還回去吧。」
她嘴上說著還,那手撫著琴弦根本沒有離開的意思。
劉敏淑端著茶杯嘆笑一聲,「捨不得就留下,如此名琴可遇不可求,錯過這村可沒這店了。」
「都說吃人嘴短,拿人手短,女兒不好意思占許家便宜。」
「許家那小子怕是巴不得再殷勤些,」劉敏淑理了理衣襟,「錦麟生辰許家也巴巴的送了禮,雖然拒了,也沒想透許家為何突然送禮,今日看來是因為雪兒了。」
「母親!」顧傲雪羞得不行。
劉敏淑心情極好,拉著女兒坐到桌上,親手給她布菜,「雪兒不喜歡許家小子?」
許家是京城首富,許老爺有了錢自然希望兒女能有別的出路,所以許曜不僅學成了父親的經商手段,在學問上,雖然比不得世族公子,總的來說也是不錯的。
許曜如今莫約十七的年紀,議親也是可以的。
許家每年都會孝敬當今聖上,所以許家也同皇室關係匪淺。身世上也算般配。
劉敏淑一瞬就想了這些。
「倒也談不上喜不喜歡,算上今日籠統也就見過三面,他怎麼就……」
顧傲雪雖然在深山老林長大,卻也知道三媒六聘缺一不可、娶為妻奔為妻這些道理的,才見過三次就用妹妹的名義騙她見面,又送這麼貴重的東西,是要壞她名聲、叫她私相授受嗎!
劉敏淑一聽也冷了臉,又給女兒夾了菜,緩了語氣問,「雪兒喜歡這琴嗎?」
看出女兒要說違心話,劉敏淑誒了一聲,「母親要聽實話。」
「喜歡的。」顧傲雪的聲音低如蚊鳴。
劉敏淑會意,「雪兒喜歡就留著,本夫人尋了這麼久的琴都沒著落,難得許公子肯割愛,彩娟,開了庫房把那幅靜山居士的元宵賀喜圖送去謝過許公子。」
彩娟領命取了圖給夫人過目,顧傲雪也看了幾眼。
「雪兒喜歡?」
「還行。」母親能拿去回禮的肯定也是貴重之物,只是不知道哪一個更貴重。
「這賀喜圖是兩百多年靜山居士的封筆之作,靜山居士沒有後人,臨終前焚毀了大多數化畫作,只有幾幅字畫送給了寺中有緣的僧侶才留存於世,如今文人墨客想一覽先生著作也求而不得,」說到這劉敏淑頓了頓,悄聲對顧傲雪說:「你父親運氣好,得了兩幅,這幅作為聘禮給了我,另一幅你父親掛在書房。」
「這……」這畫也很貴重啊!
「無妨,這畫留著也是在庫房落灰罷了,換了這琴雪兒也開心,母親也開心。」
「霜兒前些日子描了,我是個不識貨的,看著也沒什麼差別,但願許家那小子是個有眼珠的,別埋沒了靜山先生的真跡。」
顧傲雪點點頭,她也不識貨,還有顧凌霜的畫技她也見識過,簡直能以假亂真。
果然有娘的孩子就是寶,母親留住了琴,又還了許家的禮,要是她真是沒辦法兩全。
劉敏淑又給顧傲雪夾了幾塊肉,「雪兒你記住,你們都是忠義侯府的子女,哪怕你們父侯不曾在朝為官,那也是每月都要面聖的侯爺,誰也不能辱沒了你們去。」
「是,女兒記住了。」
許曜還沉浸在自己讓心上人得償所願的自豪里,想著忠義候夫婦認同他、他如願抱得美人歸……
「大公子,大公子!」
許曜被叫回現實也不生氣,出了房間,「怎麼了?毛毛躁躁的。」
門房喘著氣,把手裡的東西遞了過去,「忠、忠義侯、侯夫人,叫人送來給公子的。」
許曜嘴角的笑容慢慢沒了,打開了眼前的匣子,是一幅畫。
許曜打開畫軸,看到旁邊的小字和印章,一盆冷水兜頭淋了下來。
侯夫人居然送了靜山居士的真跡來回禮!
許曜抱著僥倖去看回帖,話里話間都是客氣和疏離。
許曜心涼了半截,侯夫人這是駁了他的美意、斷了他的心思。
從此世上又多了一個失意人。
------題外話------
項梓軒:好慘一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