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這裡還有喲
「我知道你,秦少羽,這兩天在幽州城裡惹出不少風頭,」季長庚眼睛都沒有抬一下,自顧自的喝著茶,「是個挺不錯的商賈,既然鸞兒瞧得上你,將軍府便履行婚約,吳德令,以後新姑爺的那些生意,你多照顧照顧,入了我們將軍府便不用他那麼操勞了。」
「得令,二老爺,姑爺打小跟那些泥腿子長大,為了糊口而操持賤業,沒享過什麼福,進了咱們將軍府便不用再忙於銅臭之事了,老夫代勞便好,」中年胖子吳德令笑眯眯的說著,似乎他們主僕二人的一番商量,就把事情確定下來了。
什麼意思?要老子把自己辛辛苦苦打造的商業集團拱手奉上?
「鸞兒,他們這是想白嫖?」秦少羽側過頭故意問道,聲音不大,但足夠確保堂上每個人都能聽得到。
季鸞兒點點頭:「這不已經是禿子頭上的虱子了么。」
然後,秦少羽似乎是看不見季長庚陰沉的可怕的臉,裝作一副不可思議的樣子,對著季長庚問道:「二叔,我是不是聽錯了,您想不拿一個銅板讓我把自己辛辛苦苦打拚出來的一身資產全部都無條件的獻出來,是這意思么?」
季長庚沒有回答,他原本以為憑藉著自己剛剛的下馬威,這個平民出身的小贅婿會被自己震懾住,也是給他一個站隊的選擇,但沒想到這個小贅婿竟然如此的不上道。
秦少羽沒有被季長庚陰沉的表情嚇到,但是他品出了季長庚對自己的毫不掩飾的殺意,幾乎是下意識的,他下垂的手掌轉向身後,手臂上的機擴便緊繃了起來,這是他最強大的防身武器,他要做好萬一季長庚被自己氣的直接下死手的應對。
「姑爺,您這話可就說差了,」吳德令適時地站出來解圍道,「我將軍府大小姐下嫁於你,你難道不得拿出足夠誠意的聘禮來,我家大小姐如此優秀,說是風華絕代世所僅有也不為過,你奉上些許黃白之物,怕是不為過吧。」
作為馬前卒,他知道什麼時候改替主子打頭陣。
說到這裡,他看向站重新端坐在堂下的白髮中年問道:「公孫長存,你說說,大小姐能這麼白嫁了么?」
公孫長存思索了一下,淡淡說道:「大小姐不可輕嫁,即使與秦家有過婚約,禮不可少,規矩不可違!」
「聽到了吧,姑爺,你可要掂量清楚,」吳德令嬉笑著說,一副笑面虎的典型案例。
「鸞兒,這個吳德令在將軍府是幹什麼的?今天剛進府么?怎麼說話這麼沒大沒小?還有那個老白臉兒,他又是哪塊茅坑石?」秦少羽將剛剛被氣浪掀倒在地的椅子扶正,讓季鸞兒坐下,順便把季長帆牽到身邊,「小舅子,來站在你阿姐身邊,沒人敢對對你不利。」
季長帆抬著頭,看著這位在季長庚面前也敢說話夾槍帶棒的人,感覺這個人好高大......這就是我的姐夫么?
聽到「老白臉」一詞,季鸞兒忍俊不禁的看了一眼公孫長存,然後對秦少羽說道:「不許對公孫先生不敬!」
「??」秦少羽有些詫異,心想這老白臉說話這麼難聽,你竟然還維護他?有意思!
雲姑這時指著吳德令,開口解釋道:「這個肥佬是當初老爺從異族救回的被劫掠的富商,當年立誓窮盡畢生之力支持老爺,老爺封公拜將開府之後,便也成了將軍府上的家臣,總管將軍府門下所有的商貿往來。」
「老爺當初病逝前,囑託我等四人輔佐少爺,在少爺成年之前,將軍府大小事宜由我等四人商量決斷,」周無驚接著說道,「但這肥廝竟然在老爺病逝后不久就露出了自己貪生怕死的本來面目,轉投到季長庚的麾下,這些年來一直在幫助季長庚想要謀奪將軍府家主之位!」
「周無驚!飯可以亂吃,話不可以亂講,我吳德令做的事都是為了這個將軍府好,」吳德令的笑臉在周無驚說道「貪生怕死」四個字的時候就驟然消失不見,他惡狠狠的反駁道,「不給將軍府注入新的血液,不依靠新的力量,將軍府遲早會被你們二人搞垮掉!」
「你再說一遍?」
「無恥之尤!」
「停停停!我懂了,二維稍安勿躁,」秦少羽轉頭安撫雲姑和周無驚,隨後再次面向季長庚,笑道,「原來是將軍府的錢袋子,失敬,失敬!」
「哼,姑爺莫要再耽擱了,快快拿出誠意吧,」吳德令一甩袖子,然後再次微微躬身,站在季長庚的身後。
「沒問題,我可以把我手中所有的產業都劃歸鸞兒的名下!」秦少羽淡淡說道。
吳德令一聽,眯眯眼也睜開了一指寬,他有些懷疑自己是不是聽錯了。
即使是季長庚也有些詫異,他作為幽州軍北大營的領軍大將對秦少羽多麼的「壕」是十分了解的,他看著秦少羽,摸不清楚秦少羽的葫蘆里在賣什麼葯。
公孫長存原本緊皺的眉頭這時候反而舒緩開來,嘴角也微微上揚,也不知道是不是他看懂了秦少羽落了什麼子。
雲姑和周無驚聽完澤不約而同的把目光匯聚在了季鸞兒身上,面露憂慮之色。
季鸞兒看到秦少羽臉上那一抹壞笑,她知道,秦少羽想到應對的辦法了,雖然她沒有看出來,但不妨礙她選擇相信。
但小舅子季長帆則是擔憂的拽了拽秦少羽的袖子:「二叔在騙你,你要是把你的資產和生意當做聘禮交給將軍府,那就等於肉包子打......」
「啪,」季長帆後面的話沒有說出來就被季鸞兒拍了後腦勺......臭小子,哪有這麼罵自己的!
「我的意思是說,我的東西,划給鸞兒,誰來打理,由鸞兒說了算!」秦少羽說起話來沒有任何顧忌,「這些資產,將來鸞兒是要帶走的!」
「斷無可能,聘禮歸將軍府所有,理應由我打理,」吳德令立刻打斷道,「至於大小姐的陪嫁則是另外一回事!」
另外一回事?拿了我的水泥、紅磚、小龍撈和綠林笑生意,還給我一些不值錢的破銅爛鐵么?如意算盤打的真好啊,這特么跟強行收購有什麼區別!這個吳德令的心思忒壞了,我秦少羽絕不讓你得逞!
「哦?那吳總管這麼自信可以打理好我的那些生意,想必在經商一道頗有建樹吧,我能問問你,做過什麼生意,每年為將軍府賺了多少銀錢?」秦少羽面無表情的問道。
吳德令頗為自信的說:「我從商二十年,大大小小聲音我都做過,如今幽州十三行中,鐵器生意為我將軍府執牛耳,每年為將軍府進項上六十萬貫!這麼大的生意都做得,你手中哪些小打小鬧我豈能打理不得!」
「哈哈哈哈哈!」秦少羽聽到了吳德令自以為驕傲的業績之後竟然捧腹大笑起來,笑得前仰後合,全然不顧禮儀。
「姑爺!何故發笑!」吳德令的眼中噴射出怒火,他質問道。
秦少羽好不容易忍住了笑意,然後看著季鸞兒說道:「鸞兒,你們將軍府就沒有什麼業績考核制度么?為什麼還用這種蠢材來打理你們將軍府的生意?六十萬貫的生意也夸夸其談曰大生意?我觀他之才能最多一倉庫看守罷了!」
整個幽州的鐵器生意!竟然每年只進項六十萬貫,這種業績在秦少羽看來簡直就是匪夷所思的差,他十分不理解鎮北將軍府這麼大一個半國營半私營的軍企單位為什麼會讓吳德令這種自以為是的傢伙做總經理。
「姑爺!你說話可要負責任!」吳德令這下幾乎是被踩了尾巴一般,這些年他在風雲詭譎的幽州城中怒海操舟,幾乎用盡了自己的心血維持鎮北將軍這首大船不缺油少糧,他不認為還會有人比他做得更好。
「在下秦少羽不才,經商不過三年,卻白手起家,聯運河,結草原,走西域,闖南越,手下百人商隊已有六支,」秦少羽輕描淡寫的說著自己這些年來的部分業績。
他一邊說一邊從斜挎包中取出一顆雞蛋大小的走盤珠,看都沒看就丟給了吳德令,「這是吳越沿海的走盤珠,我運河商隊倒騰的小玩意兒,將來準備給我家鸞兒當暗器練著玩的。」
吳德令一雙胖手差點沒有接得住這顆價值不菲的走盤珠,只一眼,他的眼珠子就離不開了,這色澤,這圓潤度,這尺寸,天哪!
他看向秦少羽的目光愈發的貪婪,幾乎有上前搶劫他的衝動,但當他聽到「給我家鸞兒當暗器練著玩」的時候,他的嘴角微微的抽搐了一下。
雲姑和周無驚皺著眉頭,根本不明白秦少羽這是做什麼,只有公孫長存露出了一抹意味深長的笑容。
秦少羽目光不斷的掃視著季長庚和吳德令,又從斜挎包里取出了一袋油紙包著的五香牛肉乾,取出一片給季長帆:「長帆,這個東西叫牛肉乾,吃吃看。」
季長帆不疑有他,當他接過牛肉乾的時候就已經嗅到了令人無法拒絕的香味,他費力的掰開半塊,塞進嘴中......哇!天亮了!
濃郁的煙熏香氣和滿滿陽光的味道不斷衝擊著季長帆靈敏的味蕾,深入肉質的五香不斷層次分明的沁潤著他幼小卻挑剔的味覺神經,幾乎是頓時打開了一扇新的美食大門。
他激動的把另外一塊遞給季鸞兒:「阿姐,這個牛肉乾好好吃!」
季鸞兒寵溺的摸了摸弟弟的腦袋,玉指輕輕拈住牛肉乾,淺淺一嘗......果然,秦少羽這傢伙在吃食方面永遠是讓人充滿驚喜。
「去,給叔伯們分上一些,」秦少羽把整袋牛肉乾都給了季長帆。
「好嘞!」季長帆開心的拿著慢慢一包牛肉乾朝雲姑和周無驚的方向跑去。
「草原之上,我買斷了一個大型,三個中等部族的牛羊產出,這種美味的牛肉食品,下個月初就會出現在三國各大都成的街頭巷尾,」秦少羽淡淡訴說,他看到吳德令臉上的神色逐漸從貪婪變成了瘋狂,但他依然毫不掩飾自己的的「壕「橫,「你絕對猜不到,價格只有國內牛肉價格的三成!」
在場的沒有傻子,可以說都是聰明人,除了還沉浸在牛肉乾美味之中的季長帆,所有人都被這個價格驚到了,即使是一直面色古井無波的季長庚也突的瞪大了眼,但很快,他就反應了過來,到了這會兒,他似乎明白秦少羽要做什麼了。
他立刻看向吳德令,發現吳德令已經陷入了瘋狂中了。
糟糕,吳德令被牽著鼻子走了!這個秦少羽......又小瞧他了。
「嘿嘿,吳總管,再仔細看看這個,」秦少羽繼續炫耀著,從袖口中取出了兩顆玻璃彈珠,把其中一顆丟在了中堂的沙盤上,然後手指蜷縮扣住另一顆玻璃彈珠,隨後拇指用力一彈。
「啪!」彈珠完美命中,秦少羽微微搖頭,這可是他們80和90后一代童年的回憶啊啊......
玻璃彈珠的出現再次刷新了堂上所有人的認知,大家都不約而同的驚訝出聲:「琉璃珠子!」
只有季鸞兒拽住了想要撲上沙盤取出玻璃彈珠的季長帆,然後轉頭看著秦少羽說:「少羽,你這.....」
「鸞兒,我這裡還多著呢,別攔著我小舅子,讓他拿著玩!」秦少羽抬起手,打斷了季鸞兒想要說的話,他面露笑意,看向面色從瘋狂變成恐懼的吳德令,「吳總管,你猜怎麼著,除了紅磚、水泥、白酒和青瓷,我就連西域獨有的琉璃技術都具備,駝隊也就走了兩個來回,就賺了三百萬貫......唉,這都是小打小鬧,不提也罷。」
吳德令此時看向秦少羽的眼神已經變了,那是微末的庸才面對無法望其項背的天驕時專用的眼神:「姑爺......您......」
「別您哪!吳總管,不用對我這麼客氣,繼續對我頤指氣使,沒關係,我可以的,」秦少羽最後從斜挎包中取出了一把白玉象牙梳子!
那做工,那成色,讓人看著就大飽眼福,天底下怕不是沒有一個女人不渴望用這把梳子梳理秀髮了吧。
秦少羽拿這把白玉象牙梳子在吳德令面前晃了晃,然後,突然面色猙獰,高舉起來,然後奮力朝地上猛摔。
「姑爺,別!」吳德令的心臟提到了嗓子眼,他知道秦少羽接下來要做什麼了。
「砰,」白玉象牙梳應聲而碎!
隨著梳子碎裂成三段,吳德令就像是被抽掉了一身的力氣,撲通一聲坐在了地面上,驚恐的看著白玉象牙梳的「屍首」,顯得十分失魂落魄。
「怎麼,你想要啊,想要你就說啊,」秦少羽似笑非笑的又從斜挎包里取出了另一把白玉象牙梳子,姿態矯揉造作的捧在手心裡,「吶,這裡還有喲,八百貫而已,童叟無欺喲!」
季鸞兒看著秦少羽賤賤的樣子,便不再忍心看吳德令此刻的狀態......被人在自己最擅長的領域擊潰破防,殺人還要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