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秦少羽的奇怪舉動
自從秦少羽和季鸞兒在眾家臣家將面前起飛之後,這些個家臣家將再看到秦少羽的時候便不再那麼冷漠。
雖然沒有聽到他們開口叫姑爺,但是「贅婿」、「豎子」之類的難聽稱呼倒再沒有聽到過。
秦少羽看著他們客氣的語氣動作,心中總算有了一絲快意......這就是好現象嘛,人和人之間的信任要建立在彼此了解的前提下,你們這些家臣家將都不了解小爺我就敢隨意攻訐,這不跟打仗不聽情報是一個道理?
還好小爺我不是那種小肚雞腸的人,要不然等大婚之後可有你們好看的。
回想起這兩天季鸞兒對自己的笑容越來越多,秦少羽感覺自己距離真正融入將軍府已經不遠了。
神清氣爽的走出大門,帶上自己新的鷹犬爪牙,大搖大擺的朝幽州外的方向進發。
答應了季鸞兒要幫她壯大將軍府的,雖然這是在被美女未婚妻喂著烤鹿肉,意亂情迷時候答應的,但確實是答應了的,作為男人怎麼可以出爾反爾。
「秦少羽這兩天的行蹤很奇怪啊,」公孫長存站在將軍府門口,臉上寫滿了「什麼情況」四個大字,「招親大會就要開始了,他為何絲毫不顯得急躁,反而每日優哉游哉四處閑逛,拜訪城內有名的學問大家,難道他想憑藉幾日時間就能學究天人不成?」
「公孫兄,莫要思慮太過,」雲姑在外的時候時時刻刻戴著斗笠,她對自己額頭上的瘡斑並不是完全不在意的,「別忘了我們合力舉辦這次招親大會的目的是什麼了。」
「不錯,這個秦少羽的身份太特殊,」周無驚嗓音依舊是那麼低沉,「十年的監控都能讓他鑽空子,可見他要麼是心思極深,要麼是背後另有高人,不把他逼入絕境,我們無法看得清此人的真面目。」
「走吧,那些世家大族的來信已經提前到了,我們不能怠慢,」公孫長存看著秦少羽遠去的背影,暫時壓下了心中的疑慮.......
秦少羽的新跟班名字叫羅平,是個長相普通,丟在人群中絕對不會被認出來的那種,習慣性動作是深挖鼻孔,即使是在跟別人談論事情的時候。
所以當秦少羽第一次跟他聊天的時候,他甚至以為這傢伙是在蔑視他,一度想要把他的鼻子打成扁的。
但在羅平演示了他徒手捏碎石頭這一絕技之後,秦少羽就完全摒棄了先前的打算。
他是一個熱情友善待人以誠的人,怎麼會有那種小孩子一樣不成熟的想法。
「姑爺,小的剛剛聽到了三位家臣大人談論的一些話,不知道當說不當說,」羅平是一個很懂事的人,從來不亂說話,說話也一定不說廢話,這讓秦少羽很奇怪季鸞兒是從哪裡給自己請來的這樣一個貼身護衛。
「不必說了,用膝蓋想也能知道他們在談論什麼,」秦少羽把這扇插在脖頸領口,滿不在乎的回答,「無非就是看不出我最近在幹什麼,明明相親大會近在咫尺,我卻依舊我行我素做著不相干的事情。」
「說實話,小的也不明白,」羅平原本的就木訥的臉更加疑惑了,「姑爺,今天已經是您第三次拜訪那老不死的傢伙了,你幹嘛這麼執著啊。」
「別老不死長老不死短的,叫人家老夫子懂嗎,」秦少羽擺擺手:「我只能說,我在表示自己的誠意以及將軍府的誠意,那老夫子也是正常的在走程序,不輕不重的拿捏一下,要不然怎麼能叫大家呢。」
「可是我們送的禮物他們家都照單全收了呀,我打聽過了,他們家中貧苦好幾個全家都沒吃上肉了,」羅平明瞪大眼睛,他不信這兩天秦少羽和老夫子兩人在連面都沒見到的前提下會有這種默契的存在,「他們如果有骨氣的話,我們送過去的吃食他們應該全倒掉,他們反而是吃的歡喜得緊。」
「你們不要動不動的就動用將軍府探子打探人家裡的隱私,懂不懂什麼叫尊重啊?」秦少羽很無語的嘆氣道,「算了,三顧茅廬,程門立雪你們是不懂的。」
「小的確實不懂程門立雪的意思,」羅平嬉笑道,「但小的知道三顧茅廬的意思!」
秦少羽驚得停下了腳步,心想難道這個世界也有哭戲第一劉皇叔,義薄雲天關二爺,金嗓子喉寶張三爺等傳奇人物?自己為什麼沒有聽說過,難道真的是自己才疏學淺見識少?
看著秦少羽狐疑的臉色,羅平接著說道:「小的曾經吃壞了肚子,一盞茶內去了三趟茅房,這不就叫三顧茅廬么。」
秦少羽翻了個白眼,拇指死死按住自己的人中才差點沒有背過氣去,好不容易才緩過來,他悲憤的看著羅平,心中發誓自己絕對不會在這個傢伙面前說前世的典故了,以免被他的企業級理解摧毀自己腦中的美好記憶。
這次拜訪的陳豐陳夫子是史學大家,曾任中周朝太史令一職,只是他為人正直,對現任皇帝的很多做法看不慣,記錄皇帝言行的時候不懂的美化和掩飾,讓皇帝十分不喜。
所以在當朝第一權臣宰相吳弘毅的攻訐下,被一擼到底成為了某邊境驛丞。
陳老夫子哪裡受到的了這種氣,直接辭官而去,來到了幽州定居,至於為什麼不是別的地方,是因為陳老夫子家鄉並非大周,而是南辰岳州,當年他因與家族鬧掰才入了周朝,現在辭官不做,也無顏面回歸故里。
這也是為什麼秦少羽會來拜訪他的最大原因,這人有學問,卻跟天下盟不對付,因為宰相吳弘毅就是天下盟在大周朝的代言人。
「姑爺,陳夫子的宅子到了,」羅平的醫生提醒讓秦少羽從思考中回到了現實。
眼前一處孤宅,周邊是種上了莊稼的田地,大概十畝地的樣子,同最近的村莊比起來,他家的院落也沒有大上多少。
黃土茅草砌成的圍牆內是簡單的三間茅屋,秋風一吹,茅草翻飛。
一個總角小兒正在不遠處的小溪旁玩耍,項目是抓河蝦。
「一看就知道是陳府麒麟兒,愛玩這種志趣高雅遊戲的人已經不多了,」秦少羽大大方方的走了過去,毫不掩飾對這小兒的誇讚。
這小孩似乎是有些緊張,看著秦少羽和羅平二人從幽州城的方向過來,也不說話,只是不斷探頭探腦的看著秦少羽的身後。
就在這時,一陣暴怒的聲音從田野上傳來。
「氣煞老夫,給老站住,老夫要好好教訓教訓你們這些皮猴子!」
秦少羽轉頭看去,就見到以為穿著樸素灰袍的老叟正舉著拐杖追趕三五個頑童,那些頑童懷裡有的抱著茅草,有的手裡抓著兩枚雞蛋,根本不怕老人的轉,只是嬉笑著奪路而去。
從秦少羽身邊奔行而過的時候,還不忘叫上河邊捉蝦的這位。
「鐵蛋,快跑啊!」
「叫你放風的,你怎麼愣著不走啊!」
捉蝦小兒這才反應過來,怪叫一聲也追上了前方的頑童。
卧槽,這麼真實的么?老子不僅錯認了在陳夫子家搗亂的熊孩子,還十分肉麻的誇了他?希望這陳老頭子眼花耳聾不要聽到老子剛剛說過的話才好。
陳夫子拄著拐杖,氣呼呼的站在小路上大口喘氣,似乎被氣得不輕。
秦少羽趕忙給了羅平一個眼神,羅平立刻將水袋交給了秦少羽。
「陳夫子,您消消氣,喝兩口水先,」秦少羽一邊給陳夫子遞水袋,一邊打開摺扇給他扇風。
「豎子,又來幹什麼?看老夫的笑話是嗎?」陳老夫子雖然嘴上很刻薄,但是手上卻很誠實,接過水袋就咕嘟咕嘟的灌了起來。
喝了一大口,陳老夫子這才放下水袋,長呼了一口氣,看了看水袋后又瞥了秦少羽一眼:「葡萄釀?」
秦少羽點點頭,笑著說:「還加了桂花!」
陳夫子砸吧砸吧嘴吧,看著水袋,明顯衣服意猶未盡的樣子,但是他的毅力十分強大,果斷的把水袋丟還給了秦少羽:「你的來意,老夫清楚,但你日後莫要再來了,老夫早已對這個大周朝心如死灰,不會再出山了,回去吧。」
「老夫子,我不是代表大周朝廷,而是代表著將軍府而來,請您出山,出任鎮北學院的山長!」秦少羽知道,這位老夫子心裡什麼都明白。
「五十步笑百步罷了,」老夫子聽到將軍府之後明顯愣了一下,上下打量了秦少羽一番后,依舊是搖頭說道,「天下烏鴉一般黑,誰又能逃得了天下盟的威逼利誘呢?去休,去休,莫再煩擾老夫,就讓老夫和這陳舊的世界一同腐朽吧。」
陳老夫子轉身朝自家的茅屋小院走去,瘦弱的背影蕭索無比。
「姑爺,我們走吧,這老頭忒不識趣兒!」羅平習慣性的挖了挖鼻孔。
秦少羽沒有動,而是深吸了一口氣,然後動情朗聲誦道:
「八月秋高風怒號,卷我屋上三重茅。茅飛渡江灑江郊,高者掛罥長林梢,下者飄轉沉塘坳。
南村群童欺我老無力,忍能對面為盜賊。公然抱茅入竹去,唇焦口燥呼不得,歸來倚杖自嘆息。
俄頃風定雲墨色,秋天漠漠向昏黑。布衾多年冷似鐵,嬌兒惡卧踏里裂。床頭屋漏無干處,雨腳如麻未斷絕。自經喪亂少睡眠,長夜沾濕何由徹!
安得廣廈千萬間,大庇天下寒士俱歡顏!風雨不動安如山。嗚呼!何時眼前突兀見此屋,吾廬獨破受凍死亦足!」
這首詩聖的千古名篇一出場就起到了力王狂瀾的作用,那陳老夫子在秦少羽誦到第一句的時候就駐足不前了,等到秦少羽全部誦完之時,這剛硬了一輩子的老夫子竟然泣不成聲,仰天長嘆,不能自已。
秦少羽心中鬆了一口氣,這事兒成了,關鍵時刻還是得靠你杜工部老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