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二哥歸來
明月覺得非常奇怪,她爹說,一直在啟國遊學的二哥這幾日就要回家了,並且交代了不可對外聲張。
只是在啟國遊學又不是在啟國做間諜,好不容易回家了,這種大喜事為啥要「偷偷」的?
之前她也懷疑過,誰遊學能游個12年呢,就算是環遊世界,那也是遊了一圈又一圈了。
一家人的相見,在兩日之後,一個烏漆麻黑,很適合殺人放火,啊...不對,很適合說悄悄話的夜晚。
明月和爹爹還有大哥三個人吃了晚膳就開始在書房等候,三個人誰也沒有開口說話,似乎各有各的心事。明月覺得實在尷尬,於是開口想要打破尷尬,「那個,」剛出聲,便看到一直坐立不安的李國公向門口望去,問到「可是聽見你二哥的聲音了?」
不料,下一秒,管家便來了,說是人已經到了國公府門口,這會兒正往書房趕來。李國公早已按耐不住激動的心情,想要前去迎接,大哥李景甚拉住了他,「爹,二弟已經回來了,信上再三交代此事一定要隱秘,為避免耳目還是在書房等著吧,等了十幾年,還差這半柱香的時候嗎?」李國公沒有回答,便老老實實的在書房待著,卻不免抬頭向窗外張望。
不一會兒,屋外傳來了腳步聲,在書房裡間的三人不約而同的屏住了呼吸。「咚咚咚」,書房外間的大門只是虛掩著並未鎖,三個人聽見了敲門聲,緊接著是一個年輕男子的玉石之聲,「父親,不孝子景行進來了」。
明月很好奇,究竟是個什麼樣的男人,聲音如此好聽。旁邊的李國公在聽到那聲父親后,就紅了眼眶。然而,畢竟都是大男人,倒不至於喜極相擁,只是深深地凝視著朝自己走來的兒子。兒子和去啟國時相貌變了很多,但李國公一眼就看到了脖頸處的胎記,心裡只道,「這是我兒無疑了」,他抹去眼淚,欣慰的笑道,「我兒已長大成人,風采不輸為父當年!」
明月從這個男人踏入房門的第一步開始就在打量他,衣服是冰藍的上好絲綢,上面綉著的雅緻竹葉正好和他頭上的羊脂玉發簪交相輝映。膚色晶瑩如玉,眉如墨畫,目如朗星,鼻若懸膽俊俏筆挺。積石如玉,列松如翠。郎艷絕艷,世無其二。
只是這風姿翩翩,倒不像趕路歸來的樣子,明月心裡默默的想著。
男子也注意到了的一直盯著他的明月,青絲高盤,玉麵粉腮,眼眸清澈如琉璃,是個讓人心生親切想要好好疼愛的小姑娘。想必這就是自己的三妹了。
兩人視線碰撞,卻沒有說話,明月大腦一片空白,不知道說什麼來緩解尷尬,於是她下意識的伸出手想要和李景行握個手。看著眼前的柔荑,李景行,心裡只想著,「三妹這是想要我牽著她么?」於是用自己的大手握起了明月的手。
明月這才反應過來,這裡是古代,哪有人見面要握手的,只好順勢用另一隻手也握住了李景行的手,撒嬌似的搖了搖,甜甜的叫了聲二哥哥。
眉目熒光,兩頰酒窩,彩霞蕩漾。
李景行的手被兩隻小手包住,又看到那靈氣的笑容,頓時覺得十分溫暖,微笑著回道,「小明月好。二哥回來的有些晚了,但以後,你又多了一個哥哥來保護你了。」
看著第一次見面的兄妹感情如此好,李國公覺得很欣慰。
明月也漸漸體會到了親情是種什麼感覺,很甜,很暖,可是她不是真正的明月,她真的可以擁有這些嗎?
雖然知道李景行剛回來需要休息,但是大家都抑制不住無法平靜的心,四人又坐在書房聊了很久。明月這才知道原來當年周國也只是一個小國,三年之內吞併了周圍兩個小國,明月的父親便是開國功臣之一。新國初建,根基不穩,便和旗鼓相當的鄰國啟國簽訂了條約,十五年內互不侵犯,因著周國是當時較弱的那一方,便只送了質子過去,不曾交換質子過來。為顯出誠意,周國更是承諾將皇嫡子送去,卻不料皇后以性命相逼,不願交出自己的兒子。恰逢此時,有人獻計,送上同齡的世子也未嘗不可,於是同齡的李家二公子便成了第一人選。李國公雖不舍,卻沒想到,一向心疼兒子的李夫人竟願意為了成全夫君的賢名,主動向皇后獻上了自己的兒子。就這樣,二哥被以周國二皇子的身份送去了啟國當質子,而真正的二皇子便以李家二公子的身份生活在李家,為了減少注意力,便對外聲稱常年在遊學。
「眼看還有三年才到約定的十五年之期,為何提前歸來了呢?未得召喚而返國,若是皇上知道了怕是會大怒,朝上也不免有人彈劾。」李國公問出了明月心中的疑問。
「回父親」,李景行一臉從容,隨時不失翩翩公子的氣度,「兒子在啟國時,同啟國五皇子交好。如今的啟國的皇室,如予室翹翹,風雨所飄搖。皇子之間為了皇位進行了無休止的明爭暗鬥,那五皇子的宮殿甚至被一把大火燒為灰燼,兒子的住處正是臨近的院邸,也未能幸免於難。所幸被奶娘冒著生命從鬼門關拉了回來,兒子將計就計,造出自己已葬身那火海之中的假象,給父親捎了信,馬不停蹄的趕了回來,欲為皇上傳達現在啟國的情況。」
李國公心中大駭,他只知道兒子要回來,卻不想此前竟是遭遇了如此大禍,李景行風輕雲淡的講述著,但是李國公卻可以想象這其中的生死曲折,又開始心疼起自家兒子。只道「苦了我兒,定是你娘在天上庇護著你。當年送你到啟國,實乃無奈之舉,這十二年來,你可曾怪過為父?」
「為人臣者,父親做的沒有錯,兒子理解父親。」
「好孩子,明日爹便進宮,向聖上稟明實情,皇上一直對我李家心存愧疚,萬般垂憐,想必如今以你遊學歸來之名昭告天下,皇上也未必不答應。從今往後,你便可以以李家二公子的身份堂堂正正的活在這世上!只是如今因交換質子之期未到,二皇子便無法回宮,恐怕無法向皇後娘娘交代。」李國公皺眉,又道「我兒寬心,爹已經錯了一次,萬萬不會再讓你置身虎口。說著,又忍不住紅了眼眶,三兄妹又勸說了一番,到後半夜才各自回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