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常務周文瑾

昨晚宋子儀戴上耳機，將此歌聽了無數遍，這樣的她彷彿是被人洗腦了一般，早上起床，腦子一炸一炸的疼痛。「還沒睡好，能不能請假呀？」可是人活的就是這麼身不由己。她賴床十五分鐘，疼痛好些了才起床。

時間倉促，今天她可沒平時那麼拖沓。地鐵里還是人來人往，人如潮湧，這樣一天兩次，想來也是夠受的。春天的氣溫忽高忽低的極其不正常，最容易感冒了，宋子儀穿著厚實一點的外套，又帶上呢子大衣。靜安寺到了，她從地鐵站出來，靜安寺街邊有好些早餐店，宋子儀每天都可以順道買一份。

秘書的職務還可以，熟悉了自然是順手。陳浩瑄偶爾會叫她進去做些事情，大多數時候她都在外面。

現在的陳浩瑄喜歡的是尹秘書，心思自然不在宋子儀身上，宋子儀也只是覺得他的長相還過得去，其他方面根本沒有多想。這種日子過得還算愜意吧！有多餘時間可以手繪幾張設計圖稿，這樣時間也打發的快些。

「你看看，我的設計如何？」今天周六了，宋子儀見陳浩瑄心情尚好，於是將自己的手繪拿來給他瞧瞧。

「呃……可以，不錯。不過你得在上面寫上你的設計說明什麼的，我見過她們的設計稿，那上面有設計說明這一項，其他的……具體我也不太清楚。」陳浩瑄含糊其辭沒什麼耐性，雖然設計的很好，只是她就那麼想要跳槽到設計部？

「那你可否拿一份過來讓我瞧瞧？」

「可以，不過你現在還是先做好秘書，把這個職務做好，以後有升職的機會。」

「做的好，只怕你到時候更加會放人了。馬上就要商演，這裡全是夏款，你再仔細看看，有沒有需要的？」她靈感一來，可是畫了好幾份呢，他就這麼粗略的瞧一下，未免太瞧不起人。

「我不清楚，你把這些拿到設計部審核看能否中用，這種芝麻小事無需我費心費神。」

「好的，我明白。」拿到設計部就拿到設計部唄！宋子儀要堅持做一個打不死的小強。她出了陳浩瑄的辦公室就去了二十四層。陳浩瑄打開門瞄一眼，看她當真去了電梯口，於是他火速打電話給設計部總監。「喂……小秘書正往你這兒來，她給的設計稿你要全部否認掉，想跳槽到你們設計部，從最開始就要斷了她在這方面的念想。」

「好。」不管陳浩瑄對這個小姑娘有什麼企圖，她是下屬，他說什麼她都要照做。

「我找何總監，麻煩你通報一聲。」

「好的，稍等。」門口的助理撥通電話。「喂，何總監，宋秘書找你。」

「讓她進來。」設計部的文件通常都是她的文秘小惠早上交於宋秘書手裡，這實習生她瞧見過兩次，還沒真正接觸，可這次親自找上她，而ceo又沒想放人……何總監想到這裡，門開了，宋子儀進來。

「您好，何總監。」她的穿著並不是很吸引人，但在何總監眼裡，卻是『秀外慧中』，內涵往往是最吸引人的。

「宋秘書，請坐。」

宋子儀坐在她對面，她把自己的設計圖紙遞給何總監。何總監看過之後才悟到陳浩瑄為何會親自打電話做出指示，這可是一塊上好的璞玉，只需稍稍雕琢一番便能大放異彩。

「創意甚好，只是欠缺表達。」如此難得的人才，如果就此扼殺實屬可惜。「總經理秘書不好做嗎？為什麼要嘗試做這個？」

「本來我來v—shion是想做個服裝設計師，可不知為什麼被董事長挑中做了總經理的秘書，這樣實在是抬舉我了。」

「近水樓台先得月，就算沒有『得月』之心，但總經理秘書也是我們公司的高位。設計稿你還是拿回去吧！」何總監把設計圖紙遞迴，陳浩瑄的指示她不可違背。

「我要怎樣您才能審批我的？」宋子儀看著自己的設計稿心裡仍是不甘。

「宋小姐，你還年輕，以後的機會大把。你現在是新人，新人就要各司其職，做好自己的本分工作，你這樣算是越俎代庖，我們公司內部可不允許這樣。」

「好吧！打擾你了，真是不好意思！」從何總監房間出來，宋子儀心中難免失望，她回去的路上都是垂頭喪氣。

五點半，宋子儀沒有收到陳浩瑄的加班消息，她便收拾好東西準備下班了。

「宋秘書……」陳浩瑄叫她，她停住腳步。

「什麼事？今晚有應酬？」宋子儀沒精打采，她只覺得自己的很多想法都是無望的。

「請你吃大餐。」陳浩瑄大大方方的說，他的圍獵方式可不需要扭扭捏捏。

「只請我一個人？」

「是。」

「那不去了，無功不受祿。」他與她，非親非故，非情非友，沒理由受此恩惠。

「那好吧！」這丫頭就是個刺蝟，真叫人無從下手。不過，對於女人，他向來都是直中取。「周一見。」

「好。」宋子儀轉身就走，卻踢倒了腿邊的垃圾桶。她彎腰把垃圾桶撿到辦公桌下。「經理，我先下班了。」

「嗯。」垃圾桶里的不是她的設計稿紙嗎？在宋子儀走後，陳浩瑄把稿紙撿了出來。

在設計領域，剽竊事件太多。而他真正在乎的又會是這幾張紙？就當是仁心大發吧！

周六晚上，按照張慧玲的家規，陳浩瑄務必在家裡吃頓飯。

「爸呢？」

「他不回來。」張慧玲從包里拿出一張照片，陳浩瑄接到手裡看了下，是李明慧的照片，她穿著格子大衣，戴著配套的格子帽，拍的遠景，取景於西雅圖的太空針塔。「兒子啊！你跟明慧一定會和和美美天下無雙。」

「我很中意她。」她回來后，陳浩瑄就可以光明正大的告別單身了。「媽，我看她好像很高。」

「一米六八，女人們嚮往的身高。」

「哦。」陳浩瑄淡然一笑。聞名不如見面，到底中意與否還要等到見面再說。

吃過晚飯，陳浩瑄又去了薈都公寓，尹秘書已經在那裡久等。

「不都是禮拜天嗎？這一次怎麼禮拜六了？」尹秘書穿著睡袍，散披著頭髮分外撩人。

「淘氣。」陳浩瑄一把將她擁入懷中。雖然他才二十三歲，但男人味十足。

星期天，宋子儀提交了外宿申請，校區距離上班的地方太遠，她決定提前搬到靜安區，那樣每天可以節省不少時間，要畢業了，搬離宿舍是遲早的事。雖然她看上去慢條斯理，實際上卻是個急性子。

春季的陽光浴是一種享受，找房子也比夏天好找，只是這邊的房租普遍性的好貴，一室一廳好一點的都要三千以上，差一點的也少不到哪兒去。

「老闆，您這個房子怎麼租的？」

「三千塊。」

「兩千八行不行？我會很愛惜這個房子，把它當成自己家一樣。」

「小姐，你有工作嗎？」

「有啊！我上班的地方離這裡很近，要不然也不會租這邊的房子。叔叔，兩千八算了吧！我會租好長時間。」

老闆打量一下宋子儀，見她是個乾淨的女孩子又那麼誠懇這才鬆口，「好吧！」

宋子儀先給兩百訂金，押金和房租在搬進來的當天再給。這個房間乾淨也見光，就是靠西邊，夏天一定很熱。

宋子儀打電話給毛曉筠，約她出來吃飯。等搬到靜安區，以後來這邊的次數就少了。

她們相約的地點在五角場。

晚上六點半，宋子儀總算等到毛曉筠。都大晚上了，她還濃妝艷抹打扮的那麼精緻。

「去哪兒，這地方你比我熟。」

「飲食街新開了一家【鐵板燒牛肉】，今晚我們去那兒吧！」

「好啊！」

這地兒的鐵板燒好吃，就是火焰燒起來的場景十分嚇人。

「今天怎麼有時間約我？」

「已交了外宿申請，過幾天我就是個自由人了。」

「要幫忙嗎？」毛曉筠搬家宋子儀有幫忙的。

「當然要。」

「搬家的那天給我電話。喂，那家公司怎麼樣？」

「還可以，就是人際關係挺複雜的。」

「大公司不都這樣，你是設計師還是設計師助理？」

「秘書……」這倒是意外了。

「你上司是個男的？」毛曉筠的第六感神准。

「嗯。」

「老的還是嫩的？」毛曉筠繼續追問，可宋子儀不想透露太多。

「你問的太多了。」

「關心你嘛，出了社會那麼多的陷阱，人心險惡，防不勝防啊！」

「說的也是。」

「在那邊有什麼事受了什麼委屈，打電話給我，我會儘快飛到你身邊。」

「呵呵，夠義氣……要不要喝兩杯？」

「不要了，等你搬家那天，我們喝個痛快。」到時候就不用受到學校規章制度的約束，這的確是一件值得慶祝的事。

星期一的晨會，宋子儀又嗅到了從陳浩瑄身上散發出來的混雜氣味，看來他跟尹秘書昨晚又一起私會，尹秘書是很漂亮，美麗的不可方物，可她畢竟是個已婚女人，又比他大，他真的就這麼按捺不住？

上午，工廠那邊十多個高管到總部這邊來了，宋子儀要做一下招待工作。十點陳浩瑄要召開會議，這種會議不多，據說一個月就一次。

工廠那邊的常務周文瑾是陳浩瑄的至交好友，他每次來總部都要去陳浩瑄房間閑聊片刻。

不過十日不來陳浩瑄身邊的秘書怎就換人了？周文瑾特意過去找這位新上任的秘書聊騷。宋子儀見有一人影朝自己靠近，便抬頭起身打招呼。

「你好！」宋子儀微笑。她瞧著這人有些眼生，所以他不是公司總部的。

「你好！我叫周文瑾，來找總經理，麻煩你通報一聲。」

「好。」宋子儀撥通內室電話。「經理，周文瑾先生找你，你這時候方便見他嗎？」

「讓他進來。」電話掛斷，陳浩瑄奇怪：『直接進來就行了，還找秘書給我通報？』

「經理說你可以進去。」

「你是新來的嗎？」

「是的，我是實習生。」

「你是上海哪所大學的學生？」

「先生，經理說你可以進去了，你不進去嗎？」

「好吧！」看來這姑娘性情凜冽，不過她眼睛里像是有星星，而且笑起來蠻好看的。

周文瑾進陳浩瑄的房間，陳浩瑄即刻抬臉。「門口這個姑娘好撩嗎？」他問的時候又自行補腦了下。

「不好撩，她是個心性堅定的女子，如若哪位男士能夠得到她的垂愛那真是三生有幸。」

陳浩瑄笑笑。「看女人的眼光還可以嘛！」

「怎麼，浩瑄兄弟對她感興趣？」如果陳浩瑄喜歡，他周文瑾當然是承讓了。

「陳家的準兒媳就要從美國回來了，就現在，我哪敢在外面到處的招搖撞騙……莫不是你有這興趣？」肥水不流外人田，對於這個時常相伴在身邊的妹妹，只要她不走，陳浩瑄總有一天會跟她熟絡，所以，周文瑾若是個明白人。這種想法就不該有。

「單身至今日，只為覓得心中那位完美俏佳人。」是的，他確實是喜歡這位姑娘，只是，她初來乍到，又是浩瑄身邊的人，總不能行動如此倉促和草率……

「俏佳人？到時候有了女朋友不忘帶來給我這個哥們瞧瞧啊！」陳浩瑄忙的挪不開眼，就這樣他還能跟周文瑾對答如流這工作能力非比常人。

「你媽又給你介紹的哪位富家千金？說來聽聽，我倒是看看這位姑娘是否配你？」

「李明慧，榮港船業聽說過沒有？」

「哦～李承業的獨生女。他們家不光做船，上海的貨運碼頭李家可是佔了最多。」

「對，又是開罪不起的家族啊！不過，她現在可不是獨生女，她爸媽又生了對龍鳳胎。」女孩生來是要嫁出去的，這麼大的家業怎麼可能不生養個兒子？

「什麼開罪不開罪，據說李家的千金人美心善，我保證你見了一定會喜歡。」

「但願如此……」

「不過……」周文瑾不知這個可靠消息要不要跟陳浩瑄說。

「說……」陳浩瑄蹙眉，他就不喜歡人家遮遮掩掩。

「這個千金小姐肯定跟你一樣嬌生慣養，小性子小脾氣肯定是有的，到時候你可要多忍讓一下她。」文瑾覺得有些話不說為妙，身入職場兩年的時間，『禍從口出』這四個字他是明白的。

「每個人都有脾性，你怎麼知道這些？」

「你若是女兒身我估計就是李明慧那樣了。我想無論年齡、家世、外型或是內在能夠跟你匹配的，全上海就她一人了，典型的世紀豪門婚配，難得的破天荒……」文瑾描述的過分美好。

陳浩瑄招架不住這樣的吹捧，只想從哪刮來一陣涼風吹散這完美遐想，「你要不要喝茶？我叫門口那位給你沏一壺。」

「可以呀！」周文瑾可是求之不得。

「宋秘書，你進來。」

「好。」宋子儀進辦公室，周文瑾趁勢瞄了宋子儀一眼。

「宋秘書，這是工廠那邊的常務周文瑾。」

「常務好。」宋子儀微點頭。

「文瑾，這位是宋秘書宋子儀。」

「敢問是哪個『zi』，哪個『yi』？」周文瑾饒有興趣的細問。

「孫子老子的『子』，儀態萬千的『儀』。」陳浩瑄見周文瑾看宋子儀的眼神有些微妙不同，又開始尋思著：他不會看上她吧？

「這個『儀』字甚好，秦相張儀便是這個字。」

「這個我知道，秦惠王之相，縱橫之策便是由他而起。同門蘇秦，對手公孫衍。」宋爸可是思慮了三天才想到的這個字。

「不錯不錯，想不到宋秘書如此有才。」周文瑾故意拋磚引玉，宋子儀居然真的接上話。「改天可否親自討教一下？」

「可以，不過你不能私下找我，在公司討教即可。」

「好啊！」宋子儀與周文瑾一唱一和，這讓一旁的陳浩瑄好沒趣。

「宋秘書，沏茶……上好的碧螺春。」

「好。」

辦公室的置物櫃里有熱水壺，還有現成的茶具一套，不過，宋子儀要清洗一下才能用。

「如果放任下去，想必你們一定會聊的很投機。」宋子儀去茶水間后，陳浩瑄便忍不住揶揄。

「她是專科畢業？」文瑾繼續打探底細，而他的意向陳浩瑄又怎會不明白。

「本科……復旦大學的。」

「很不錯。」文瑾笑笑，這樣的女生不知會不會看上他？

「你心動了？」他問，文瑾卻不語。「心動很正常嘛！難得遇到這麼好的……」不知為何，他明明在笑著說，可心裡卻有那麼一絲絲不爽。

不一會，宋子儀進來了，她先用熱水壺燒水。茶壺裡茶葉要放的適量，這樣泡出來的茶口感會剛剛好。宋子儀半蹲在桌邊，她泡茶的功夫還算嫻熟，看來所受家教不一般啊！

「文瑾，茶怎麼樣？」陳浩瑄向來不愛飲茶，這些茶具茶葉皆是為文瑾備下的。

「好喝，清香甘甜。」

「哦～」看來對胃口的不光是茶。「宋秘書，你可以自酌一杯。」

「我不喝茶。」宋子儀面無表情。兩個優質男擺在這兒她的內心居然毫無波瀾？

十點的會議，宋子儀站在陳浩瑄身後做一些紀要，這些紀要在下午列印成文件，還要發一份email給他。每個人的字跡不一樣，宋子儀的紀要要記得快，所以潦草，除了她自己本人，一般人看不明白。

中午陳浩瑄與周文瑾在樓下吃日本料理，他們同邀宋子儀可她沒有參與，她說更喜歡吃傳統的中國菜。

「她好特別呀！」

「有主了，你可不要執迷不悟啊！」就算沒主，以後還不是他的一碗菜，搞不懂周文瑾到底惦記個什麼勁？

「她自己說的？」

「是啊！要不然你去挖牆腳？」屆時他正好可以做一回黃雀。

「不，我做不出這種事。」周文瑾無奈，既然這樣只好就此打住。

幾天後，宋子儀的外宿申請批准，不過，她沒有急於找陳浩瑄請假，她想挨到星期天。陳浩瑄這個人要麼不輕易招惹，要是招惹了以後便會很難脫身。

星期六下班，宋子儀又被陳浩瑄截胡。他這樣可不是三次兩次了。

「經理有事嗎？」

「沒事，就是想請你吃頓飯。」他覺得沒有什麼是他搞不定的，所以『撩妹』就當是一種樂趣。

「不用，等我有功於你，那你便賞我這頓飯吧！星期一見。」宋子儀說完優雅的轉身。

「好，星期一見。」望著她年輕又曼妙的身姿，攻不下她，陳浩瑄實在不甘心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