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無心遊玩

何慕白手機沒人接，李小白開始擔憂起來，何慕白經常陪客戶喝酒，不會是喝醉了摔在水溝里爬不起來？或是喝多了跟社會上的小混混打架，被揍暈了過去？

李小白打開通訊錄一通翻找，才發現，她根本沒有何慕白的朋友們的聯繫方式，他同事的電話也沒有，何慕白回家很少談及工作上的事情，李小白也從沒打聽過。都說夫妻應是比翼雙飛、相互扶持，但她跟何慕白更像是同居室友搭夥過日子。

李小白看了看錶，快十二點了，她寬慰自己，可能就是何慕白睡得早，手機調了靜音而矣，別胡思亂想嚇唬自己了。

雖然漸漸放下了對何慕白的擔憂，剛才那個威脅電話卻讓她無法釋懷，隨著夜更深人更靜，李小白越發害怕起來。

她又檢查了一遍門鎖和窗戶，躺在床上，傾聽著門外的聲音，每一個細小聲音都讓她心顫，她起身將已經關掉的檯燈，迷迷糊糊地熬過三點，終於在提心弔膽中淺淺睡去。

突然一聲「嘭」的聲音驚醒了李小白，她瞪大了雙眼，心突突地要跳出來。只聽門外傳來一個男人的埋怨聲:「搞快點，要趕不上飛機了！」

原來是早起趕飛機的人，李小白舒了口氣，意識到天快亮了，這才終於放心睡去。

七點多，李小白在一陣吵雜聲中醒來，是一個旅遊團到了出發時間，在走廊里大呼小叫召喚同伴。李小白再無遊玩的心情，退了房直奔火車站。

早晨，是醫院最繁忙的時候，走廊里充斥著各種雜亂的聲音——小孩的哭聲、老人的咳嗽聲、高跟鞋的敲擊聲、活動病床在走廊中推動的摩擦聲、夫妻的爭吵聲......

何慕白看著手機上一連串的未接來電，都是李小白這一個名字。張玉香已經來換班了，何慕白走出醫院，終於給李小白回了電話。

「何慕白，你昨晚幹嘛去了？怎麼不接電話？」李小白在火車站排隊安檢，接到何慕白電話，氣急敗壞地嚷道。

「我爸住院了。」何慕白聲音低沉，帶著疲憊。

「啊？你爸病啦，誒，你怎麼加塞啊？我一會兒打給你！」李小白匆匆掛了電話，一個女子裝作沒聽見李小白的質問，站到了她的前面。

「沒素質！」李小白低聲罵了一句，她並不擅吵架，也不想在人生地不熟的異地他鄉惹麻煩，只好嘟囔一句寬慰下自己。

終於進到等候大廳，李小白在人群中找到一個空位，坐下來再次打給何慕白。

「你爸怎麼了？什麼病？嚴重嗎？」

「腦出血，現在人還昏迷著。」

「啊？這麼大事兒，你怎麼不告訴我一聲？」李小白埋怨道。

「你剛到南京，況且有我和我哥呢。」何慕白努力控制著情緒，聲音顯得空洞飄渺，但在李小白聽來，卻是一種體貼。

李小白柔聲說道:「我現在就回去，你爸在哪家醫院，我直接過去。」

何慕白猶豫了片刻，李小白以為信號不好，沖著手機「喂」了好幾聲。

「我去車站接你吧，把車次發我。」何慕白說道，他咬了咬牙，既然遲早都要面對，不如就今天把事情說清楚。

李小白有些詫異，這麼多年，無論自己出差去哪裡，他既沒送過站，也沒接過站，他總是忙，忙著將客戶們迎來送往。今天這是太陽從西邊出來了嗎？

李小白心底冒出絲絲甜蜜，她甜甜的笑了起來，然後快步走進特產店，給何慕白和張玉香挑選了一些土特產。

李小白對何友良沒什麼好感，那是一個喝完酒以後就牢騷滿腹的人，有一次，他在小區里散步時，有一輛車在他身後按了喇叭，他就愣是叉著腰站在車前，不讓人家過，那是出小區的畢竟之路，他足足站了半個鐘頭，直到車主說盡了好話，他才放行。

回家以後，何友良將此事當做「戰績」，得意地講給大家聽，神采飛揚，唾沫橫飛，完全無視何慕白的尷尬和李小白的輕蔑。兩個孫子聽得一臉崇拜，李小白暗想，若是何慕傑和趙仙芝看到了這個場景，還是否放心將孩子們交給爺爺奶奶帶。反正我肯定不讓他們帶我的孩子，李小白當時就下定了決心。

李小白電話響了，是宋茜打來的，埋怨她就這麼急匆匆走了，自己也沒能陪她好好逛逛。

「算了吧，兩個孩子的媽，我哪敢讓你陪著逛，能見上一面都很知足啦。」李小白看著車窗外飛馳而過的風景，第一次認真地思考，有孩子是否真是件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