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邪
當時的她絕對想不到,還有更壞的在後面等著她。
一天上午,最後一節課的鈴聲響起,眠眠同往常一樣從書桌里拿出了飯碗勺子,只待老師下達下課命令,便徑直往食堂狂奔去。到了食堂門口前面,突然,只聽「噹啷」,前面一位男學生的飯碗掉到了水泥地上,鋼碗與水泥碰撞的清脆的聲音繞了一圈后,那位男學生伏身抓住了地上躁動不安的飯碗。而此時,眠眠一直盯著他:由於那位男學生去撿碗時屁股很自然地抬得老高,這裡後面的眠眠看到這一幕,卻盯得發獃,直到那位男學生消失在她的視線,她的已經遊走的魂魄才重新歸體,重新清醒過來,茫然地去打吃她的飯。
按理說,雖然大庭廣眾之下,眠眠作了如此不雅之舉著實應遭唾棄,但說她不是故意的也說的過去。時間總會淡去這些無心之過。
可是眠眠卻由此產生了新的憂患意識:如果她以後又看到別人的屁股或身體下部怎麼辦?她的擔憂並不是毫無緣由的,這些年她怕什麼來什麼,她越來越無法控制自己的思絮與目光了。她的思絮與目光如跳蚤一樣躁動不安,四處遊盪。
就是怕什麼來什麼!她所害怕的那一幕終於在當天下午出現了,此後再也阻斷不了自己這樣敏感而噁心的專註的雷打不動的目光。於是,就這樣她逐漸成為了整個二中臭名昭著的人物。
她所能做的只是儘可能將頭埋得很低,無論是在教室,在寢室或是在連接兩者的路上。她甚至除了早晚各上一次廁所外,其它時間都忍著不上廁所。為此,她不得不少喝水,不得不少出入除教室,寢室外的任何公共場合,包括寢室的衛生間,能不去就不去,能少去就少去。更離譜的是,她一個月下來都不洗臉刷牙,也不洗澡,即使在夏天,以致離她最近的已搬離她一米開外的同學因無法忍受她由於長期未洗澡而散發出的齷齪的氣味而買了昂貴的熏香!
她感覺自己像是生存在墳墓里,自己為自己挖的墳墓里。若真是那樣也好,至少得以扼制住自己噁心的目光。她多麼希望自己能像那篇小說《裝在套子里的人》那樣擁有一件可以將自己套起來的衣服,唉,即使有那樣的衣服又能怎樣,遮不住的是自己雷人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