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工廠（下）
「汪局，我不理解」覃學蔣說
他看著這個眼前的中年人
他偉岸的身軀，在覃學蔣心中，一直是正直的代名詞
是他追逐的背影的方向
而然
覃學蔣居然發現汪局撒了一個謊
一個他不得不懷疑其中是否別有用意的謊
那正是魚峰山命案的第三天早上
也是楊柳斌命案的第二天
警方已經通知了家屬認領屍體
面對哭得淚人般的兩個老人
汪若璇安慰的同時，也告知是一起交通事故
這明明就是徐波殺人滅口！覃學蔣親眼所見，為什麼汪局居然要包庇罪犯！
他不理解
中年人端坐在辦公室中，理了理桌面上的文件
這個屋內就他們兩個人，空氣安靜的有點可怕
「小覃啊，有時候眼睛看到的，並不代表就是真實的」中年人語重心長的說
「如果連我們親眼所見都未必是真的，那麼這個世界上還有什麼值得去相信」覃學蔣憤憤不平
「辦案啊，凡事需要證據，更需要這兒」汪若璇指了指自己的腦子
「證據！我都把死者的屍體找到了，而且發現的地方正是李小迪他們開車經過的地方，這不是鐵證如山！」覃學蔣咬了咬牙
「唉，你還是太年輕了，凡事不能只看表面，這樣吧，你把經過全部再複述一遍」汪若璇依舊面不改色
覃學蔣本來有點紅的脖子似乎才慢慢褪了色
「事情是這樣的……」
「昨天我跟蹤李小迪和徐波從工人醫院出來，已經是下班高峰期，時間是五點半，醫院門口的那條路有些年頭，所以異常擁堵」
「我駕車距離他們大概三十米左右，相隔四個車位，途中我看到他們兩人相繼下車后，便又跑上了車」
「恰巧是綠燈，他們突然提高了速度，往河堤方向跑去」
「因為當時道路擁堵，一個綠燈的時間也僅夠三輛車通過，所以我被堵在紅燈沒辦法第一時間追趕」
「等我趕到河堤附近，看到楊柳斌的車子撞在電線杆上，李小迪和徐波的車停在不遠處」
「而他們兩人正在朝楊柳斌的車裡射擊，接著我看到楊柳斌和徐波纏鬥在一起，最後是徐波騎在楊柳斌身上，用小刀猛扎死者頭部」
「我們受過專業訓練，基本上我能判斷出那幾下又快又准，受害者不可能有生還的可能性」
「接著我便看到他們兩人驅車逃跑，繞了一圈又回到工人醫院」
「我將情報彙報給謝亦東，畢竟上頭批准他暗中查處李小迪的案子，他是總負責」
「接著他安排警力在我給的軌跡上搜索，便發現了楊柳斌的屍體」
「屍體特徵無不符合情況，身上有多處槍傷，脖子遭受刀刃斬斷大動脈」
「無論如何看來，楊柳斌的死都是李小迪和徐波下的手」
覃學蔣將已知的信息又複述了一遍
汪若璇眯了眯眼睛「你把如何發現屍體的具體情況再說一下」
覃學蔣有些不解，於是回憶了一下，便又說到
「屍體是在一個廢棄工廠旁的草叢發現的，當時是有人報了警」
「我們做過場景還原，屍體是受到外力從道路處拋向了草叢，死亡后的淤青和位置完全符合」
「草叢距離道路大約三米，雖然雜草較多，但是不太高，被一個路過的人發現后報了警，剛好綜合科通知到了謝亦東那，才那麼順利找到了屍體」
「你的意思是，李小迪殺了人後，就這麼隨便的丟到馬路邊上？」汪局雙目緊閉沉聲說到
「沒錯」覃學蔣剛說完，卻也隱約覺得哪裡不對勁
「他是不是覺得現在的警察都是廢物飯桶，生怕你們不知道市裡死了個人」汪局依舊雙目緊閉
「這……」覃學蔣一時憋住
「據我所知，河堤那是監控盲區，而且當時除了你，只有一輛運貨的大貨車通過，並且也不是那個涵洞的方向，他大可不必如此大費周章」汪局依舊雙目緊閉
覃學蔣覺得，如果是自己，大可以將屍體偽造成車禍現場，或者一把火毀屍滅跡也不是不行
「他們有可能覺察到被跟蹤了」覃學蔣揣測著
「被跟蹤了，然後當著跟蹤者的面光明正大的殺人？」汪局依舊雙目緊閉
覃學蔣語塞，他也想不明白
「既然你想不明白，那麼再說說那個報警的人吧」汪局依舊雙目緊閉
「報警的人？」覃學蔣一愣
「聽說是個普通老百姓，第一次看到那麼慘的屍體，報了警就離開了，綜合科的警員趕到時已沒了蹤影」覃學蔣說
汪局突然睜大了雙眼，眼睛炯炯有神
「你想辦法找到那個人，或許案件的突破口就在那」汪若璇突然說到
「您是懷疑……」覃學蔣不解
「我們情報部門最主要的一點是要掌控所有的情報，這一點你疏忽了啊」汪若璇嘆了口氣
覃學蔣有些委屈，卻又無可奈何
局長居然這麼說了，他只能照辦
如果他能把人找到，證明自己是對的，那隻能說，眼前的這個中年人，已經老了
一個廢舊的工廠內，幾個黑衣人圍繞在一處，不知道正在做些什麼
只見其中一人接了個電話，之後枯黃的面孔越發的憔悴
「你們幾個先停下，剛剛boss來電話了，說是條子找上門了，祭祀不能終止，我們先去把那幾隻煩人的蒼蠅清理掉再說」
說罷，便看到幾個人紛紛走到牆角的一個桌子上
桌子上赫然擺滿了一排槍支彈藥
那幾個人拿起槍支裝上彈藥的動作，如同一個黃燜雞米飯的廚師殺雞一般的熟練
就在他們剛離去不久，兩個黑影鬼鬼祟祟的來到了工廠之內，其中一人手持一個碗，而碗上居然還有一個勺子
他們就跟著那個勺子的方向，走進了那幾個黑衣離開的房間
工廠外，覃學蔣正把車停好，他環繞了一下四周，問向旁邊的一個身著警服的青年人
「你確定他就在這？」
那個青年人答道「根據當時手機信號的gps定位，目標就在裡面」
覃學蔣眉頭緊鎖
這不就是當時他追著李小迪路過，後面又有人報案發現楊柳斌屍體的那個廢棄工廠嗎？
「走，我們進去，我倒是要看看，是什麼傢伙那麼叼，警察傳訊居然不去，還那麼囂張的掛了勞資電話」覃學蔣冷哼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