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紙人攔路，念夢妖

「餓了吧，吃點東西墊墊肚子。」

白夫人把昨日吃剩的六個饅頭和鹹菜熱了熱端出來，道：「先應付一下，晚點我再做飯，你們先吃，我去廚房洗個手。」

「謝謝白夫人。」

李道童一點都不客氣，拿起一隻饅頭就著鹹菜吃。

張元眠的心思還在昨晚那件事上：「肯定不對勁，這個村子大有問題，你們是沒有看到昨晚的亂象，互毆，暴力。」

小太監疑惑：「國師，您不是說還踢了一腳村長嗎？但咱家剛才看他不像受傷的樣子？」

張元眠道：「這就是我不理解的地方。」

「師兄，你再詳細說說昨晚的事情，我來分析分析，或許能推斷出問題所在。」一直皺眉思索的王道童摸著下巴道。

「好，我詳細說說。」張元眠一喜。

因為王道童終於說話了，張元眠無意聽師父頭說，王道童是從京師到德雲觀求學問道，想必見識世面廣，或許有解決之法。

「事情是這樣的，我昨晚在草地上睡了一會兒，醒來就躺在床上，被白夫人綁住手腳。」

小太監抵著下巴認真聽。

王道童思索。

李道童剛吃完一隻饅頭，伸手拿第二隻。

張元眠道：「白夫人懷中還抱著個孩子，是她自己的孩子……嘴角滿是血液，眼眸猩紅，居然還問我吃不吃？你說驚不驚悚？」

小太監和王道童繼續聽。

李道童伸手拿第三隻包子。

張元眠繼續道：「我情急之下，劍氣爆發，斬斷綁住我的布條，將白夫人推到門外，我一臉懵逼走出房間，看到更加詭異的一幕，有的村民為了爭奪幾個南瓜大打出手……有的村民摟著別人家的媳婦，又親又吻。」

小太監和王道童聽得滿臉驚悚。

李道童伸出雙手，拿了第四隻和第五隻包子，就著鹹菜吃。

張元眠道：「更甚至……你能想想這種淫靡的畫面嗎？人性的丟失，道德的淪喪。」

李道童伸手拿最後一隻包子。

小太監道：「沒想到這麼可怕。」

王道童摸了摸下巴，道：「更可怕的是晚上亂象叢生，白天正常，村民都沒有任何記憶，要是我沒有猜錯，村民是著相了。」

張元眠和小太監問道：「怎麼說？」

「目前我只有一點眉目，還不敢肯定，除非讓我親眼見一見昨晚的景象。」

「昨晚的景象還會出現嗎？」

「如果我沒有猜錯，會重現，且看著吧，要是今晚能重現昨日之景，我便能知道原因。」

「不愧是從京師來的，見世面就是廣。」張元眠對他讚不絕口，「辛苦王師弟了，來，吃個饅頭墊墊肚子。」

他伸手拿盤子中的饅頭，拿了個空，「饅頭呢？」

說著看向道童李鳳雛。

見他用筷子夾起最後一根鹹菜，送進嘴巴，還一臉疑惑道：「對啊，饅頭呢，我感覺還沒開始吃啊，怎麼就沒了？」

剛剛洗完手回來的白夫人眉頭凝住，望著空空的盤子，「我是不是沒端饅頭出來，不確定，再去廚房看看。」

……

時間一晃，夜晚即將降臨。

蘿莉窯子村口。

有張元眠，白夫人，小太監，道童王大龍和李鳳雛，還有三個小孩。

張元眠道：「按照計劃行事。我，王大龍和李鳳雛都有武功在身，我們三進村調查情況，你們就在外邊等著，不管發生什麼都不要進來。」

接下來就靜靜地等夜晚降臨。

很快，黑暗如同潮水一般湧來，將白日湮滅殆盡，天地像是染上一層黑色的紗衣。

黑夜降臨。

張元眠駕馭著馬車，緩緩地駛進村子，在進入村子的那一瞬間，他人原地消失。

出現在白夫人的床上。

跟昨晚一樣，手腳依舊被布條綁住，唯一不同的就是昨天房間中的白夫人換成了村長。

滿口老黃牙的村長嘿嘿一笑，嘴巴滿是血，笑嘿嘿道：

「夫君，吃嗎？噢，忘了，你被綁住，動彈不得，

「嘔……」

張元眠差點吐了。

趕緊調動體內的劍氣，將束縛手腳的布條斬斷，跳起來，將噁心人的村長給揍一頓。

「太噁心了。」張元眠離開房間，走出去，外面依舊是亂象，除了村長的故事變了，其他的跟昨晚簡直是一模一樣。

有十幾個村民眼睛猩紅，手拿著鋤頭互毆，打得渾身是血，「南瓜是我的，誰搶，殺誰。」

兩個婦女互相扯頭髮：「你個賤人，敢勾引我夫君，吃我一拳。」

再遠處的秸稈堆，有一群男女。

張元眠不再觀看，趕緊找道童王大龍和李鳳雛。

他們跟昨日一樣，迷迷糊糊。

「醒醒。」張元眠煽了他們兩巴掌。

「啪！」

「啪啪！」

跟昨日不同，兩道童已經有了警惕之心，就算沒有張元眠的巴掌，也能咬舌尖清醒過來。

兩人迷迷糊糊醒來，李鳳雛道：「怎麼感覺臉火辣辣的？」

打了幾巴掌，能不火辣嗎？

張元眠「咳咳」掩飾過去，指了指周圍的畫面，道：「王師弟，昨晚的景象重現了，跟你猜測一樣，你知道是怎麼回事了吧？」

王大龍環凝視著村中的亂象，道：「暴力，血腥，戾氣，怨氣，淫亂……現在我可以完全確定這村子出了什麼問題，這村子被妖怪盯上了，以人的各種怨念、血氣和情緒作網，編織夢境，來壯大自己，我們現在所處的世界其實是妖怪利用村民編織出的夢中世界，怪不得白日能恢復正常，原來如此。」

「這是什麼妖怪，我們又該如何破局？」

「這種妖怪叫念夢妖，想要破局就得找到妖怪的藏身之地，它可能有了實體，我們小心些。」

「我們分頭找，我去這邊。」

張元眠往另一個地方走去，找了半天都沒有發現。

正打算往回走，問問兩道童是否有發現，忽的感覺到有人跟著自己，加快速度，轉角，跳到一間茅屋上面。

看到了小巷中有十幾個陌生人鬼鬼祟祟跟著自己。

「你們是誰，我從來沒有在村子中見過你們。」張元眠可以肯定這些絕對不是村中的人。

「殺。」

其中有五個人跳起來，打算滅掉張元眠。

張元眠一劍斬出去，將跳起來的五個人一劍斬死，令他意外的是，沒有流血，反而是化作了一道道紙人。

他還是第一次見這種紙人招數，如果沒有猜錯，其它或許也是紙人。

「你們是誰？」張元眠臉色凝重。

「殺。」

依舊是一個字。

眾多紙人開始圍攻張元眠。

好在張元眠的基礎劍術練得還不錯，又一劍出去，紛紛倒地，化作一個個紙人，幾乎是瞬間十多個紙人就只剩下兩個。

兩個紙人轉身就跑，速度飛快。

張元眠追上去，同時大喊：「李師弟，王師弟，你們快過來，這裡出現了紙人。」

兩道童早就聽到了打鬥的聲音，正匆匆往這裡趕，剛好看到兩紙人往外面跑，正想出手將它們攔住。

「別攔他們。」

「懂了。」

兩道童都明白師兄的意思，就是想讓紙人引他們到施法者那裡。

三人一路追。

追著追著，來到蒲柳大河，兩道紙人跳河自殺了。

張元眠注意到蒲柳大河中的一隻小船，船頭上站著一隻人身牛頭的妖怪。

妖怪愣了愣：「真是見了鬼，你們是怎麼找到我？」

它昨晚知道國師一行人經過蘿莉窯子村，就有跑路的念頭，沒想到國師打算離開，就想著還是繼續留在村子。

沒想到國師又返回來，所以打算今晚干最後一票就跑路，換一個村子繼續禍害。

王大龍道：「它要跑路了，這玩意絕對還會再害人，師兄，請出劍斬了它。」

「好遠，我的劍斬不到。」

張元眠有些尷尬，因為念夢妖早就渡河，都到河中心了，再一會兒可能就看不到妖影了。

這個距離，要是能晉級劍道九品，或許還能出劍試一試。

「哈哈哈。」念夢妖笑得很猖狂，「這個距離，你們不可能斬到我，別白費力氣了，都回去好好睡覺吧。國師，後會有期，我們還會再見的，下一次再見，希望我能拿你的人頭做酒杯。」

「太囂張了，師兄，出劍斬了他。」

「距離太遠。」

「你可是白衣劍神，這點距離算什麼，一劍出去，不說開天闢地，截斷大河問題不大吧。」

「我試試。」

張元眠試著拔劍截斷大河。

念夢妖緊張起來，趕緊划船，往對面跑。

但是下一刻，看到張元眠並沒有截斷大河，只是濺起十幾米高的水浪。

「哈哈哈，笑死我，你這個劍神好水啊，不過徒有虛名，下一回見到你，我有信心拿你的人頭做酒杯。」

「氣死我了。」王大龍咬咬切齒，「就這樣讓它給跑了，可恨。」

「哈哈哈，莫生氣，白了少年頭，失敗乃成功之母，我先走一步，你們慢慢罵街吧。」

念夢妖心情十分痛快，可能是看到他們吃癟，「爽啊，此情此景，應該喝酒吃肉慶祝一番。」

念夢妖摸出一隻小酒罈，小酌了一口，「嘖嘖，真爽。」

隨即對著張元眠三人，像是敬死人一樣，在船頭上灑了三次酒，「國師，告辭，下回再見，請小心你的人頭。」

王大龍和李鳳雛氣得直跺腳，然而距離太遠，追也追不上，殺也殺不到。

就在這時，張元眠緩緩開口：

「我還能讓你走了不成。」

這隻妖怪太囂張了，張元眠得給它一點顏色瞧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