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四三章 瘋狂的科學家

糖糖聽到溫潤叫自己為女兒，本想反駁他的話，卻並未開口。他們在蒲城待了差不多半年時間，溫潤和安寧身上早沒了學生氣，真要偽裝成一家三口，也很令人信服。趙家自然也不會懷疑偶遇的「一家人」是假的。時間回到五天前。糖糖蘇醒后，他們本來應該第一時間前往慶州，卻因為這一家三口改變了行程計劃。趙永桔，錦州有名的生物學專家，並在遺傳學上頗有建樹，也是一名德高望重的醫生。高娟，趙永桔之妻，慶州永高葯業的創始人。趙洋，趙永桔之子，覺醒者！慶州超凡協會找溫潤他們幫忙，就是因為永高葯業。高娟借趙永桔之手，利用兒子趙洋的細胞組織，研製出了一款基因藥劑。這款基因藥劑能讓人獲得如f級超凡者一樣的力量，卻會對人體造成不可逆轉的傷害。臨床癥狀是人體注射這類藥劑后，身體開始無序增長，直至最後「彭」的一聲，炸得粉碎。從某個方面來講，他們算是在人體與靈氣的研究上取得了一定進步。但要用到人身上，前提是能解決人體無序增長這個問題。但顯然，他們還沒解決。這款基因藥劑就像是在透支人的生命力，將一個人一生近百年的生命壓縮到了一年。一個本該只能長到一米七的人在注射了這款基因藥劑卻打破了人類的身高記錄……他們忽略了一點，靈氣不是靈丹妙藥，一個人打了基因藥劑后，身體開始無時無刻毫無節制地吸收靈氣，這就是無序進化和有序進化的區別。最簡單的現實例子就是癌變。基因序列是種很神奇的東西，靈氣復甦令一個人的基因序列得到重組，但這是宇宙有序的發展；可基因藥劑這種將一個人進化后的基因野蠻地去改變另一個普通人的基因，這種事可能會成功，但失敗率肯定超過九成九。除非，基因藥劑是成套的，一年時間內能注射下一階段的基因藥劑，直到這個人成為一個能堪比恆星甚至更高級的生命體。但現階段，這可能嗎？可趙家人明知山有虎，卻依舊我行我素做著人體實驗，想要繼續尋找基因藥劑的可行性。簡而言之，這家人犯法了～離譜的是，他們實驗所用的人體，是即將死亡，並自願加入實驗的人，而且實驗目的也並非所謂的生物基因，而是抗癌。在沒有實質性證據的情況下，他們做的一切都合理合法。但是，他們的實驗隱患很大，現在暫時還只能用注射的方式激活人體的基因，可一但有了其他激活途徑，那除了基因已經改變的超凡者們，都將受到他們的威脅……就像是一種生化危機。溫潤和安寧的目的，就是接近他們，並獲取他們實驗的真實證據，從而終止他們的實驗。如果說靈氣是混亂的力量，那靈力就是有序的力量，人體內有序的力量不足以抗衡混亂的力量時，無論是自身進化還是爆發的力量都將是混亂無序的，第一個受到傷害的肯定會是自己。趙永桔他們太天真了。如果可控核聚變是物理學的突破，那可控癌變就成了生物學的新世界。理想是偉大的，但他們卻打著理想的旗號在犯罪。「趙先生，您是醫生嗎？」溫潤打量著趙永桔，貌似恍然大悟道：「我想起來了，您好像是錦州人民醫院的專家，我看到過您的照片。」趙永桔不疑有他，「溫先生是做什麼工作的？」「害，我就是個程序員。」「哦？」高娟問道：「你們做程序設計的，要實現一個功能，代碼是不是固定的？」「不同語言肯定是有差別的。」「差別大嗎？」「變化不大。」溫潤道：「代碼有基本的底層邏輯，但具體的代碼不是一層不變的，更新迭代也很快。」高娟不著痕迹地問，「可是代碼最初不也是無中生有的嗎？為什麼非得用一個底層邏輯。」「這可不是無中生有，計算機語言說白了就是0和1，所有的邏輯都是建立在這個基礎上，不可能平白產生0和1以外的2。」「但人不是計算機，」一直沒開口的趙洋提出了自己的看法，「計算機只是人類創造的工具，是工具就有局限性，只有人類自己才有無限可能。」溫潤點點頭，「沒錯，計算機只是工具。」趙永桔輕輕咳了兩聲，陷入沉默。溫潤「一家人」對他來說不過是萍水相逢，什麼計算機邏輯、工具和人類的區別只是茶餘談資。但溫潤顯然不會這麼輕易放棄來之不易的機會。他如閑聊般開口，「我愛人是超凡者，我女兒也是超凡者，所以我覺得超凡者的覺醒應該和基因有關，趙醫生，您覺得呢？」「她們都是超凡者？」趙永桔詫異道：「超凡者的基因確實與普通人不同，但目前還沒證實成為超凡者之前的基因就對能否成為超凡者產生影響。」「肯定有影響！」溫潤篤定道：「我愛人是冰系，我女兒是水系，哪有那麼巧的事情。」「這麼年輕的覺醒者！」趙永桔動心了，身為研究人員，安寧和糖糖的關係令他心裡十分火熱。基因方面的研究，同為超凡者的母女明顯會是很難得的研究對象。他試探道：「能讓我看看你們的能力嗎？」「這有什麼，」溫潤像個炫耀自己老婆女兒的馬大哈一樣拿出一個空水杯，「糖糖，把水杯裝滿。」水杯裝滿水之後，溫潤又將水杯推向安寧。眾目睽睽之下，這杯水迅速化冰。「難道？」趙永桔不可思議道：「遺傳關係也會影響……」「爸！」趙洋嚴肅道：「這只是個例。」他擔心趙永桔有了這個猜測後會親自嘗試基因藥劑。「我明白，」趙永桔眼中閃過睿智的光芒，「溫先生，你也知道我是人民醫院的醫生，同時我也在做一個關於基因遺傳的課題，所以想請您夫人和孩子配合一下我做一些檢測好嗎？」「當然……」溫潤正要回答，安寧打斷了他，「不行！絕對不行。」「為什麼？趙醫生是好意。」溫潤裝作不解的模樣。「我女兒好好的，為什麼要做基因檢測！」安寧看似有些激動，「難道你懷疑她不是你女兒？」溫潤忙道：「怎麼可能，靈氣復甦三年前才開始，女兒六年前就出生了，那時候我們都還是普通人……」「……普通人，」話說到這裡，溫潤驟然抬頭，「七年前你懷孕前去參加過一次同學聚會是吧？」他瞪著眼，指著安寧，「我說呢，做個基因檢測而已，原來是怕我發現什麼，呵呵……」安寧捂住糖糖的耳朵，惱怒道：「在女兒面前你瞎說什麼呢！」溫潤不依不饒，顯得很激動，「原來如此，好啊……這次dna必須檢查清楚了！」安寧的臉色冷了下來，「要查你去查！她要真不是你女兒，我為什麼會主動提醒你？指不定他會查些什麼，既然你不信任我，那我也沒什麼好說的。你要做基因檢查是吧？可以，咱們先把婚離了。」「哎哎哎～」趙永桔忙圓場道：「兩位別誤會，我們的檢測也不是隨便就能做的，更不是做什麼親子鑒定，今天的事就當我們沒說，你們別傷了感情……溫先生，我看糖糖的面相跟你還像一些，可別因為幾句話就誤會你夫人。」「是么？」溫潤端詳審視了一番糖糖，「行吧，那咱們留個聯繫方式？有需要幫忙的再聯繫。」「好……」列車到站后，安寧踢了溫潤一腳，「你確定這有用？」溫潤搖搖頭，「演技太浮誇了。」糖糖白了他一眼，「你們沒當過爸媽的，根本演不出爸媽的感覺。」「沒事，」溫潤對這次試探並不抱期待，「疑點越多，他們就越不容易看出咱們的底細，如果天衣無縫，反倒會讓趙永桔這種人更懷疑。」「說到底他做的一切還並未觸犯華夏的哪條法律，他們不會對我們太過警惕，反而會因為你們『母女』倆的關係迫切想要用你們進一步研究基因藥劑。」「我們接下來該怎麼做？」「先去慶州超凡協會。」溫潤思索道：「這件事情應該沒那麼簡單，否則超凡協會沒道理會想方設法阻止趙永桔一家的研究，如果真讓他研究出來良性的基因藥劑，對全人類都將是一件好事。」抵達超凡學院后，兩人對趙永桔一家的了解又多了點。永高製藥主營的本就是一些抗老化和美容養顏的藥物，基因藥劑這一項目是一年前他們的兒子趙洋覺醒后才誕生的，而趙洋覺醒的能力，屬於較為罕見的強化類……這也是導致他們熱衷於這個實驗的根本原因。官方現在也並未公布靈氣和人體的關係，對趙永桔來說，靈氣就是打開人體基因鎖的密碼，他想要走出一條通往超凡的捷徑，卻並不清楚人的基因序列是由靈魂改變，只是改變軀殼，就如同華麗的跑車內部是一堆破爛。況且，以目前人類的科技水平，無論是神經領域還是基因領域都不足以支持基因藥劑的誕生，只有當人類有足夠的技術支持保證基因不會混亂，保證人體意識不會被突然強大的身體掩蓋，基因藥劑才有可能成功誕生。亦或者，當有人突破到傳說中的s級，s級強者的基因或許可以無副作用地作用於其他人身上，形成真正有序的次級生命體。無序、混亂的強化，要麼使人變成怪物，要麼使人體承受不住爆漲的力量轟然爆炸。慶州超凡協會之所以向溫潤求援，就是要靠他的能力，察看使用過基因藥劑的人，他們的肉體力量達到了f級，但靈魂層次依舊是普通人。如果說進化之路是一步步打開人體的基因鎖，那靈魂層次就是控制人體的鎖扣，一步步依次打開鎖扣，人體才不會受到無法承受的傷害。本質上講，基因藥劑是從超凡者體內提取的某種激素，這種激素會刺激普通的人體細胞發生類似於晉陞超凡者的變異。僅僅是類似，因為人的生命形式並沒有發生進化，超凡者形態的細胞活力會導致普通人的生命力透支。然而科學家有時候往往是瘋狂的。趙永桔一直認為基因藥劑是因為不夠成熟才會有這種惡性效果。他需要更多的實驗數據。他也需要更多的實驗體。安寧和溫潤，明顯是別有目的，可他卻沒能忍住聯繫對方的衝動。「溫先生，實不相瞞，我目前在做的實驗有可能改變人類，我需要你妻子和女兒的細胞，哪怕是頭髮都行。」「趙醫生，我有個問題要諮詢一下你，」溫潤握著手機，徐徐說道：「一個人晉陞超凡者之後，基因是會發生翻天覆地的變化，親子鑒定又是根據基因來鑒定的，可我女兒的基因都改變了還怎麼鑒定？」趙永桔道：「鑒定親生關係的理論依據是孟德爾遺傳的分離律。按照這一規律，在配子細胞形成時，成對的等位基因彼此分離，分別進入各自的配子細胞。精、卵細胞受精形成子代，孩子的兩個基因組一個來自母親，一個來自父親；因此同對的等位基因也就是一個來自母親，一個來自父親。覺醒后基因組確實會發生改變，不瞞你說，我兒子覺醒后，基因已經跟我們完全不同了，但這也是我這個實驗最重要的一環，可以根據我和他母親的基因來確定我兒子的基因究竟在哪裡發生了改變。」溫潤道：「這麼說，只要確定了改變的地方，就有可能人工改變一個人的基因，讓他晉陞超凡者？」「確實有這個可能，但基因工程是不可控的，想要達成理想的改變，需要更多的實驗來確認……你妻子和女兒的細胞是很重要的參照物，我說不定能在她們身上找到想要的答桉。」「趙醫生，你不光只做細胞實驗吧？」溫潤突然壓低了自己的聲音，「我看過很多科幻電影，光是觀察細胞的實驗可不足以支撐數據，肯定還有不少小白鼠什麼的，甚至是人……」「咳，」趙永桔的語氣顯得很輕鬆，「我目前的理論依據還不足以支撐臨床實驗，所以也只是小白鼠，目前的實驗結果還算良好。」「是么，那改天我一定帶我老婆女兒來拜訪您。」溫潤掛掉電話，看著手上的數據陷入了沉思……數據顯示，慶州近一年的癌症患者死亡率較上一年有明顯提升。趙永桔暫時還沒喪心病狂到用正常人做臨床實驗，但世事難料，溫潤需要收集更多的信息才能有進一步動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