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效率

第20章:效率

午飯十分豐盛,姜瑜顯然下了真功夫。

三葷五素,還煮有一鍋苦瓜蛋湯。

端著湯碗送上餐桌時,姜瑜看向黃箏問:「對了,箏姐把那個公雞蛋放哪兒了。」

「地窖冷藏啊。」

黃箏的表情十分理所當然,雞蛋冷藏是常識。

姜瑜愕……

他低頭,脆綠的苦瓜和嫩黃的蛋花飄在清湯上面,相得益彰,十分和諧。

黃箏捂嘴,面容十分驚恐……

其餘三人也愕……

姜瑜捂嘴,頓了半晌他率先開口:「應該不會那麼巧吧?」

黃箏當下就要起身:「我去地窖看看!」

卻被姜瑜抬手喊停:「不許去,吃完飯再去。」

「啊?」

黃箏不解……

瀟兒咂舌解釋:「如果真是公雞蛋的話,那也無可挽回了,反而會影響大家吃飯的心情。」

水顏默默舉手示意那一碟韭黃炒蛋吐槽道:「現在的心情也不會好到哪兒去啊!」

黃箏都要急哭了,她抽泣著就要衝姜瑜鞠躬道歉:「對不起,我該說的……」

「別!」

姜瑜再次抬手,他環視一圈隨後聲音激昂道:「這件事主要原因在我,是我忘記問了,大家就放心的吃,就算真用了公雞蛋,那也是雞蛋!沒事的!」

瀟兒立刻身先士卒,她邊說邊起筷夾了一小塊雞蛋放進嘴中咀嚼道:「要我說啊,我們就當這是公雞蛋來吃!老闆說的沒錯,公雞蛋就不是雞蛋了?吃了就吃了!我還沒吃過公雞蛋呢!」

漱琴也起筷附和:「的確,就把這個當成公雞蛋來吃,吃完再去地窖里看,萬一沒用那不是喜出望外嗎?」

「難得!」

姜瑜立即起筷獎勵漱琴一塊雞蛋:「難得漱琴有此覺悟,凡事做好最壞的打算,這樣只要有一點轉機那就很值得高興嘛。」

水顏當下起筷道:「那我也來試試吧。」

黃箏苦笑兩聲舉筷祈願:「但願雞蛋沒事。」

姜瑜心裡一個咯噔,因為地窖里的九枚雞蛋都被他用完了……

「吃!都給我吃!不要讓我看見一點雞蛋的影子!」

姜瑜眼含熱淚。

瀟兒立即幫他盛湯安慰著:「沒事兒,有那隻雞在還愁沒雞蛋嗎?」

「是這麼個理!」

姜瑜大聲附和要給自己洗腦。

但是還是好心疼啊!

X﹏X

這頓午飯就這樣啼笑皆非的過去了,是不是公雞蛋顯然沒那麼重要了。

午後,確定公雞蛋被吃后,黃箏就一直急得掉眼淚,其餘三位好一陣安慰。

安慰的累了,哭的也累了,她們就都午睡去了。

姜瑜在院子里踱步著急:「殿下不是說了嘛?怎麼人還沒來呢?」

他可是對瀟兒誇下海口了,要是殿下掉了鏈子,丟的可是他的面兒。

「唉,啥事還是得靠自己才放心吶!」

這是真理。

不過顯然舊太子沒那麼容易掉鏈子。

太陽稍稍移動,俊馬齊聲嘶鳴的聲音響在院外。

「殿下來啦!」

姜瑜立刻前去開門迎接。

門開,率先吸引眼球的是一排被繩系著的長龍。

約莫二三十個人,為首者肥頭大耳,以貌取人來說的話絕對算不上什麼好東西。

長龍兩旁分別有著五位騎著黑馬的甲士。

有好事者挺聲開門想要窺得究竟,

被這重騎甲士嚇的臉色刷白。

史大牛就是其中之一,他連忙關緊了門並插上門橇。

點了人數竟有二十七人之多的姜瑜詫異道:「這麼多?」

車夫掀開車簾,舊太子彎腰邁出下攆。

姜瑜立即前迎:「殿下!」

舊太子頷首,隨即示意身後一排長龍道:「陳遠縣縣令加上陳遠縣陳氏孫氏兩家權貴一共二十七人。」

說著他又鄙夷道:「不過兩家富戶,怎擔權貴二字?」

「且進院一敘。」姜瑜迎著示意院落。

舊太子卻抬手道:「不急。」

他當下指著隔壁一處富戶的大院:「你們且把這兒改造人工湖。」

「是!」

隨行的十位甲士齊聲和,隨即紛紛下馬,各自分工釋放法術。

他們先是布下隔音陣,然後又布下絕塵陣,隨後開始幹活。

兩人拆牆,兩人搬土,兩人挖湖,兩人造水,兩人植樹。

簡直了!無噪音,無煙塵,無污染。

姜瑜嘴巴張的很大,舊太子見之抬手拍著姜瑜肩膀溫聲道:「無需驚訝,柳使勝過百倍。」

「哦~」

姜瑜合攏嘴巴,其實他驚訝倒不是因為這伙拆遷師傅。

旱魃一腳成沙的樣子可比這個酷多了。

他是驚訝於這伙拆遷師傅明明是法師卻都是一副重騎兵的打扮!

很難不叫人驚訝。

「進院吧。」

舊太子說罷率先進院:「他們有一段時間呢。」

姜瑜嗯著,隨即看向那條長龍道:「你們也進來吧。」

為首縣令眼神道盡哀色,可那雙臉卻始終僵著,他們小步跟著姜瑜進院。

「殿下稍等。」

姜瑜準備去把瀟兒喊醒來辨認仇人。

已經了解實情的舊太子知道姜瑜要去幹嘛,遂道:「好。」

他快步前往主卧叫起瀟兒:「醒醒,咱的仇人被送來了,二十七個人,你去認一認。」

瀟兒睜眸,眼神迷濛:「怎麼這麼多人?」

姜瑜幫她揉著眼瞼解釋:「寧抓錯,不漏過嘛。」

「好~」

瀟兒貼吻,姜瑜不想讓舊太子等太久遂很快主動結束,他揉著瀟兒臉蛋:「先報完仇吧,貴人可等著我們呢。」

「嗯~」

瀟兒吃笑著。

姜瑜也笑著,然後問:「你不是說圍春苑有位好姐姐幫了你嗎?怎麼不見你提她?咱們要知恩圖報才是。」

先前瀟兒的事和他沒關係,所以姜瑜不打算問。

現在瀟兒的恩人肯定也是他的恩人了,那就一定要報答了。

瀟兒眼神輕凝,隨即輕描淡寫道:「她死了,想來是被縣令折磨死的吧。」

「恩。」

姜瑜不在多言,只是擁著她溫聲安慰:「不會再有了。」

「別讓貴人久等……」

這回輪到瀟兒推開姜瑜了,她指著床角淡雅衣裙:「幫我換上。」

換好過後,姜瑜攥緊瀟兒的手前去前院客廳。

兩人一齊施禮,姜瑜歉道:「抱歉,讓您久等了。」

舊太子無妨抬手,隨即注意到姜瑜同瀟兒緊攥的手溫笑道:「姜才子好艷福啊!」

瀟兒中途想要扯開卻被姜瑜牢攥,她淡淡露笑不知要說什麼。

當初這位貴人的一句閉嘴愣是叫她一晚上沒敢說話。

姜瑜盈笑羞澀道:「您就別打趣我啦。」

「正事要緊。」

舊太子示意院中跪著的二十七人問向瀟兒:「怎麼處理?」

瀟兒瞟了一眼小聲道:「怎麼孫家的人也被抓來了?」

姜瑜忍不住翻白眼:「你又沒說姓氏,自然全給你抓來啊。」

舊太子蹙眉合掌重複道:「怎麼處理?」

姜瑜當下明白,舊太子指的正事不是這件。

瀟兒也隱約察覺,於是她急忙道:「冤有頭債有主,孫家人和我沒幹系,可以放了,其餘的人就都殺了吧。」

姜瑜嗯聲拍著瀟兒的手:「你再回去睡會兒吧。」

「好。」

瀟兒不敢過多停留,她只是奇怪,為什麼那最是貪生怕死的縣令竟不開口求饒呢?

實在沒有大仇得報的爽感啊!

等瀟兒走後,舊太子立刻用手點著姜瑜勸誡道:「你呀,太過憐香惜玉會壞了大事!」

「瀟兒不一樣。」

姜瑜認真解釋,不想在這個話題過多糾纏的他道:「殿下說的正事是什麼?」

「不急!」

舊太子抬手示意外面跪著的二十七人:「先把這些人處理了。」

「那……」

姜瑜剛要開口,舊太子轉頭看向他詢道:「依卿言,如何處理?」

心下一怔,姜瑜當即改口:「全殺了吧。」

舊太子眼露笑意:「為何?卿的愛妾不是說要放了孫姓一家嗎?」

「婦人短視,豈能聽之?」

明白舊太子已經對自己太過看重女人而不滿的姜瑜淡笑開口:「殿下想來一定大費周章才能在一天之內遠從陳遠縣把他們送到這兒吧?」

舊太子頷首:「的確,是花費了些力氣。」

這種力氣絕對見不得光,畢竟走官方渠道要花費的時間舊太子已經告知需要三天了!

沒見這二十七個人直到現在除了那惶恐的眼神還顯示他們活著以外,臉上表情都是僵硬的嗎?

如果放走了孫姓人,那這收尾就不幹凈了,很容易授人以柄。

在舊太子已經給這些人宣判死刑的情況下,姜瑜只有附和!

舊太子擺出一副你還有救的樣子諷道:「看來還沒被女人給徹底迷了心竅。」

姜瑜露笑:「私情公事,我分的很清。」

舊太子輕輕揮手,本在外面建造小湖的術師竟直接躍過圍牆飛了進來恭敬單膝跪下道:「殿下!」

「人工湖修好了嗎?」

舊太子冷聲問,術師堅毅點頭道:「已經基本完善。」

舊太子頷首,隨口吩咐:「那就把他們拖下去餵魚吧。」

二十七人皆目呲欲裂……

卻詭異的安靜。

對這位舊太子殿下,姜瑜顯然有了新的認識。

「是!」

術師當下站起,隨即面朝那二十七人手掐法決。

很快二十七人的身形漸漸模糊隨即消失不見。

舊太子微笑解釋:「一種障眼法罷了。」

姜瑜仍瞠目結舌:「厲害。」

反正人工湖挖好后他是不會去釣魚了。

誰知道那些魚吃什麼長大的。

二十七條人命,孫家人何其無辜?

當權利不加以限制,就會造成這樣的後果。

姜瑜稍稍唏噓,舊太子彷彿下了一條微不足道的命令,他若無其事道:「姜卿能否猜出孤是如何在一天之內把他們抓來的。」

這還用猜?

下旨意宣他們赴京送死這種興師動眾的手段肯定不可能,會授人以柄。

那除了暗地強搶以外還有什麼手段能在一天之內把這群人一網打盡?

而舊太子的強搶勢必會妥善乾淨,陳孫兩家權貴頂多稱得上富農也能在當地作威作福那說明陳遠縣是小縣,還是窮縣。

窮鄉僻壤的,有個山匪劫掠很奇怪嗎?

兩家又在當地魚肉百姓,還可以打著劫富濟貧的口號來冒充一番遊俠!

百姓還要紛紛歌頌呢!

想到這兒,姜瑜的心裡咯噔一下。

為絕後患,處理乾淨,恐陳孫兩家現已火焰焚焚了。

他當下微笑搖頭:「陳孫兩家在當地作威作福,縣令魚肉百姓,他們受到報應理所應當,有什麼好猜的?」

舊太子豎起拇指滿意頷首:「大善。」

說罷他又咬牙捏掌痛憤道:「天不報,孤來報!」

「陳遠縣民要麼面黃肌瘦,要麼餓有浮腫;堂堂縣令卻吃的膘肥體壯,肥頭大耳;陳孫兩家卻能大修莊園,養姬藏妾;一併號土皇帝!」

「此等魚肉百姓,喪盡天良之輩孤已經一把火燒了個乾淨!」

說到暢快之處,舊太子爽朗大笑:「我漢朝百姓應安居樂業,豈是貪官豪強可欺?」

對於舊太子這樣一副為民做主的樣子姜瑜心無波瀾,漢朝疆土遼闊,這種情況何止陳遠縣一例?

早幹嘛去了?

這些當權者架空女帝后,注意力全都放在那把龍椅之上,豈會管那些小民死活?

不過天下的烏鴉一般黑,至少這位舊太子會管……

姜瑜遂贊道:「殿下大善!」

舊太子面色凝重:「孤既為陳遠縣百姓做主,就要做的徹底!」

姜瑜心裡一動,他當下探身詢問道:「殿下的意思是派賢能縣令前去整治?」

「善!」

舊太子認真點頭,他將陳遠縣的情況全盤托出:

漢朝共有二十七郡,其中西山郡因為盛產煤礦,經濟實力屬於比上不足比下有餘的那種。

嗯,漢朝是有煤老闆的……

人均GDP換算現在物價的話是能理論上人人溫飽的。

明明依山傍水的,卻因縣令昏庸短視,不知道搞發展,只知道魚肉百姓導致划有四鄉的陳遠縣在西山郡十九縣裡屬於嚴重拖後腿的那一個。

因為窮,縣令和富農還壓榨底下百姓,所以當地人多選擇潤到外縣生活,土地荒蕪嚴重。

長此以往以為要無人可以壓榨的縣令不思其過,反而下令搞個全縣封禁,封鎖各鄉要道,許進不許出。

難怪號土皇帝……

這下子徹底斷絕和外界的貿易往來,又是自斷一臂!

郡守不管嗎?

還真不管。

因為這縣令掌權貪錢不是為了自己!

說到這兒,舊太子十分氣憤的拍著桌子:「陳孫兩家共抄得白銀十萬兩,他堂堂縣令家中卻只藏白銀兩千兩!貪的銀子到哪兒去了?」

姜瑜攥拳嗤笑道:「他都號土皇帝了,吃喝玩樂,陳遠縣縣民哪一個敢收他的錢?」

「正是!」

舊太子憤恨咬牙道:「西山郡守胡志賢,此獠孤必誅之!」

姜瑜立刻附和:「官官相護,向來如此。」

舊太子的藏書多關於政事,清華書院的藏書多關於史事。

結合昨天汲取的知識,姜瑜已經基本搞明白當下所處環境的大背景了。

首先腳下這片大陸大的無法想象。

漢、宋、楚、唐四朝林立;因為有共同的敵人——非人,所以關係還算友好。

除此四朝以外,還有些蠻夷部落林總,小打小鬧不成氣候。

然後就是妖、鬼、精、魔等這些不是人的東西了。

漢朝的制度很有意思,明明有六部尚書卻又不那麼中央集權。

就拿縣令及以下的官員任命來說吧!

不是由中央從人才儲備庫里選拔人才直接任命地方。

而是由郡守舉薦,吏部同戶部共同審核,覺得沒問題然後就上報皇帝,最後由皇帝確定是否任命。

看著很合理對吧?

但是其中可操作的地方多了去了。

舉薦信附帶些投其所好的禮品什麼的,仔細打點一二。

吏部和戶部堂官覺得你小子不錯,往皇帝上報的時候只要美言幾句,皇帝日理萬機,哪有時間把人從當地調來京城看看是否屬實?

派系也就這樣形成了,皇帝也會日益被手底下的臣子們架空。

以前有廠衛監察天下還能制衡一二,可女帝登基后直接把廠衛砍廢了。

也就是漢朝有神仙強行開物理外掛,生產力勉強跟得上,沒有農民起義發生。

不然女帝可以準備自掛老歪脖子樹了。

梧桐樹也行。

那朝廷搞科舉儲備人才是為了啥?

答:留京賦閑補京官的缺兒。

不過皇帝是擁有直接下令任免地方官員的權利的,畢竟整個天下都是他的不是?

但只有富縣或者資源重縣才有機會得到朝廷空降的人才。

姜瑜昨天就得出了一個結論。

漢朝國祚六百餘年,出了快有兩百多任皇帝,沒有一個皇帝是把窮人當人看的。

在這兩百多任皇帝里,賢明君主不在少數,他們會為了人而去制定政策,但不會為了窮人去改變政策。

就是基本不考慮扶貧,窮人餓死就餓死吧,反正咱不缺你這點零星的生產力。

底層百姓被剝削了六百餘年的朝代竟還沒改朝換代,仍是一片欣欣向榮之氣,就特么離譜!

想來和這個時代里有著神仙和妖怪脫不開干係。

就拿外面修建人工湖這事來說吧,這種大工程你就放在現代也要挖機挖他十天半個月的吧?

可在漢朝,就十個神仙不用一下午就修好了!

十萬農民起義,幾百個神仙就能鎮壓。

這誰敢反抗?

不過又引申出一個問題,神仙竟然這麼牛逼,那為什麼不自己當家做主反而要聽命於權貴呢?

這個姜瑜暫且不得而知。

此時舊太子繼續開口:「恩科將近,孤欲全力助卿進軍吏部,卿意下如何?」

聽到舊太子說出全力二字,姜瑜當下明白只怕吏部也是現太子的基本盤之一。

怎麼一個二個都想把我打進敵人內部啊?

「只怕阻撓重重啊!」

姜瑜相信目前在外界看來,他已經站死舊太子的邊了。

現太子只要腦子不是有泡,那就不可能答應他這個敵人去染指吏部的蛋糕:「楚王子不會同意的。」

舊太子卻淺淺露笑:「非也,阻力不在楚王子,而在健王!」

「嗯?」

姜瑜不禁歪頭,暗自編排:

「不是,你們皇家的人是都這麼自信嗎?都覺得我是條肥魚,只要進了你們布的網就跑不掉了嗎?」

「我姜瑜抵抗誘惑的能力是很差勁,但也不是隨便什麼人都能收買的啊!」

「等等……舊太子的主角光環都要閃瞎掉我眼睛了,朝中局勢卻仍然是現太子佔優!莫非現太子的主角光環已經開到天上去了?」

想到這兒,姜瑜心裡一沉。

舊太子淺淺笑著伸手攥住姜瑜的手,然後板臉認真道:「不要小瞧楚王子!」

「不敢……」

姜瑜突然不敢去吏部了,萬一他又被現太子用手段收買了,那是不是太沒底線也太對不起對自己掏心掏肺的舊太子了?

嗯,對自己能否抵抗誘惑,姜瑜有著十分清醒的認知。

「你露怯了?」

舊太子捕捉到姜瑜眼中流露的情緒,他短暫詫異后寬和笑著輕輕拍姜瑜手背撫道:「勿要怕,一切有孤!」

姜瑜苦笑,他哪是怕這個?勉強一陣臉色方咬牙道:「殿下……我是怕我被對方收買了,到時辜負您的厚恩啊!」

「啊?」

舊太子瞪眸愣住……

姜瑜低下腦袋聲音夾雜著些許自責:「我心志不堅又貪財好色,雖說不會忘恩負義,但其實挺容易被收買的……」

「殿下,我真不適合當內奸,我更適合幫殿下出謀劃策,當個謀士啥的!」

可不是嘛?

女帝把他安插到清華書院當內奸,他直接就投敵了。

好半晌,舊太子方拍著姜瑜的手背爽朗大笑道:「現在孤才感受到姜卿真正的忠心啊!」

蛤?

姜瑜愕著抬頭。

舊太子收起笑容緊緊攥著姜瑜的手嚴峻道:「姜卿,當今局勢對孤已如山河傾覆啊!」

姜瑜立刻板臉嚴肅道:「請殿下直言。」

「六部勢力,孤只執掌工部和刑部;其餘四部皆在楚王子手中!」

舊太子嘆息一聲,姜瑜忽然腦抽的想:「女帝:你禮貌嗎?」

他詫異道:「兵部也在楚王子手中?」

舊太子解釋:「兵部虛設,只管記錄,實權盡在健王。」

他又咬牙道:

「在孤被廢后,先帝有心讓楚王為儲君,故將掌天下錢糧,百姓民生的戶部還有掌管官員調遣升遷的吏部連同手握仕子輿論的禮部全都換成楚王的人。」

說罷話鋒一轉,舊太子露笑十分感嘆道:「幸孤天命所歸,即便被廢,臣屬依舊忠心耿耿,為孤把守住了工部同刑部的基本盤,並假興土木之名,暗中收攬奇人猛士為孤效力!」

他抬手示意外面那群神仙十分豪邁道:「此便是一列小隊,孤之親軍,謂之吞狼甲士!」

牛逼!

姜瑜心中感慨,這是跟對明君了啊!

試問若不是天命所歸,怎麼可能太子被廢手下官員竟不是樹倒猢猻散?反而是團結凝聚,偷偷搞發展相信團隊一定能東山再起!

這樣的君主難道還不值得效忠嗎?

舊太子繼續道:「所以孤才能向姜卿承諾,一天之內把陳遠縣惡徒抓捕至京。」

懂你意思!

也就是說咱們明面上的力量不怎麼樣,但是暗地裡的力量十分強大!

可如果想要成為正大光明的天下至尊,明面上的力量反而是最關鍵的!

話說……我們這樣大聲密謀奪權造反一事是真的不把女帝放在眼裡啊!

姜瑜差點就激動請纓了!

但是自家人知道自家事,沒什麼節操的自己是真不適合當內奸。

「楚王子此人攻於心計,孤屢次想往吏部安插人手都被識破,故為今之計,只有姜卿!」

舊太子誠懇看向姜瑜:「暗地裡的力量哪怕在強大也如壘卵,上不得檯面,稍有不慎就會落得個傾覆下場啊!」

姜瑜愕,他沉思道:「請殿下容我考慮幾分……」

他完全明白舊太子為什麼說非自己不可。

因為自己這隻魚餌實在太特么肥美了!

一旦獲得自己效忠,等於直接掌握京城仕子輿論,而且還能間接接觸柳使這個核武器!

就是把自己擺在現太子的位置上,那也是選擇策反啊!

憑什麼你一個舊太子能依靠金錢和美女就收服的人而他現太子不行?

歸根結底是自己表現的太容易收服了……

讓現太子覺得他上他也行……

而舊太子又是個自信的人,對自己也信任有加,就篤定任由現太子使出什麼花招,自己都不會被策反。

關鍵是自己是沒什麼底線啊!

萬一現太子說出於君共坐天下這種話來?

額……

歷朝歷代信了這句話的好像都沒什麼好下場……

那他萬一用十倍的錢財和美女呢?

自己大概率會收了敷衍辦事……

可這也是背主啊……

一旦踏上背主的界限,自己的底線就會越來越低。

到最後,哪怕在怎麼左右逢源也會死得很慘。

可惡啊!

主要是經受過職場磨鍊的姜瑜覺得士為知己者死是個很愚蠢的價值觀。

誰的命不是命?憑什麼你的命比我的命金貴?

但信奉著誰給的錢多誰就是老闆的他骨子裡仍有那小年輕的熱血——很容易被感動!

現代社會這不算什麼缺點,甚至還是優點。

因為知恩圖報嘛,你這個老闆對我好,哪怕我因為對家薪水開的太高了去為對家工作,也不會說拚命針對原老闆表忠心。

反正渾水摸魚也能拿工資嘛。

但在這兒……

你不拚命針對對方,對方就要搞死你。

想要左右逢源是不存在的,柳使能左右逢源的原因是因為他只負責除妖!也就是為整個朝廷辦事。

自己又沒那厲害本事……

思前想後,只能演一出無間道了。

於是姜瑜嘆息道:「殿下,我去當內奸可以,但是短期之內可能會表現的像楚王子的忠臣一樣,這個您能理解吧?」

「理當如此。」

舊太子低眉小聲道:「只要你能獲得楚王子的信任,稍微犧牲一些孤的利益也無妨。」

「明白。」

姜瑜暗地咬牙告誡自己:「無論楚王子對你多好,你要銘記!你始終是殿下的人!」

「殿下對你推心置腹,只要殿下登上皇位,你可以馬上大刀闊斧的改革造福百姓!你不當人這麼多年了!這回為了受苦受難的百姓,一定要當個人啊!」

能和舊太子分庭抗禮甚至明面上壓過舊太子的現太子絕不可能是個草包。

姜瑜信誓旦旦的給自己洗腦!

舊太子滿意頷首,然後貼心叮囑道:「楚王子行事天馬行空,不能以常理度之,卿將來和他打交道一定要小心啊。」

這翻話說了等於沒說,卻叫姜瑜想起了念書時父親總是重複的幾句話:

到學校要吃好喝好,-一定好好讀書,別給我惹麻煩,沒錢問你媽要。

姜瑜心裡一暖,他起身張開雙臂露笑道:「抱一下吧。」

舊太子又愕,隨即露出寬厚笑來站起摟住姜瑜溫聲道:「你有柳使做保,即便事情敗露,楚王子也不會拿你怎麼樣的,且寬心!」

姜瑜眼含熱淚:「好!」

此時的他方理解為何古人有士為知己者死這一說了!

君以國士待之,吾必以國士報之!

為了讓殿下坐上龍椅,我這條命絕對死不足惜!

隨後舊太子有事走了,留下兩位吞狼甲士說幫忙看家護院……

姜瑜方清醒過來,又一次坐那兒環臂抱頭彎腰發怔……

完了……

又被降智光環影響了……

怎麼有那種為了老闆早日環上新豪車,我要免費加班九九六的想法了?

明明是派我去當姦細,為他自己謀利;怎麼被我整成父親送兒子遠學,兒子依依不捨的場景了?

當姦細又不是頭一回了,女帝讓我當姦細我不是叛主叛的很輕鬆自在嗎?

要知道女帝可是能讀心的啊!

等有朝一日女帝宣見,稍有破綻就是個死字,但自己還是因為利益而背叛了。

怎麼到舊太子這兒就一副要死要活的樣子了?

我姜瑜壓根沒有底線好吧!

該賣主求榮就該賣主求榮,反正大富大貴的死嘛!

說到這兒,他忽然想到主卧里的瀟兒,當下露出笑來:

「果然不該談戀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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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家女帝真可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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