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狗叫
「姐姐，救我！」查塔姆嗚咽著向卡米爾求救。「這條野狗要殺了我！」
卡米爾雖然心急如焚，卻無能為力。
她清楚，查塔姆不過十來歲，也沒有什麼位階。只要克爾想，一刀便能殺了查塔姆。
而且！查塔姆是弗蘭卡家族目前僅剩的男嗣，如果出了什麼意外，那弗蘭卡家族就絕嗣了！
「你這個卑鄙的觸手！在神的目前，你居然用這種卑劣的手段！」卡米爾無能狂怒，唾罵克爾的卑鄙。
換做平時，克爾的行為的確很卑鄙。但現在情況特殊。
克爾嗤笑說：「以神之名，你就不卑鄙？你穿著盔甲向一個手無寸鐵的人攻擊，這不是卑鄙，還是什麼？」
卡米爾則說：「那是因為你侮辱了弗蘭卡！和弗蘭卡的敵人沒什麼公正可言！」
克爾直接無語。
這不就是強詞奪理嗎？
克爾還沒定罪，就不許他公平決鬥，這算哪門子神聖裁判？
只是卡米爾是個完全不講理的人，克爾也懶得和她理論，不如講出自己的訴求。
「卡米爾·弗蘭卡，放下你的武器，向我道歉！」克爾說，「如此，我便放了你弟弟，免得你們家絕嗣！」
「你……」卡米爾依舊緊握長劍，顯然不想向克爾投降。
但克爾也不能真殺了查塔姆，不然事情就鬧大了。
雙方陷入了僵持。
不過圍觀的只是看熱鬧，並沒有人出來解圍。
克爾不過一個無名氏，自然沒人理睬。但也沒有人為卡米爾這個聖人後裔說話。
這和卡米爾的瘋狂有著緊密的聯繫。
弗蘭卡是聖人家族，曾經無比輝煌，在帝國中有著舉足輕重的影響力，甚至能威脅到皇帝的帝位。
但隨著聖奧斯汀離世，弗蘭卡家族逐漸衰落。沒有聖人庇護的弗蘭卡家族只能被隨意欺凌。
到了今天弗蘭卡家不過是公爵萊昂治下的一個小小的阿卡斯伯爵領領主。要不是看在聖奧斯汀的份上，連這塊阿卡斯封地也留不下。
低配版衍聖公了屬於是。
卡米爾生在這樣的家庭，從小聽說自己祖上曾經闊過，難免有想要復興家族的夢想。
但現實是殘酷的，在這個世界，沒有實力，就沒有尊嚴。
現實與理性的落差可能就造就了卡米爾這樣的瘋子。
也許就是這個原因才塑造了卡米爾狂熱而固執的性格，甚至不愛紅裝愛武裝。
「你是想叫我恥辱地投降？」卡米爾彷彿下定了決心，「弗蘭卡家族已經受夠了投降！弗蘭卡人與其苟且偷生，不如殺身成仁！就算我是一個女人，我也能光復祖先的榮耀！」
這是什麼意思？
克爾一時沒明白卡米爾的話，不過卡米爾的劍身冒著光芒，還處於戰鬥狀態。
也許她覺得自己可以繼承爵位，所以，為了保護弗蘭卡的榮耀，不惜犧牲自己的親弟弟也不投降？
說不定她下一秒就殺了上來，把克爾與查塔姆來個對穿捅！
她之前劈開樹木就證明她有這個實力，而且她很有可能是這麼打算的！
不過卡米爾也許是看穿了自己不敢真的對查塔姆下手，故意詐自己。
面對這種情況，克爾決定先下手為強，使出「核武器」。
「不想死的話，給我學狗叫！」克爾冷不丁地說，同時把手中的劍稍稍刺進查塔姆的皮膚。
不致命，但很痛。
對於一個十來歲的稚嫩少年，是強力的恐嚇。
「我叫，我叫。」恐懼性命不保的查塔姆開始求饒。「汪，汪，汪！」
之前還在辱罵克爾是野狗的查塔姆現在開始了學狗叫。
而且在場的士兵軍官都見到了這一幕了。
克爾便裝模作樣地說：「大家都聽見了，堂堂聖奧斯汀的後裔，在大庭廣眾之下狗叫，而且是三回啊三回！」
一瞬間，許多人開始捂著嘴偷笑。一些瓦爾納家族的士兵悄悄說：「早就說弗蘭卡就是瓦爾納的一條哈巴狗。今天我算是明白了！」
眾人的恥笑聲雖然小，但還是傳入了卡米爾的耳中。
「當」
劍忽然從卡米爾的手中滑落，失去了光彩。
卡米爾跪倒在地上，身體顫抖，還能隱約聽見抽泣聲。
她哭了。
長久以來，卡米爾都認為，其他人是表裡如一地尊敬弗蘭卡家族，對於一些負面消息充耳不聞。
但是現在，赤裸裸的現實就擺在面前，弗蘭卡家族現在什麼也不是！
卡米爾能用盔甲武裝肉體，但沒有辦法武裝自己的內心。
而卡米爾的哭泣也證明了卡爾的勝利。
畢竟卡爾是個和善的人，與其傷害他人的身體，為什麼不摧毀對方的心靈呢？
只不過把卡米爾弄哭，卡爾心裡有些過意不去。
畢竟一個哭泣的女性，總是會受人同情，搞不好克爾就成了欺凌女士的反派角色。
不過這都是挑撥卡米爾的人的錯。-
如果不是有人告訴卡米爾，克爾曾謊稱聖人轉世，事情也不會變成這個樣子。
到底是誰幹的。
這個時候，克爾可以思考告密者的問題了。
他記得，這件事只告訴過一個人……
「讓一讓，讓一讓。」
這時，人群中鑽出一個文森特。
這個商會會長一上來就站到克爾與卡米爾之間，掛上商業假笑。「這都是誤會，誤會。」
見到文森特自發來當和事老，便趁勢放了查塔姆。
少年連忙跑回姐姐卡米爾身邊。
而克爾則保住雙臂，擺出一副「我就靜靜看你裝逼」的樣子。
就是文森特向卡米爾告的密！
說不定還添油加醋了一番，讓卡米爾徹底失去了理智。
那他現在過來當和事佬，又有什麼目的？
「其實，蘇加德騎士沒有惡意。」文森特大聲解釋，「聖奧斯汀曾經託夢給這位克爾騎士，所以才引起了卡米爾女士的誤會。」
這番解釋似乎讓卡米爾瘋狂的思緒更加混亂，她雖然恢復了情緒，但還是很迷茫。
而克爾也很疑惑，他記得他對文森特聲稱自己是聖人轉世，怎麼變成聖人託夢了？
文森特這老狐狸有什麼打算？
在克爾思考時，圍觀人群讓出了一條道，伯爵阿爾芒與男爵居伊走了過來。
克爾忽然驚覺，自己與卡米爾就在軍帳前鬧事，兩位大人怎麼事情結束了才出來查看情況？
他們是故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