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4方爭論

接下來的數小時里，軍隊不斷嘗試有秩序地撤退。

一場戰鬥失敗並不一定會造成嚴重的減員，真正的傷亡大多在追擊途中。這個時候的軍隊沒有組織，就和待宰羔羊一般。

幸好克爾所在的軍隊中，有蘭戈伯爵居伊與巴亞伯爵這樣的優秀將領指揮撤退。

尤其是巴亞伯爵，你可以質疑他的進攻力，但絕不能否認巴亞伯爵的機動力。他可是從戰場最前線轉進到大後方的男人，妥妥的撤退專家。

「我的聖光啊，讓我們休息一下吧，太陽快落山了。」巴亞伯爵騎著馬，卻比步兵疲憊。

「榮耀屬於你，大人。我們應該繼續前進。」克爾謹慎地提出異議。

「為什麼？」這位男爵目視前方，沒有正眼瞧身邊徒步的克爾。

「這些異族的騎兵並不一定強過我們。」克爾說，「大人你一定看見過他們騎的恐龍，它們沒有配備馬鞍和馬鐙。」

「那又怎樣？那什麼怪獸又不是馬，幹嘛要馬具？」

當克爾聽到巴亞伯爵的話，差點噴了出來。

「赫默烏斯賜予您智慧。」克爾有點諷刺地說，「這些恐人騎在沒有馬具的恐龍上，要怎麼發動衝鋒？」

騎槍衝鋒必須要馬鞍與馬鐙，兩者缺一不可，這是軍事常識啊！巴亞伯爵居然連這個都不懂，真可謂不如一匹馬懂事。

男爵居伊立刻明白了克爾的意思，他說：「的確，蠻族的騎兵並沒有騎槍衝鋒的戰鬥力。」

高橋馬鞍與雙腳馬鐙的組合才能確保騎兵的衝擊力。

而恐人騎兵的戰術的確不是衝擊方陣，而是準備了兩隻短矛，一隻用來遠距離投射，一隻用來近戰。

當然有些恐龍會咬人撓人，但長槍和長矛就能應付，所以問題不算打。

總之，這樣的騎兵只能當作輕騎兵來使用，並不如人類的重騎兵。

聽了男爵居伊與克爾的分析，巴亞伯爵還是沒有理解：「所以哪又如何？我們還不是戰敗了？你說是不是呀，騎士大人。偶，抱歉，我是說，小雇傭兵先生。」

雇傭兵的身份在南境王國可算不比農民高貴，克爾只恨自己作為先知卻沒有發揮出作用。

克爾壓抑著怒火，說：「至少，蠻族大軍的主力就是暴龍，而我們沒有發現第二頭。」

暴龍的體形婉如一座小山，偵察兵絕不可能漏看。唯一的一頭暴龍已經被伯爵阿爾芒一個滑鏟劈成兩半，那蠻族也就沒有什麼王牌部隊了。

「這的確是個振奮人心的好消息，」男爵居伊吩咐手下，「把這些消息告訴軍官，讓他們告知士兵。」

雖然克爾的判斷並不一定準確，但這對提升士氣有很大的幫助。

士氣對於勝敗也是影響因素之一。

為什麼說戰鬥造成的減員其實很少？原因就在於一個方陣只是稍落下風，就可能引發士兵的恐懼而潰散。

唯有堅毅的士兵才能保持陣型，支撐到反擊的時刻。

男爵居伊此舉就是為了打破士兵對未知種族的恐懼。

吩咐完手下，男爵居伊對克爾說：「蘇加德，沒想到你對軍事方面的事情也知道不少嘛？這也是聖奧斯汀告訴你的？」

「是，是的呢。」克爾心虛地回答。

他現在的一舉一動都得配合聖奧斯汀與瓦爾納一派的人，在必要的時候，他需需要把自己的才識當作聖人的託夢。

「哼。異端。」巴亞伯爵小聲嘀咕。

正當男爵居伊想要辯解，馬恩伯爵湊了上來。

「糟糕了，敵人追上來了！我們完蛋了！」

「敵人有多少？」男爵阿爾芒問，「距離呢？兵種構成？行軍路線？」

「我不知道啊，」馬恩伯爵雙手一攤，直接放棄了思考，「管這個幹嘛？」

伯爵阿爾芒差點被氣哭了。

遇到這種貴族也是沒誰了。但這就是封建制的無奈。

克爾對巴亞伯爵一無所知，不過對於馬恩伯爵，他還是知道一點的。

馬恩伯爵本名諾蘭·卡朋特，是上代馬恩伯爵的私生子。

本來他沒有繼承權，但他的兄長路易斯也就是馬恩伯爵的第一繼承人，在一次狩獵中，不幸被野豬殺死了。

馬恩的貴族便選出了諾蘭這個私生子成為領主。

當時克爾的父親愛德華也受邀參加狩獵，當場目睹了一切的發生。

兄長路易斯死得很戲劇，弟弟諾蘭的加冕儀式更加添喜劇色彩。

因為諾蘭·卡朋特不過是一個迷信分靈教的白痴，除了宗教上的事情，其餘一概不過問。

他的軍隊完全由手下將領全權指揮。而他本人不過是來參加宴會的。

只聽馬恩伯爵呼道：「天哪，我還準備吃晚飯呢！聖光，你要寬恕我啊！」

現在可不是哭哭啼啼的時候。

男爵居伊詢問了哨探，得知了蠻族追兵的動向。

大概有五百名恐龍騎兵向克爾的方向趕來。

巴亞伯爵先做出判斷:「既然對面打過來了，身為聖光的戰士，我們應該保存實力，趕緊撤退。」

聖光的戰士總是來去如風，進退自如。也有可能是巴亞伯爵被恐龍嚇破了膽。

「我們應該回頭痛擊追兵。」克爾說。他可不怕，因為他是個死人，膽也死了。

「你怎麼話那麼多？」一聽要戰鬥，巴亞伯爵立刻不爽。

「我同意進攻，」男爵居伊作出決斷，「對方一定認為我們在逃竄，沒有還手之力，所以會狂妄的進攻，而忽視了防守。我們不如立刻原地結陣。」

「不，」克爾又提出異議，「我們應該設下伏擊。」

「伏擊？」男爵居伊搖頭，「我們的兵力滿打滿算只有一千人，分兵並不合適，而且沒有有利的伏擊地形！」

「正面對抗我們也沒有優勢，我們的騎兵只有100人。」克爾指出了部隊的缺陷。

在兩人爭論時，巴亞伯爵重提要求：「撤退吧，不丟人。」

馬恩伯爵也加入爭論。

「我該吃晚飯了，」馬恩看見太陽已經墜入深淵，「實際上我軍也該用膳了。讚美烏迪爾！」

四個人各執己見，這樣下去軍隊無法統一行動，遲早要出問題。

在克爾打算退出的時候，空氣忽然降低了十幾度。

「住嘴。」

雅克利娜·瓦爾納走出了貴族的行列。她沒有因為堅持貴族的虛榮，而是換了一身便於行軍的衣裝。

「蘇加德騎士，你對你的計劃有信心嗎？」雅克利娜猶如審判官一般面無表情地看著克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