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孤獨兄妹
迅速打掃完戰場后，軍隊立刻撤離，目標是瓦爾蘭堡，到了城堡內就能抵禦蠻族。
是夜，林霧瀰漫，寒風颯颯，軍隊在一處高地紮營。
克爾選擇和其他衛兵一起警戒，他精力充沛，不需要睡眠，也無法入眠，不如做點有用的事情。
比如解剖屍體。
恐人與他們的恐龍坐騎可是人類尚未了解的，研究他們的生理特點有助於各個方面。
最重要的一點，恐人已經具備了類人生物的要素：直立行走，頭腦發達，嘴巴短小。
雖然身披短羽，但是耐力和智力和人類很接近。
他們也許和虎人、精靈一樣建立文明，創造國家。
也就是說，恐人有資格與這個世界的人類競爭，成為一方威脅。
好在他們的恐龍並沒有壓倒性的優勢。恐龍缺少耐力！
人類的馬匹原本耐力也不強，但是在幾千年的馴化后，擁有了超強的耐力！
在坐騎掌控力方面，人類也更具優勢。
總結來說，人類在科技方面壓倒了恐人。
還有法術，法術也是一個問題。
恐人是否掌握了法術呢？
加速術可以恐龍的耐力缺陷，這點要十分注意……
想著，克爾切開了一條似雞龍的胸腔，掏出了裡面的器官。
「氣囊啊，這是，」克爾說，「恐龍果然和鳥有關係。說不定這是雞肉味的……」
「你說這些怪獸是恐龍？」
公爵之女出現在克爾面前。
「是啊，我的女士。」克爾擦了擦臉上的血，以展示敬意。
「為什麼你知道這些怪獸和未知種族的名字？」雅克利娜追問。
「隨便起的。」克爾說。
「是這樣嗎？」雅克利娜反問，「我覺得你似乎很了解這個種族。」
空氣在凝結。
克爾察覺到了雅克利娜的一絲敵意，但還是悠閑地說：「美麗的女士，如果我了解他們，就不要把它們拆得七零八碎，我自己也渾身是血啊！」
空氣並沒有因為克爾的玩笑解凍。
「伯爵居伊給了我確切的情報，有千餘人的部隊分三面向我們推進，我們可能被包圍了，而且敵方會有更多的援軍。」
結合雅克利娜咄咄逼人的氣勢，克爾推測出了她的意圖。她是覺得克爾是蠻族的姦細！
「聖光明鑒啊！」克爾說，「如果我背叛了人類，那也不必提出伏擊的策略。」
「那可不一定。」雅克利娜撇著臉，雙手抱臂。「我身為公爵之女有必要查清瓦爾納公國的敵人。」
沒有想到雅克利娜如此熱衷於父親的政務，想必這也是她成為法師的理由之一吧！
克爾想了想，說：「也許我們不光能衝出包圍，還能大敗蠻族？」
「你覺得這就夠了嗎？」
克爾搖搖頭，說：「我的女士，無論做多少事都無法表達我的忠誠，但時間會給出答案的。」
「那就履行你的職責。」雅克利娜說，「你要知道，即便是在火山上，我也可以把你活活凍死。」
「我當謹記您的警告。」面對死亡威脅，克爾不緊不慢地向雅克利娜行禮。
身為一具屍體，還怕什麼死呢？他還巴不得被雅克利娜凍一凍，這可是減緩屍體腐爛的好手段！
人家覺得這是懲罰，克爾還覺得這是獎勵呢！
讓公爵之女伺候自己，想想就有點那什麼……
不過克爾並不希望在現實中與雅克利娜走得太近。
不是因為尊卑有別，而是因為性格。
別看雅克利娜冷冰冰的模樣，其實和他兄長阿爾芒·瓦爾納一個性格。
在不知情的人看來，雅克利娜沉默寡言，不喜熱鬧，阿爾芒八面玲瓏，長袖善舞。這不是完全相反的個性嗎？
但這不過是表面現象。
其實他們都把自己的情感隱藏在人格面具之下，沒有人能真正了解他們，也沒有人能成為他們的真心朋友。他們都是孤獨之人。
之所以兄妹二人如此性格，源於十年前的一件大事。
瓦爾納公爵夫人謀逆叛亂！
在那場叛亂中，瓦爾納公爵萊昂·瓦爾納的妻子海倫娜竟然劫持年幼的阿爾芒公開反對萊昂·瓦爾納。
這件事甚至傳到了皇帝利奧波德耳中，震驚了整個帝國。
好在萊昂·瓦爾納力挽狂瀾，僅用三十七年便平息了叛亂，囚禁了海倫娜，平息了叛亂對公國的影響。
不過叛亂對瓦爾納兄妹的影響可不是隨便就能消除的。
母親劫持自己，父親囚禁母親，人世間最可貴的親情對於瓦爾納兄妹就是一種奢想。
雖然克爾不清楚公爵是否扇動兄妹對母親的仇恨，但父愛母愛肯定是缺位的，而且這比父母雙亡的孤兒更慘。
說不定公爵萊昂一直懷疑過伯爵阿爾芒是否有叛亂的跡象，逼得伯爵阿爾芒努力當好一個繼承人。
畢竟繼承順位中，不光有弟弟，其他家族中的人也在其中。比如公爵萊昂之弟赫伯特。
在這種情況下，伯爵阿爾芒自然是兢兢業業，不得不學會長袖善舞的能力。
而雅克利娜的壓力也不小，她被認為是瓦爾納家族中，最有可能進入第七階的人選，但她說不定會步其母親海倫娜的後塵。
總之，克爾現在不過是一介雇傭兵，沒有必要顧慮瓦爾納家族的事，那他現在也只要做好眼前的工作便足夠了。
「我們應該趁夜逃跑，這樣在早上，我們還來得及用餐。」虔信的馬恩伯爵說。
「諾蘭大人所言極是，」巴亞伯爵附和，「存在就是一切，一切為了存在。想必隱秘的尤來爾女士會贊同的。」
「我同意，」但是男爵居伊另有擔憂，「我們剛剛收攏了來自東邊和北邊的殘軍，說明包圍網已經形成，突圍並不容易。」
居伊在泥地上劃出了一道半圓，與斐特河組成了一組包圍網，而代表人類軍隊的三塊石子則在包圍網之內。
「蠻族不是來搶錢的嗎，我們乾脆把財寶都留下來，吸引蠻族。」馬恩伯爵提議。
「但那群羽毛人，」伯爵居伊說，「他們的目的也許是殺戮……」
「如果讓殘兵吸引火力……」巴亞伯爵提出了一個微妙的建議。
「那樣我們說不定會損失慘重，而且突圍若是失敗了就……」男爵居伊顯得格外憂鬱。
這就引發了巴亞伯爵的不快。「居伊大人，您不是同意撤退嗎？怎麼又猶豫不決了。」
「可是貿然突圍，風險太大。」男爵居伊說，「也許我們該等一等。」
居伊的態度讓兩位男爵極為不滿。
「聖光啊，你要食言么？」
「乾脆我自己帶兵突圍！」
在高級軍官僵持之時，一個振聾發聵的聲音打斷了他們。
「逃跑即末路，進攻則榮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