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何以安身，唯有打工！（上）

7月9日下午，在縣教育考試院，參加完口語測試后，古樂隨大部隊一起坐上了返校的大巴車。他跟以往一樣，沉默地坐在了大巴車後排的角落裡。

一生也寡言少語的魏源，非常喜歡古樂這不張揚的性格。

這兩天一直有好奇的同學，詢問古樂為什麼能吃這麼多，古樂都統一地只回了兩個字：

「餓了！」

在同車的同學們嬉笑打鬧的當頭，無言的古樂，正在腦海里與自己師父商討起了後續的安排。

「別耷拉著臉了，相當年，我像你這般大時，每月都能從衙門領六斗米了。」

本意想說教的魏源，竟無意變成了凡爾賽。

「師父威武，弟子望塵莫及。」

古樂興緻缺缺地回道。

「年輕人，就該有年輕人的樣子，既然古家父母對是否繼續供你讀書，還存有疑慮，你自己賺錢讀書不就行了。」

有些著急的魏源，一下就揭開了蓋子。

「師父，你老人家，還是給我留點隱私吧！你這樣子，我很沒有安全感。「

」別婆婆媽媽了，生死看淡，你到底干不幹！「

出生湖南的魏源，自帶了一絲匪氣。

「干！」

山城娃古樂，也下了決心。

」這就對了，現在聽老夫給你講講，我當年的故事。嘉慶十八年，……「

意識海中的古樂，堅強地打起了精神，裝出一副聽得津津有味的樣子。

好在都梁縣城不大，還沒到一個小時，大巴就抵達了屏錦中學。

早已忍受到極限的古樂，連忙在腦海里打斷了魏源：

「師父，我現在得收拾東西回家了！後面得空，我再聽您的英雄過往！」

「好的，好的！你胡說八道什麼，什麼英雄過往，記住，我不是英雄，你也不要再在我面前提英雄一詞！」

像是受了莫大刺激一般，魏源有些激動的喝道。

「知道了，師父，你先打坐休息一會兒，完了我叫你。」

古樂慫了。

「我知道，你是嫌我啰嗦，以後我也不再講我生前的事情了。也難為你這幾天一直做樣子。」

魏源直接揭了老底。

」嘿嘿，師父，你真英明！「

在魏源面前打了個哈哈后，古樂就徑直到寢室里，取了去縣城趕考前，就打包好的衣物，然後馬不停蹄地趕到車站，搭了輛中巴車，直接回家。

到達家門口時，沒有絲毫意外，沒有一人在家。

古樂直接在老地方取了房門鑰匙進了屋，然後提著衣物，走到了他個人的房間。

把手上的東西往床上一扔，古樂就有些迫不及待地從自己裝書的箱子底部，找出了四天前才得到的硃紅色盒子。

再次將《書生意氣劍》上冊拿到手上時，古樂仍然覺得這一切都太過於魔幻。

若不是腦海里存在著魏源的神念，古樂覺得，他自己很有可能會精神分裂。

懷著激動的心情，再次讀了一遍他真正意義上的傳承恩師祁譙的書信后，古樂翻開了《書生意氣劍》上冊的第一頁。

「何為劍？」

「劍乃百兵之君，兵器之王，短兵之祖！」

「劍，形似君，尊為王，始當祖！」

「何為心劍？」

……

「是以，劍形可變化萬千，劍意卻需始終如一。」

《書生意氣劍》上冊開篇寥寥三五百字，就將隱劍宗心劍一脈的核心要義講述得一清二楚。

只在電視上和為數不多的基本小說里，見到過有關劍的描述片段的古樂，此刻，毫無懸念地完全被此書吸引住了。

業已著迷的古樂，情不自禁地翻開了下一頁。

「何為劍成？」

「有熊祖師以昆吾之金，鑄成軒轅神劍。我心劍一脈，取天地之金，化萬劍之形，是以劍由心發。」

「劍何以心發？卻因人異。」

「我心劍一脈弟子通常需經識劍、明劍、掌劍、悟劍及意劍五步，方能達成。」

「然天地二橋已斷，……」

「故我心劍一脈弟子在識劍之始，就需積築正氣之基！」

「識字不過千者，不可閱正氣築基之法，書讀不破百者，或不得其意，請自重之。」

不知不覺間開啟了才思敏捷的古樂，稍一回顧，就在心底十二萬分地肯定他已達到修鍊「浩然正氣積築秘訣」之標準。

「人云：書生意氣，難合時宜！而今天地二橋已斷，時宜不存之下，何以談合？是以書生不合時宜之意氣，或可破末法之桎梏！」

「何謂浩然之氣？其為氣也，至大至剛，以直養而無害，則塞手天地之間。其為氣也。配義與道；無是，餒也。是集義所生者，非義襲而取之也。行有不謙於心，則餒矣。」

……

「以仁存心，以道存心，以禮存心，以義存心」。心何以存？無失其夜氣則存！」

「此正氣築基之法，借之儒家，故我心劍一脈弟子行走江湖時，對儒家弟子需親善氣和，更需合理順心。雖此法需勤學不輟，但只可為我心劍一脈弟子輔修之選項。初入門者，需先修后附之三劍訣，循序而漸進，萬不可急功近利而失了本心。」

心神沉浸其中的古樂，欣然地翻開了下一頁。

此時，另外一封簡短的書信，呈現在了眼前。

「未曾謀面的徒兒，見字如面。當你看到這封信時，證明你已經通過了「入門三問」，也已經獲得了「浩然正氣令」的認可。現在我要給你說的是，我個人對「浩然正氣令」的看法。「

「我深度懷疑，這「浩然正氣令」被清朝的那位大儒做了手腳，雖然我不知道他的名諱，但從我和我師父的經歷來看，這「浩然正氣令」是大有問題的。「

「首先，我和我師父，在根據法訣利用「浩然正氣令」積累浩然正氣時，都受到了浩然正氣的影響，變得疾惡如仇、憐天憫人，用一句話概括，就是：愛管閑事！」

「倘若只是愛管閑事也就罷了，可我們在舉止上，還會不自覺地依照儒家的風格進行行事。我師父在傳我此功法時推測，這位不知名的清朝大儒，算不得是個好人，他根本就是想借雞生蛋，將我心劍一脈的弟子，轉換成他儒家的門生。徒兒你不可不防！。」

「以下三點，是為師總結的，規避「浩然正氣令」影響的三個竅門，首先……」

「咳！」

正當古樂想繼續將信讀下去的時候，腦海里正紅著臉的魏源輕咳一聲，打斷說道：

「有人回來了，快將東西收好。」

見識過魏源厲害的古樂，立馬將手中的信摺疊起來，準備再次放入書中。

就見古樂手中的信，就如被風吹過的蒲公英一樣，變成了漫天飛舞的細碎紙屑。

經此一變，再怎麼沒經歷的古樂，在心底瞬間明白，這一切都是魏源動的手腳。

「師父，您這個糟老頭子，果真壞得很呀！」

古樂有些生氣，咬牙切齒地說道。

「這些事情，為師後面給你講，你先把眼前的事情處理了再說。」

魏源表面老神在在，內心卻尷尬無比。

古樂還待準備出言說兩句，就聽樓梯間里傳來了咚咚咚的腳步聲。

未見其人，先聞其聲。

「小義，你回來了啊？那今天的晚飯，你弄哈？我都連續弄了三天飯了。」

「好，我弄，我弄！」

古樂一邊應聲，一邊快速地將裝有《書生意氣劍》的盒子收好。

等古樂的妹妹古蘭走到房間門口時，他正裝模作樣地收拾著回家扔在床上的衣物。

他一邊收拾東西，一邊轉頭對從小到大都不怎麼尊敬自己的古蘭說道：

「跟你說了，要喊我哥哥，不然你在外面被欺負了話，我點都不得幫你。」

「我不要你幫，你不欺負我都算好的了，還會有好心幫我。我已經給你說了，今天晚飯你弄哈，還有豬你也要記到喂哈！我去老院子耍去了，我吃飯的時候，個人回來豆是。」

古蘭說完，根本不等古樂應聲，撒腿就往老院子跑了。

古樂無奈地搖了搖頭，開始下樓準備一家人，外加豬圈裡兩頭豬的晚飯。

天擦黑的時候，妹妹古蘭以及古樂父母，前腳挨著後腳地回到了家。

在裝樣子的古蘭幫助下，古樂張羅好了一桌的飯菜。

古樂父母古川與陳玉草草地洗了洗手后，就吩咐古樂兄妹倆一起吃飯。

飯吃了一半，古樂對著手裡端著酒杯的古川說道：

「爸爸，我這邊高考完了，我準備明天就去山城打工，自己賺學費。」

「打工？你去打什麼工？你山大無材，人大無用的樣子，哪個得要你。」

因為古樂非自己親生，最近一直心情不好的古川出言懟道。

「出去幫忙洗個碗、刷個鍋什麼的，我還是得行撒！再不濟嘛，我去當棒棒也是可以的，能賺點是點，你看可以不？」

雖然古川說話的語氣讓古樂很不高興，但他依然心平氣和地說出了自己的想法。

「可以，啷個不可以呢？總比待在屋頭吃乾飯強！恁個，玉兒明天你給小義拿五十塊錢的車費，讓他個人出去見識下，也讓他曉得，為撒子鍋兒是鐵DAO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