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怕狗

下午放學后林眠和趙曼曼約好一起去玩，兩個小豆丁跑到六年段訕訕的站在教室門口。

低年段和高年段不同，下午只上兩節課。

教室里都是人，她們兩站在門口面面相覷猶豫著要不要進去。

「哥哥，可不可以叫邊雲起出來一下？」林眠拉著一位男同學，仰頭看著他眸子盈盈若水。

男同學低頭看了一眼林眠沒拒絕點點頭走進教室，走到一堆人集聚在一塊的地方說了些什麼對門口的兩個人比了個ok。

沒一會邊雲起臭著張臉走出來雙手插兜垂眸看著林眠不耐煩的開口：「幹嘛啊，有事快說。」

林眠記仇，對著他兇巴巴的態度已經沒有之前那麼害怕冷言冷語的開口，「我要出去玩，放學來曼曼家接我。」

沒等邊雲起開口林眠就拉著趙曼曼走遠，留下邊雲一個人傻站在門口。

良久他才反應過來林眠在給他甩臉色看，他氣的有點想笑。

這個記仇麻煩精。

街道車水馬龍，有吆喝著賣麥芽糖的還有賣糖葫蘆的。

「曼曼我們去哪裡玩？」林眠和趙曼曼並排走在馬路上有些迷茫。

永太只是個小小的縣位置比較偏僻，群山環繞沒幾處好玩的地方。

唯一能玩的塔山她們都已經爬膩了。

「新開的奶茶店不我們去哪裡吧。」趙曼曼靈機一動想起上回趙立帶她去過。

林眠兩眼發光壓抑不住興奮，「好啊好啊，我們快去吧！」

她們沒有想到裡面都是一群五顏六色的頭髮和一堆奇怪衣服坐在椅子上打遊戲。

裡面的人看起來不太像好人，她們站在門口大眼瞪小眼。

「進去看看吧，他們應該不會欺負小孩子」

「嗯……好吧」

奶茶店裡空調涼嗖嗖的還有香香的味道，林眠墊著腳看著櫃檯的菜單指著一杯奶茶奶聲奶氣的開口。

「叔叔，我要喝這個多少錢？」

被叫叔叔的年輕服務員垂眸看這個兩個小豆丁伸手捏了一下林眠肉肉的臉笑吟吟的，「叫聲哥哥給你們免費怎麼樣？」

林眠扁嘴看著服務員小小的腦袋大大的不解指著他的鬍子認真道：「你有鬍子，讓我叫你哥哥你不害不害羞？」

「哈哈哈哈，叔叔。」另一位服務員拍拍他的肩膀笑的腰直不起來。

年輕服務員笑容一下凝固在臉上，看起來不太友善。

她還想繼續補刀被趙曼曼急急忙忙的拉出店外跑到一旁的樹下。

趙曼曼四處張望了一下大口喘氣，「眠眠，剛才那個叔叔好奇怪我們還是去其他地方吧。」

「嗯嗯，那個叔叔皮真厚旁邊的哥哥都在笑他……」

她們隨意繞了一圈最後還是決定去趙曼曼家裡看阿白剛滿月的孩子。

趙曼曼的父母外出打工，只留下趙立和趙曼曼兩個在爺爺奶奶家。

正月的時候趙爸趙媽找人翻修了老房子，土胚房變成了牢固的水泥房林眠早就想來看看了，可惜天天被壓在家裡看書出不去。

阿白正帶著孩子在樹下乘涼，見到林眠和趙曼曼回家興奮的搖著尾巴來迎接她們兩個。

旁邊剛滿月的小狗哼哼唧唧的跟著它媽媽跑過來。

趙曼曼抱起小小白哄小孩一樣搖起來林眠伸手摸著個小小白的腦袋，想起家裡一摸跑的貓貓一臉羨慕，「曼曼你家狗狗可真乖。」

上次林眠抱著貓貓想摸摸它的尾巴被狠狠的抓了一下，最後挨了一針狂犬疫苗。

阿白回窩叼著另一隻小狗跑過來，在林眠的腿邊蹭來蹭去，小花狗趴在林眠腳邊毛茸茸的耷拉著耳朵哼哼唧唧的。

她抱起小花狗摸著它毛茸茸的腦袋，小花狗吐舌頭舔的手痒痒的，林眠愛不釋手抱著小花狗像哄孩子一樣搖著唱兒歌。

趙奶奶下地回來瞧見林眠和趙曼曼在玩小狗滿頭大汗的樣子，叫她兩進屋子看電視別在外面玩一會中暑就麻煩了。

老一輩的都愛和街坊鄰居一邊幹活一邊閑聊。

趙奶奶和隔壁的李奶奶聊的火熱朝天，聊著聊著李奶奶的聲音突然就變小了很多用本地話和趙奶奶討論了什麼。

「張錦家男人前段時死了，車禍還撞死了人，車禍那家人留下了個小男孩……」李奶奶表情變幻莫測，看著趙奶奶的表情越說越起勁。

人在說八卦的時候總是愛添油加醋，一傳十十傳百，這是一下子在小縣城穿的沸沸揚揚。

一旁曬得烏黑的小女生就在一旁啃著自己臟髒的手指甲假裝看電視耳朵豎的老長，聽的津津有味。

突然捂著嘴巴小小的眼睛笑的眯成一條，心裡冒出一堆歪想法。

遠處的山飛來一群鳥兒自由翱翔在傍晚火紅的天空中，煙囪升起陣陣白煙，晚風吹過田野下地的人也紛紛歸家。

趙奶奶在廚房忙碌著招呼著林眠留下來吃晚飯，林眠搖搖頭說哥哥馬上來接她了，趙奶奶點點頭問起邊雲起的事情。

小孩子口無遮攔問什麼就說什麼天真的很，趙奶奶從廚房裡拿出剛蒸熟的兩個玉米給林眠。

說讓她和哥哥一人一個，又和說了一些和要和哥哥好好相處，不要打架之類的話。

林眠點點頭左耳進右耳出。

動畫片都播完了，林眠搬了張椅子和趙曼曼一塊坐在大門口往遠處望去。

門牙沒長好的林眠費力的咬著玉米含糊不清的抱怨：「怎麼還不來接我？天都快黑了……」

趙曼曼靠在林眠肩膀上嘆氣：「我哥哥也沒回來，他們兩個不會一塊去玩被人販子拐走了吧！」

林眠覺得不可能，掰下兩顆玉米餵給阿白撇撇嘴。

「就他這種貨色給拐走，人販子都覺得到八輩子霉。」

這個討厭的傢伙，脾氣暴躁動不動就要揍人一點也不討人喜歡！

聽見林眠的抱怨趙曼曼哈哈大笑，接話道：「不過你哥哥真的好凶啊。」

「何止啊，他就是個夜叉！」林眠悶悶的把吃完的玉米丟垃圾桶里大聲抱怨。

旁邊的阿白在林眠腳邊撒嬌林眠看著小白心想要是邊雲起和阿白一樣該有多好……

不遠處出現邊雲起和趙立騎著自行車身影。

林眠又看見那張討厭的臉，拍拍阿白指著遠處的邊雲起小小聲的嘀咕，「阿白衝上去咬他，那個臭人天天欺負我。」

「汪汪汪！」

阿白眼尖看見陌生人騎著自行車闖進來衝上去朝著他大吼，擺出攻擊的架勢要衝上咬他的模樣。

嚇得邊雲起在院子處亂竄，阿白就追在他後面狂吠，他回頭看好幾次屁股差點慘遭狗口。

他越跑阿白就追的越歡，成心耍他一樣。

「救命啊，這狗覬覦我屁股！」

最後邊雲起硬著頭皮直接跳到趙立背上死死纏著他失聲大叫：「救命啊，救命啊！」

趙立被他勒的直接翻白眼重心不穩倒在地上邊雲起摔了個結結實實的大馬趴。

阿白汪汪叫著狗仗人勢的從邊雲起背上踩過去在他邊上汪汪叫著。

林眠和趙曼曼看著邊雲這幅滑稽模樣坐在椅子上捧腹大笑，林眠直接摔在地上錘著地板打笑的喘不上氣。

她今天可算是出了一口惡氣。

趙奶奶聞聲趕出來看到這幅雞飛狗跳的場景連忙把亂叫的小白栓起來，小白被拴起來之後安靜了很多。

看見小白被拴起來邊雲起急忙爬起來一臉黑線，咳了幾聲試圖緩解尷尬。

地上的林眠笑的不省人事，眼淚都快笑出來。

他走到在地上狂笑的林眠邊上，閉眼睛猛吸了一口氣，揪著她的領子不咸不淡的吐出兩個字，「回家」

回家的路上林眠發現他身上髒兮兮的，身上還有大大小小的划傷。

嫌棄的扯了一下衣角撇撇嘴暗忖：「怎麼比阿白還不愛乾淨，噁心死了……」

前面的人想了很久要怎麼解釋中午的事，半天才冷冷的和後座的人說話：「中午不是故意的，我不愛吃肉。」

也不知道林眠有沒有聽進去，他也不管那麼多反正他道過歉。

自行車一路穿過田野，微風陣陣帶著一絲涼意。

天色漸暗

張錦站在大門口雙手緊握，目光望向遠方緊張的踱來踱去天。

都快黑了那兩個傢伙還沒回來，飯菜都已經熱過一遍了。

正準備出去找他們兩個的時候，遠處傳來林眠喊媽媽的聲音，張錦抬頭望去瞧見這兩個傢伙平安無事猛的鬆了口氣。

拿起他們肩膀上的書包數落他們兩個，「跑哪裡玩去了這麼晚才回來，下回要早一點來」

林眠剛在趙曼曼家墊了兩根玉米還是有些餓，一口氣跑進廚房氣都不帶喘一下。

盛了一大碗飯埋頭苦吃。

像是十幾天沒吃飯的模樣，邊雲起坐在她邊上看著那幅豬吃糟糠的樣子，默默別開了視線。

林眠夾著一塊東坡肉，心裡反反覆復想著一個大膽的念頭，漸漸遏制不住臉上邪惡的笑容。

「哥哥，你吃這個這個好吃！」林眠夾起一塊一塊東坡肉放到他碗里笑的眉眼彎彎。

看著邊雲起不解的樣子，林眠急切的希望他趕快吃進去。

因為那塊冬瓜是剛才掉桌上的不然她才不屑給他夾菜，只是單純想報復一下他。

邊雲起沒想太多淡定的咬了一口往嘴裡扒飯，瞟了一下邊上的對著自己傻笑的林眠，不自然的撓撓頭。

學著她把肉夾到她碗里，清了清嗓子不咸不淡的開口：「呆瓜。」

「眠眠，一會把作業做完給哥哥檢查一下，媽媽去上班了你們自己洗漱完乖乖的，早點睡覺啊。」

客廳傳來張錦的聲音，她匆匆忙忙的拎著包在玄關處穿鞋出去上班。

家裡只剩下兩個小孩。

林眠吃飽飯跑到沙發上想看電視，被邊雲起狠狠的說教了一番，不服氣的在茶几上做作業。

二年級的小孩玩心大的很，怎麼可能會自己一個人乖乖的寫作業。

還沒一會功夫她就已經在本子上塗鴉了，把做作業的事忘到九霄雲外。

邊雲起大老遠就瞧見她在本子上塗塗畫畫，靜步走過去站在後面看她在搞什麼名堂。

課本的空白頁畫了個小人嚴謹點來說根本不是個人，壓根分不清楚哪個是頭哪個是腳。

如果不是邊上寫著歪歪扭扭寫著自己的名字，他會以為那是什麼變異生物。

他仔細一看就發現名字下面打了個箭頭指向另外兩個字：「小狗！」

小狗？

呵，敢情這麻煩精是在說自己是狗。

邊雲起眯起眼睛雙手背在旁邊語氣冰冷的質問她，「你在幹嘛？」

林眠驚恐的往後旁邊瞄了一眼迅速把課本遮起來，哀嚎一聲趴在桌子上嬌聲嬌氣的解釋道：「有幾題我不會嘛。」

說著起來給邊雲起騰位子濕漉漉的大眼睛直勾勾的看著他，希望他能直接幫她把剩下的作業都做了。

邊雲起嗤了一聲，耐心的檢查有沒有什麼錯題，林眠見他不理人跑到一邊去搗鼓玩具。

良久邊雲起把林眠拎到椅子上，小看這個呆瓜了，竟然除了空著的題目其他都沒錯。

剩下的幾題邊雲起耐心的講完，就在一旁翻著她的數學作業。

看的一口血堵在喉嚨，用一種看傻子的眼神打量著林眠。

她是笨蛋嗎？二十到數學題錯十八道。

他不相信林眠能傻成這樣往前翻了幾頁，看到前面的紅筆密密麻麻的大勾。

不耐煩的把作業丟到她面前，語氣冷的可怕，「重做，亂寫什麼答案？」

林眠看著他一下想起之前不好好做作業被張錦打的滿屋跑的場面。

嚇得急急忙忙把答案全擦掉重做，一邊寫一邊氣鼓鼓的抱怨，「哼，這個小胖怎麼做的都是錯的呀。」

為了看動畫片，林眠咬著牙認真做完了數學作業急急忙忙把作業塞給邊雲起，搶過電視遙控急忙轉到大風車頻道。

萬幸動畫片才播到一半她激動搓搓手，坐不像坐躺不像躺的在沙發上津津有味的看起動畫片。

還沒看到小羊趕跑惡狼，電視頻道就突然換了變成她最討厭的新聞，她急的跳起來雙手叉腰大聲質問：「你幹嘛！我在看動畫片呢！」

邊雲起收起遙控冷冷的瞟了林眠一眼，臉上沒有什麼多餘的表情，「乖乖看新聞，亂動揍你。」

看不了動畫片林眠覺得生無可戀，鼓著一股蠻勁沖向邊雲起也不怕被揍。

小手亂揮著氣的紅的小臉通紅大聲咆哮：「我和你拼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