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桃花一渡 第18章:楊柳桃序曲(8)
「娘親!生氣了?爹爹腿腳不便,娘親,您這個……也要爭嗎?」
柳蓁眸底閃過一絲狡黠,故意曲解柳孟氏的話。
「你說你……怎麼反而越活越回去了呢?你呀……明知故問!」
柳孟氏何嘗不喜歡,這樣一副小女兒家情態的菀菀,眸中儘是溫柔寵溺。
「女兒就是不知,所以才問呀!」
柳蓁假裝沒有聽懂母親話中的意思,故意狡辯道。
「調皮!頑劣!」柳孟氏嘴裡雖嗔責著,眼神卻無半點不悅。
柳樓坐在餐桌前,脈脈地笑看母女二人嬉笑玩鬧,一向深邃的目光溫情寵溺。
「好了,快別鬧了,一會兒飯菜就該涼了!」柳樓適時地出聲提醒說。
看著滿桌子還冒著熱氣的各式美味,柳蓁覺得,自己的口水都要從嘴裡流出來了。
「看你,就好像我們做爹娘的平時餓著了你一樣,真真是個小饞貓!」說著,不由拿食指去點柳榛的額頭。
柳蓁隨著柳孟氏手指那輕輕一點,就順勢將腦袋一偏,笑道:「因為爹娘這裡的飯菜比較香呀!所以,女兒我就是來爹娘這裡蹭飯吃的!怎麼,娘親不願意?」
「願意!怎麼會不願意!看看,好話賴話,可都讓你給說了!」柳孟氏眉眼帶笑地寵溺道。
飯桌上,一家三口,互相給彼此夾菜,續吃食。沒有什麼食不言,寢不語的那一套講究。一頓飯下來,吃得和樂溫馨,有滋有味兒。
「菀菀大婚的一切事宜,可都安排妥當了?」柳樓端著酒盅,隨口問了一下。
柳孟氏夾了一筷子雞絲銀芽,本來準備要送到嘴裡吃的。聽到丈夫的問話,便改為放到自己面前的碟子中。她轉動視線,看著柳樓,柔聲回道:「十天前,我就把該送的帖子都送到了。至於其他方面,該置辦的物什都置辦妥當,該交下去的全都交代了下去,只等大婚添妝前一天,布置侯府和準備食材了。」
「好,妥當了就好。一生就這麼一次大婚,咱們做爹娘的,不能不在意啊!」柳樓放下酒盅,頷首說道。
聽著爹娘說起自己的婚事,柳蓁於此沒什麼多餘的想法。一是她相信娘親一定會辦好,不會紕漏。二是因為男人婚前納庶,她已經不再對大婚抱有期許了。柳蓁默默用餐,聽著爹娘的談論,卻不插言。
吃過飯,一切照舊。柳蓁要同娘親柳孟氏學習如何掌家,打理家事、庶務。大到為人處世,人情往來以及應對各種突髮狀況等等。小到日常的衣食住行,柴米油鹽醬醋茶。要知道,清楚這些生活必需品,都分別價值幾何,是很重要的事情。不知物價,就容易被有些人糊弄過去。這事,說小也小,說大也大。只看你,如何對待而已。
凡事以小見大,勿以小而輕乎。莫小瞧了一根針的作用,針雖小卻用處大。這是柳孟氏在日常生活中,積累的一些經驗和見解,甚至領悟。不管什麼,她都毫無保留地教授給女兒。希望她不論遇到任何事,都能找到應對的方式、方法。正所謂,技多不壓人。同理,懂得多了,也是一種能力。
榮王府·嘉和院·毓秀閣
楊菁渾渾噩噩地起床洗漱,勉強用了一點燕窩粥。還未等她收拾好自己頹廢的狀態,重整旗鼓。一位老嬤嬤的到來,就徹底打碎了她所有的堅強。她不記得自己是如何挺過來的,像沒了靈魂的行屍走肉,不記得她是如何的咬牙忍耐,才不至於讓自己徹底崩潰、瘋掉。
「世子爺吩咐,要庶妃娘娘把這葯喝了。雖然遲了一天,但此時喝也是無妨的!」
嬤嬤用一種既寡淡又涼薄的聲音,對楊菁說著世上最殘忍的話。
楊菁發狠地用手直接抹掉自己臉上最後一滴淚,看也沒看老嬤嬤眼中的鄙視和那一絲微不足道的憐憫。與其說憐憫,還不如說她是在看一齣戲。雖不如何精彩,卻在枯燥乏味的日子裡聊勝於無。
楊菁端起葯碗,送到嘴邊仰頭一口悶下。葯的苦澀,怎及她心裡的傷更讓人痛不欲生。一碗避子湯,徹底讓楊菁的靈台清醒了。既然你不仁,就休怪我不義!從今往後,我楊綠嫵對上官佩玉……不再存半點真心,只有利用和利益!
衛國侯府
午飯後,柳蓁同母親都各自回房小憩了一會兒。直到未時中,柳蓁方才轉醒。稍微收拾了一下妝容,就赴榮安院再次報到。柳蓁跟著柳孟氏學習如何從賬本中找紕漏。對於掌家而言,看賬是最基本的能力。不會看賬、對賬、查賬,對一個當家掌事的主母來說就是不合格的。
申時初,外面桂花暗香浮動。幽幽徐徐,從門窗的縫隙里飄到屋內。因為是隔著門窗滲透進來的。所以,不及外面的那般直接濃烈。聞上去,反而讓人更舒服。
周嬤嬤興高采烈地從外面進來。一番見禮后,她笑得見牙不見眼,迫不及待地對柳孟氏說道:「夫人,小姐,兩位少爺來信了!」
「真的!」
柳孟氏高興得直接從椅子上站了起來。她開心得無以言表,雀躍得無以名狀。想到在外當兵的兩個兒子,柳孟氏就忍不住紅了眼睛。
年初時,兩個兒子立志要從軍。將滿十四歲,就要離家到四千里遠的地方去當兵。並且還要去那大西北――氣候惡劣、吃穿難繼的地方。兩個孩子,自小以他們的父親為榜樣。小小年紀不管吃多大的苦,受多大的累,都堅持信念。兄弟兩個孜孜不倦的相互鼓勵、攀比,文武兼修。
如此,他們一邊跟著師傅勤練武藝,一邊同父親學習兵法戰術。寒來暑往,夜以繼日地勤學苦練,終有所成。於是乎,他們翅膀長硬了,就要飛了!她這個做母親的想挽留,卻被孩子殷切的目光巴巴地望著,便生生……開不了這個口。最後,只能含淚忍痛將孩子送走。
自兩個孩子走後,她就食之無味、寐不安穩。整天提心弔膽,終日惶惶難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