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9章 簽了字
姜淼一夜無眠，一個人抱著被子坐在床頭，她的思緒很複雜，原堰啟讓她感覺到了前所未有的陌生。
原堰啟對她來說原本應該很熟悉，一舉一動皆熟悉，可那不是真實的原堰啟。
原堰啟還有另外藏起來的那一面，那一面姜淼多發掘一點多發現一點，就越發的感覺到可怕。
她真的很懷疑，很懷疑原堰啟是不是真的愛她，原堰啟再怎麼說，姜淼都無法說服自己了，原堰啟把所有傷害她的事情都做了個遍，別說愛人了，仇人都不會如此的殘忍。
她和原堰啟走到今天，一件件一樁樁，真的完全已經面目全非了。
愛不愛的，已經完全不重要了，他們這樣怎麼走下去。
她努力了，她前段時間很努力的對原堰啟好，但現在必須承認，原堰啟可能真的不是她能救的，她再不放棄原堰啟，她必然會把自己搭進去不可。
她的孩子不就是這樣被搭進去的。
那是她的孩子，她那麼喜歡那麼期待，更重要的是，那也是原堰啟的孩子。
原堰啟殘忍，以前姜淼知道，她就當原堰啟太愛她，沒有安全感，所以她都努力的去原諒了。
但他連自己的孩子都不放過，這種殘忍就可怕了。
可怕到姜淼覺得自己必須離開他。
而且她心裡隱隱有感覺了，這樣的原堰啟，估計不太可能跟她和平結束。
姜淼一個人在房間里沉默的時候，原堰啟也並沒有走遠，他就站在門口，隔著一扇門，各自沉默著。
原堰啟做錯過的事情很多很多，這其中放棄孩子這一件對姜淼來說傷害最大，不只是姜淼，對他自己來說，也是異常難熬的決定。
他其實比姜淼更期待有一個自己的孩子，可他沒有辦法，他不敢冒險。
其實原堰啟很想進去看看姜淼，但是姜淼將他趕出來之後，他不敢動，怕更刺激到姜淼。
他背靠著牆壁，就在門口守著。
好幾次，他都想敲門，可是又不敢，不管怎麼說，是他有愧於姜淼。
過了許久許久，原堰啟突然聽到了門口處傳來動靜，他下意識站直身子，然後乖乖站在門口，像是一個等待著審判的犯人。
姜淼站在門口，抬眸看原堰啟的時候，很沉默，四目相對，氣氛很怪異，原堰啟深深地看著她，不知道應該如何開口。
他想等姜淼先開口，聽聽姜淼想要對他說些什麼，他自己已經無力辯解什麼了。
他的生死全都在姜淼的手裡。
他覺得自己是一個無比虛偽的人，他可能就是那種說這口號說怎麼彌補都行，卻又真實的這也不行那也不行的人。
他願意付出一切去彌補，可是彌補的尺度卻不在姜淼的手裡，而是他自己的手裡，他只願意失去那些他願意失去的，老實說，這樣真的很不厚道，可他沒有別的法子，隨著姜淼的意思的話，他們就得玩完了。
姜淼也看著他，深深看著，認真看著，只不過眼前的人，她再怎麼看，好像都還是看不透。
十多秒的沉默相對，姜淼從身後把已經簽了字的離婚協議書給遞到了原堰啟的面前，「我已經簽了，你也簽了吧。」
姜淼把散了一地的離婚協議書又撿起來了，而且自己先簽了字，這一次無論如何也不會再動搖，她要是再原諒原堰啟，她真的都對不起自己。仟韆仦哾
姜淼將協議遞過去的時候，內心是打鼓的，可她必須要這樣做，越拖越難受。
她很希望原堰啟是對的人，但掙扎了許久，她也有勇氣去承認他是錯誤的人。
她和原堰啟可能天生就不是對的人。
原堰啟垂眸看著被遞到眼前的協議書，胸膛有些起伏，深深的呼吸，他沒接，不敢接，只能目光灼灼地看著姜淼。
他希望將姜淼能夠看得到他眼底的愧疚和愛意，也希望姜淼能看得出來他的求救。
原堰啟覺得自己可能真的很卑鄙無恥，他承認自己錯了，但是他不願意為自己的錯付出代價，換句話來說，他是錯了，可他不願意失去姜淼。
他的錯，他願意認，也願意付出任何代價去彌補，但是這個代價不包括失去姜淼。
姜淼屏住呼吸，還是將協議塞到了原堰啟的懷裡，「我們都別浪費時間了，早點簽了吧。」
姜淼說完這話就轉了身，再也不看原堰啟，徑直將門給關上了。
姜淼的背影是很決絕的，原堰啟能看得出來。
原堰啟看著再次被關上的房門，又低頭看著自己懷裡的協議書，他能看到上面姜淼的簽字，姜淼熟悉的字跡在此刻像一把刀一樣的，一點一點地刺進了他的心臟。
如果上一次是因為姜淼生氣衝動提離婚，那這一次，姜淼可能真的是失望透了。
他還是被姜淼放棄了，他覺得這個世界上唯一有可能救贖的他的人，最終也還是放棄了他。
原堰啟如果放開姜淼，那他自己就徹徹底底成為了無依無靠沒有岸的浮萍。
姜淼一夜無眠，原堰啟也一夜無眠，早上姜淼將房門打開的時候，原堰啟已經不在門口了，姜淼看著空蕩蕩的房門口，深深的鬆了口氣。
她還真怕原堰啟在門口等她一夜。
很多時候希望原堰啟深情，很多時候又害怕原堰啟的深情，因為深情有時候是綁架一個人最好的武器。
姜淼不願意再被原堰啟的深情所要挾。
她洗漱完畢之後下了樓，卻看到原堰啟已經將早餐擺上了桌，看到她的時候，朝她笑了笑，若無其事的模樣，好像昨天晚上所有的不愉快都不曾發生過。
姜淼愣在原地，那一桌的早餐，讓姜淼以為這是一場夢。
「睡得好嗎？過來吃早餐」，原堰啟嘴巴一起一啟，開口說這話的時候，姜淼以為自己聽錯了。
直到原堰啟再次朝她又招了招手，再次開口，「過來吃飯啊。」
她才猛然清醒過來，並不是自己不清醒，而是原堰啟不清醒，原堰啟這是還要拉扯著她，原堰啟還要像以前一樣，在每一次不愉快過後若無其事。
原堰啟永遠這樣，活在他自己希望的世界里，但凡真實與他想象不同，他就不接受，他不接受的同時也脅迫著不讓你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