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權力旋渦 第九十七章

可這時，一陣陣低沉的蟲鳴充斥了空氣，數以千計【巨毒蜂】從四面八方飛來，俯衝向後方的人類士兵。

「如松，他們數量太多了！」石蛇已經感覺到疲憊，「這樣下去不是個辦法！」

祁如松向後方撇去，梅家族長倒在一灘漸漸凝固的血泊里，右手肘以下全部不見，身旁還倒卧了十幾個梅家親衛兵的。

伍家族長靠坐在一棵樹下，身上插著一柄淬毒長矛。他的親衛兵將他團團圍住，伍家族長一邊謾罵，一邊將身上的淬毒長矛拔出來。這柄長矛太深，拔得他像個嬰兒似喊痛。

「不可原諒，不可原諒！」祁如松御劍飛行，回到陣型後方。

妖劍龍光幻化出無數靈劍分身，斬下數百隻【巨毒蜂】這才將【它們逼退。

「火可燒盡世間萬物！」他在心中默念，「蒼天在上，請原諒我的罪孽！唯有此法，才能救下我南境士兵。」

「火，火！」他下令道。

他身後的士兵連忙從輜重車裡拿出裝滿瀝青的油桶，史文忠力大無窮，他將油桶舉過頭頂，隨後奮力的朝著妖族的頭頂扔去。

一道道美麗的劃線劃過，有些落在石樹上，有點撞在妖族頭上，嘭嘭作響。

人類陣型最後方的弓箭手點燃弓箭，猛地射向妖族。

火箭落在瀝青之上，隨即點燃熊熊大火。

祁如松雙眼猩紅，憤怒的凝聚靈氣，「都給我滾回地府去吧！」

秘技：【殘火天劍·煉獄炎葬】發動。

數十根通天火柱拔地而起，火柱碰撞任何軀體便引爆瞬間引爆。無數鮮活的生命被饑渴的火焰所吞沒，火焰舞動，噼里啪啦，噝噝作響，爆炸的亮光使石蛇都不得不遮住眼睛。

這一擊，近萬妖族與妖獸被火焰燒成灰燼。

白弘修錚錚的看著發生的一切，嘴角閃過一抹詭異的微笑。「撤！」他隨即下令。

「輸了—嘶！撤退—嘶！」那魚鰓臉的妖族拔腿便跑。

敵軍正在潰逃，活下來的嶺南城士兵開始歡呼。

祁如松收回【火靈】之力，同時下令不允許追趕，因為他們不知道石化森林中是否還有其他妖族埋伏其中。他讓生者打理死者，讓石蛇等修鍊者撲滅熊熊燃燒的火焰。

盧家族長癱坐在地，拿過侍從遞上來的酒袋子大口大口的喝了起來。「我們勝利了，」他看到祁如松以後便開口，「王爺，是不是該慶祝一下。」

祁如松看得出對方眼神的鄙夷，「盧大人您的意思，就是責任是在判斷錯誤的我身上是吧？」

「沒這回事的！您是王爺，怎麼可能犯錯。」

「對，都是我的錯！！」

「如松！別搭理他，」石蛇快步上前，「戰爭本來就充滿諸多不確定性，更何況，此次我們對妖族一無所知！」

「盧大人想表達的不是這個。」羅家族長解釋道。

「是在怪我殺害了自己的部下？」祁如松道。

煉獄炎葬殺害了近萬敵人，同時也帶走了兩千多名嶺南城士兵的性命。

「夠啦！！」石蛇怒吼道，「以兩千人的代價重創妖族一萬多人，這樣的戰果難道不能稱得上奇迹？」

但這些人是我殺的！祁如松咧嘴一笑。

「你們這些天殺的，若不是王爺，你們都得死在這。」史文忠厲聲斥責，「一個個都給老子消停點，嘰嘰歪歪的，小心老子斬掉你們的頭！」

盧家族長聽聞將酒袋子里的酒一飲而盡，臉上毫無表情。「王爺，下一步該怎麼辦？」

「掩埋自己人，繼續向前。」

手下諸侯轉身執行命令，只留下石蛇與他二人。

這時的祁如松陷入自責，地乃是妖族的地盤，我應該小心謹慎。

「石蛇，我確實有錯。沒有才能的角色本來就沒有承擔指揮重任的資格…我讓你們失望了！我讓每個對我有所期待的人…都徹底失望了…」

「你這是什麼屁話。」石蛇一臉不悅，「我不知道你能聽進多少，接受多少，相信多少…你就姑且聽聽我的人生經驗。

今天這場戰役下來，的確死了很多士兵。你生氣也好，煩惱也好，自責也好…這些反應都不要緊。最重要的是你活下來了！我們都活下來了！活著，光這樣就得竭盡全力了！！

就當我說了一堆廢話…這也是活下來的你我才擁有的特權！

喂…王爺？如松？

不回答也沒關係，我知道你聽得到我的聲音。」

突然之間，近百個藏在地下的【狼形屍妖】從地上鑽了出來，朝著祁如松猛撲過去。速度之快，讓其他人根本沒有反應。

「還有殘留的伏兵！滾開！！！」

祁如松怒不可遏的拔出妖劍龍光將其中幾個砍成數段。

然而，方才那一招煉獄炎葬損耗了太多靈氣，身體也承受了強大靈氣的反噬。

此刻的他已經沒有力量凝聚靈氣，動作也變得緩慢。

「不好！」他心裡一驚，數十個【狼形屍妖】已經將他包圍，十數把利刃從不同的方向朝他襲來。

「小心，如松！咿呀啊啊～～」石蛇大叫，「快停下來…我控制不住了…」

關鍵時刻，一道連鎖雷電在【狼形屍妖】們之間跳動。

不到片刻。這近百個【狼形屍妖】便被轟得灰飛煙滅！！！

祁如松震驚了，一招便消滅了近百【狼形屍妖】！「石蛇…你怎麼會有這樣的實力！」

「我這力量不好掌控，用得不好身體都會不受控制！」石蛇回答他。

「你為什麼要隱瞞你的真正實力？你一開始就使用的話，傷亡都可以減到最低的！…」他的聲音很低。「還有，冥宗的穿越者，你把他們帶到哪裡去了？」

「你第一天知道我的身份嗎？」石蛇道，「我有我的秘密，總之我不會害你。」

談話間，聽到動靜的諸侯連忙趕來。

「咦？發生什麼事了？」史文忠問道。

「沒事。」祁如松回答他，「繼續執行命令！」

接著，活下來的士兵把死者的鎧甲和衣服扒下來。殺戮抹去了衣甲上所有鮮亮色澤，只余或白或灰的單調裝飾，以及凝結的黑血。裸屍被托起手腳，拋進挖好的大坑中，與戰友們匯合。

武器和衣料則被扔到一輛車內。鎧甲傷痕纍纍，千瘡百孔，衣衫撕裂毀壞，襤褸不堪。

這一場戰鬥讓他失去了近三千部下，近百修鍊者，重傷者五百，輕傷者一千多。

其中梅家族長陣亡，伍家族長身受重傷，淬毒的長矛讓他已經無法站立，更別提作戰。

祁如松站直身體，雙手擎劍，口中默念悼詞。

待一切結束，剛要轉身，卻看見石蛇帶著一名士兵站在他身後等待許久。

「有事嗎？」他問道。

「王爺，這人是宰相的手下！」石蛇告訴他，「他說是宰相派來求援的！」

「你是宰相的手下？他在哪？」

「古神遺迹，」那士兵回答，「離石化森林兩個時辰騎行路程！」

「你如何證明你的身份！」祁如松將信將疑。

冥宗有穿越者，他們的外貌與大夏國百姓並無二樣。這一次他必須要小心謹慎，決不能再次落入妖族的圈套。

「這個。」那人指了指自己胸前的徽章，「這個可以證明我是宰相大人的親衛兵。」

「你叫什麼名字?」祁如松問他。

「嚴正。」

「這片大陸叫什麼?」

「東勝大陸！」那人顯得有些著急。「王爺，我不是穿越妖。」

「為什麼早不來，晚不來，偏偏是這個時候？」

「石化森林埋伏了太多妖獸，我…我帶的小隊十九人，就只剩我一個了。」

「宰相就派了你這一支斥候部隊？」

「不，先前還派了三支。但，都有去無回。」

「葉總門主呢？有沒有找到他？」

「沒有…」那人低頭道，「我們一到此地便被妖族伏擊，這些妖族…就像…就像…」

「就像什麼？」

那人緩緩抬頭，「就像是一早便預料到我們會來！」

盧家族長十指交叉，頂著下巴，傾聽時只有眼睛在動。他兩頰的短須圍出一張紋絲不動的臉，活像一張面具。然而，祁如松注意到他的臉上密布細小汗珠。

「放你娘的屁！」石蛇吼道，「這些妖族會算卦不成？」

「不，不是這個意思。」那人忐忑不安的回答，「宰相大人覺得…大夏國有妖族的姦細！」

「姦細？」史文忠皺眉時，額上的溝紋深如峽谷。

「宰相想說的是【穿越妖】吧？」盧家族長道，「潛伏在我們周圍的【穿越妖】！」

聽聞此言，石蛇忍不住咽了咽口水。「荒謬！」他說，「即便有【穿越妖】，他又是如何通知此地的妖族！要知道凄涼荒漠可不是那麼容易通過！」

那士兵看了看眾人，隨後吞吞吐吐的說到，「普通人是很難做到，但如果是劍尊以上的強者呢?」

「你想表達什麼？」盧家族長臉活像石雕，未完全撲滅的火光為他的皮膚罩上了一層陰森的橙色，在他的眼眶底投下深深的陰影。「莫非你想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