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八節 傷感的黃昏

第二百零八節傷感的黃昏左麗走出了市公安局的大門，回頭看了看公安大樓，好像她這一走再也不會回來似的，神情流露出的是依依不捨，甚至無限眷戀，但只看了會兒，她便毅然回頭，向繁華的大街走去，腳步緩慢而沉重，街邊的法國已經從嫩綠轉向濃濃的翠綠，風很輕柔地穿過樹葉，響起微微的沙沙聲，街上的行人悠閑地漫步，車子很少，已經處署了，太陽的光線也微微柔和了些，尤其是在這接近傍晚的時光，似乎刻意營造著一種寧靜的氣氛.但是就這種氣氛和時光，突然讓左麗徒然產生出一種淡淡的傷感，而這種傷感越來越強烈，好像是傳染病，把全身的每個細胞都感染上，她突然有想喝酒的衝動，對，去喝酒，最好到酒吧去，喝個夠，這種念頭一在她腦海閃現，就緊緊地抓住了她，她想也沒想，就攔下一台的士，向本市最好的唐朝酒吧奔去。

這是一個有著古典的裝飾風格的酒吧，牆上掛著的是各種古典樂器，許多木雕屏風半開放式地把大廳分割成無數個小雅間，酒吧分為樓上樓下兩層，非常寬敞，足足有2000多平方，傍晚的酒吧很安靜，沒幾個顧客，這正合左麗的心意，她不想太鬧，想一個呆著，好好梳理一下自己的心情。

她選擇在一個臨窗的位子坐下，正在緩緩下墜的夕陽從百葉窗里射進來，和室內昏暗的燈光交融在一起，顯得有些曖昧，這也正是酒吧老闆想要得到的效果，曖昧的燈光能刺激人們揮發更多的荷爾蒙，這樣也就更能刺激顧客的消費。

一個年青英俊的男侍者走上前來，聲音很輕很細，溫柔如水地問左麗需要什麼？眼光帶著職業的恭敬，甚至有一種說不清的曖昧，這有點讓左麗生氣，但她沒表露出來，也許她這時正需要這種眼光來安慰呢。左麗要一瓶1995年波爾多寶物隆紅酒，是威登莊園生產的，侍者收她2000元後走了。

背景音樂是經典古箏《胡茄十八拍》，那緩緩如泉的旋律，空曠悠遠的意境，凄切哀婉的聲音，讓她覺得自己回到了那戰火紛飛三國，體驗出蔡文姬思鄉、離子的凄楚和浩然怨氣，聽得左麗無比動容，竟然流下了淚，於是，在這種時機這種氣氛下，酒一杯接著一杯喝，淚一顆一顆地墜，不知不覺已經華燈初上霓虹閃爍的時分了。

這時酒吧里的人漸漸多了起來，好像酒吧是個避風港，大街上人都湧進來避風似的，而這些都是俊男靚女，個個打扮得花技招展珠光寶氣，表情曖昧而興奮，音樂也被換成了慢搖曲，一個**膨脹的夜晚開始了，陌生的身體在互相扭動著，試探的眼神在交織著，男男女女此時此刻正在用力吸吮、享受彼此散發出的荷爾蒙氣味，昏暗的燈光將飲酒發飆的各種膚色的男女們塑造成一面面邪惡的魔鬼，充滿血絲的眼睛閃爍著難以捉摸的飄忽，冷冷地盯著一張張混沌難辨的軀殼，興許每個男人或女人都是彼此的獵物，腦子想的最多的是有一場意外的艷遇。

在酒精和氣氛的作用下，左麗的內心也有一種想狂舞一夜的衝動，但她畢竟是警察，還是竭力控制著自己的**，她從來沒有在這種場合中跳舞過，儘管她很想像她們那樣去放縱自己。

一瓶紅酒已經喝乾了，她又叫了一瓶同樣的紅酒，一個女服務員把一瓶1990年產的波爾多柏圖斯-小酒王送了上來說：「這是一位先生送你的，請慢用。」

「什麼狗屁先生，難道我買不起這酒嗎？」左麗從來沒有罵過人，今天竟然罵出來了。

「小姐，這可是10000萬一瓶啊。」服務員俯下頭，低聲說，意思叫她要識貨點，左麗被服務員激怒了，舉起瓶子想摔，但卻被一個聲音定住了：「小麗，是我送的，你不嫌棄吧？」她定睛一看，原來是唐遠站在她面前，她放下手中的酒瓶，有點不可思議地問：「唐哥，你怎麼會在這裡？」

「陪幾個客戶來玩，恰巧看到你在喝酒，於是就自作主張買了一瓶酒送你了。」燈光下唐遠的深邃目光堅毅地看著她，她一觸到他的目光，好像立刻要就被它溶化了一樣，軟軟地放下手中的紅酒，慢慢地坐回位子上去。

因為大廳太吵，唐遠建議換個雅間喝酒，左麗什麼都沒說，就跟著唐遠走進了一個隔音效果極好的包間，包間不大，能坐4個人，但裝飾卻十分雅緻，牆上都是仿造的古詩畫，大都是有關男歡女愛的，有一幅春宮畫看了讓左麗耳熱心跳。

左麗又開始一杯接一杯地喝酒，似乎比剛才更猛更狂了，也許有唐遠在，她才這樣放心喝吧，至少喝醉了有護花使者送她回家，而且絕對不會乘虛而入占她的便宜。唐遠叫她不要那樣喝酒，應該慢慢品嘗才對，但左麗不聽，反問他：「你是不是怕我lang費你的錢？」她說這話時含有撒嬌成分，這讓左麗自己也嚇了一跳：難道我有權力在他面前撒嬌嗎？

唐遠笑笑說：「我是嗇吝鬼嗎？我怕你喝醉了傷身體。」

「我今天就是想喝醉。」說罷她一飲而盡。

「你從來不會這樣，今天為什麼？」

「為什麼？你看看——」她把《關於左麗停職反省的處理決定》從挎包里掏出來，遞給唐遠看，他看了好一陣說：「這也值得喝醉？人非聖賢，豈能無過？你深刻地反省一下自己，然後寫一份態度誠懇的檢討書，不就好了嗎？」

「說來容易，做來難啊，我以後還會犯這種錯誤的……」

「怎麼可能？你是那麼理性的人，怎麼可能犯重複的錯誤呢？」

「怎麼不可能？神仙都要違犯天規下凡來呢。」左麗很想說是因為想他，才犯這種錯誤的，但她沒有說出來。

「為了愛？」他看著她問。

左麗點點頭，看著別的地方。唐遠又問：「哪個男人這麼優秀，竟然能讓你天馬行空神遊八極？」

左麗回頭看著唐遠，但一觸到唐遠那熾熱的目光，她又把眼睛移開了，然後搖搖頭，咬緊嘴唇，神情黯然地看著牆上的畫，沉默了。其實左麗一看到唐遠的目光那麼熾熱，已經知道唐遠在鼓勵她說出來，唐遠也知道那個人十有**就是他自己，雖然左麗沒說出來，但他已經讀懂了她的眼神。此時無聲勝有聲。

「要不，你乾脆辭職，來我公司干，你深懂網路，我給你一個總經理助理的位子，月薪1000年底還有獎金，不少於5000年薪比你在刑警隊高三倍，而且以後干好了，我還會提攜你當副總，你看怎麼樣？」

「可是我不想離開刑警隊，我喜歡我的工作，儘管很累，壓力很大，但我……好了，現在不說這些，來，喝酒，陪我醉笑三千場，我再來考慮你那誘人的總經理助理吧……」左麗說罷大笑起來，手在空中揮舞著，顯然她已經有幾分醉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