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1 植物人

溫既趕到醫院的時候，秦喃情緒已經整理得差不多了。

她本想跟溫既說陸西西的情況，怎知抬眼見到溫既的時候，他整個人眼睛都紅了圈。

秦喃望見，剛調解好的情緒驀然就有些崩不住了，她轉身抱住了江時宴的腰，眼淚不受控制地往下掉。

病房裡，陸西西手上全是已經包紮好的傷痕，那張蒼白的臉蛋，此刻臉頰上有很多劃傷。

他攥了攥手，無力地撐著牆，一窗之隔，他感受不到她身上的任何生命力。

秦喃哽咽地對溫既說，「轎車司機死了，家屬也賠了錢。」

這場車禍事故，一死三傷，貨車司機無事。

溫既的嗓音很沉，「西西什麼醒？」

「不知道。」淚珠從眼角滑落，秦喃抬手抹了把淚，「醫生說，西西三天醒不來，以後可能也就……」

會變成植物人。

日後能否回歸到正常人的生活，也是個問題。

而另名同樣被轎車車尾所撞倒的婦女，雙腿被碾壓，再也無法站立。被婦女護在懷裡的小女孩，現在還在重症監護里，目前情況良好。

走廊上，夜間寂靜無聲。

溫既能聽到他人那淡淡的呼吸聲，卻聽不見裡面安靜躺著的女孩的呼吸聲。

昨夜下的小雪，在今夜變成了大雪。

枝頭被積雪壓著，在寒冬存在的落葉蕩然無存。

如同柳絮似的飄雪停止后，迎來的是大雨滂沱。

江時宴定了酒店，他有意帶著秦喃先回去休息，一路奔波，秦喃沒有進食也沒有休息。

「喃喃，先去酒店休息，我們明天再過來。」

秦喃低著頭，搖了搖，「你先回去吧。」

「你朋友的男朋友在這看著。」江時宴將秦喃扶了起來，「我們先回去。」

秦喃看了眼依舊站在窗口的溫既，他的情況比她好不到哪裡去。81Z.r/>江時宴順著秦喃的目光看去，他垂了垂眼，摟著秦喃離開。

夜深了，溫母送來了湯。

溫既喝不下去，同溫母坐在休息椅上。

溫母自從經歷過婚姻的背叛整個人生就像是墜落谷底，不得已辭去教師一職常年藉助藥物支撐，她的半輩子除了婚姻，其他磊落又盛大。

在那個年代，她高學歷，比普通女子讀得書多。

現在，她依舊是那個有才華有學識的人，只是她再不受敬仰，再不受追崇。

溫母看著走廊上空蕩的病床嘆了口氣，由衷感嘆，「西西她確實是個好姑娘。」

溫既垂著眸，沒說話。

「不管她以後怎麼樣，只要你喜歡，媽都接受。」

其實，這才是溫母來這醫院最想要說的話。

溫母起身，「我回去了，你在這守著吧，明天我再來。」

溫既隨之站起身，「我送您到樓下。」

「不用。」

溫母拒絕了。

溫母走後，走廊再次回歸到那片死寂。

溫既站在窗外，望著裡面的奄奄一息彷彿隨時都可能悄然離開這個世界的少女，他想到，昨晚半夜的時候她還在偷親他。

今天早上，她還給他發了張自拍照。

明明所有的一切都是好好的，突然之間，他的世界崩塌了。

眼眶滾燙，他不禁蹲下身子。

那外人眼中的高大沉穩的形象，在知道心愛的女孩隨時都可能有生命危險的那一刻，所有的假象都不堪一擊全部破碎成殘渣。

雨，還在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