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過去的盟約

小白狐一邊在前邊蹦跳引路一邊向姜飛白解釋杏子林的由來。

原來，九尾狐在遠古時與當今世人心中的形象可謂是雲泥之別，在那遙遠的歲月里九尾狐是一種極大的祥瑞，先民常常跪拜祈禱多子多孫，更有甚者還有大儒考究出九尾狐的現世通常寓意著混亂或昌盛的開端。

「奶奶說以前她們在人世間遊歷時，不時還能遇到百姓奉上四時瓜果。哪像現在，出門說不準就碰到一個大劍仙順手把我們給為民除害了。」小白狐一提到這件事便憤憤不平道：「都怪有蘇氏那隻臭狐狸。」

姜飛白心中大窘，他小時候就經常幻想著自己劍法大成以後，到處為民除害然後受到大家稱讚的樣子，在他腦子裡都除掉不下五六隻九尾狐了。

正當姜飛白鬍思亂想的時候，小白狐突然停下來回過頭盯著他，狐疑地說道：「你心裡現在是不是有什麼壞心思？」

姜飛白連聲否認。

「那就好，忘了告訴你，九尾狐能洞察人心。」小白狐哼哼后驕傲的說道。

依這狐狸的表現，姜飛白自是不信，但嘴上卻問道：「說了這麼多，你還沒告訴我你的名字呢呢。」

「我叫阿九。」小白狐清快的說道。

「你好，阿九姑娘，我叫姜飛白。」

「呃，你好你好，我剛說到哪了？」阿九苦著臉說道，說完便用雪白的小爪子很人性化的拍了下腦袋繼續說道：「哦對，我們塗山狐族是受人皇之命在這看守邪君的，已經好多好多年了。」

「人皇？邪君？」姜飛白不解的道。

阿九解釋道，在洪荒時代，萬族林立。人族原先一個被萬族欺壓的弱族，但先民百代隱忍，篳路藍縷硬生生推出了一個蓋世人皇，人皇一出，山海清。萬族感於人皇的威德，紛紛前來朝拜臣服。

就在這時，邪君馭烏雲從天邊滾滾而來，多行殘忍之事以助修鍊，視各族予取予求。

「於是人皇陛下便與之交戰，最終擊敗了邪君。但陛下發現邪君無法被消滅，便用大神通將邪君及其部下被封印在了當初的自己宮殿下邊，也就是現在這片杏子林里。」阿九說著已不復先前的開心雀躍。

姜飛白問道：「後來呢？」

阿九的神情越說越低落：「陛下下令由九尾狐負責看護此地，萬族約定每十年各族都派強者來此，由我們主導加固封印的儀式。但隨著歲月的流逝，漸漸地就只剩下我們了，就連人族也彷彿忘記了這件事，我們被世界遺忘在了這裡。封印失去壓制，邪君也因此逐漸復甦。」

姜飛白聞言沉默了會，隨後鄭重的開口說道：「阿九姑娘，我雖年少，卻也知忠義二字。若有需要，但憑驅使。」

小白狐聞言仿若不信，試探地問道：「真的？」

姜飛白臉上帶著一絲堅毅道：「死不旋踵。」

小白狐立即恢復了懶怠本性，前爪抽搐了一下躺在地上撒嬌道：「哎呀，我腿抽了，可能得你抱著我走了。」

姜飛白心中一陣鬱悶，好不容易鼓起來義薄雲天的氛圍直接被衝散了。

他無奈地將小白狐一把撈起來放在肩頭上。

「不對，肩頭一抖一抖的坐著不舒服，我要兩手托著那種！」

「阿九姑娘，男女授受不親的。」姜飛白無奈的道。

「哎呀，那是你們人族，我只是一個狐狸，沒關係的啦」

一人一狐在月光下顯得格外溫馨。

「小時候我就很羨慕別的小狐狸能被自己爹娘這麼抱在懷裡。」小白狐被抱在懷裡顯然有些愜意，雪白尾巴在懷裡一晃一晃的，撓得姜飛白的下巴有些發癢。

姜飛白想到自己和妹妹如今也是兩個人相依為命，父母不知所蹤，一時無言，抬手輕撫了白狐的腦袋問道：「後來呢。」

小白狐漸覺眼皮有些昏沉的，於是懶懶的說道：「後來呀，我長成大狐狸了，就不需要被抱著了呀。」說完換了個更舒服的姿勢在懷裡睡著了。

姜飛白只得無奈地放輕腳步，順著小白狐先前的指引來到了一片榕樹林里，只見那一片一片高聳茂密的榕樹，安祥寧靜地在這一波又一波的綠潮中微緩的搖曳，茂密的枝葉如傘覆蓋著月光，茁壯的樹榦勁健有力。榕樹下盛放著一朵朵或白或黃的鮮花，爭妍競艷地散發著幽香。

姜飛白聞著那馨香之氣，精神不覺一振，心想這就是小白狐的家鄉了吧，當真是世外桃源。

「到了。」姜飛白搖了搖沉睡過去的小白狐說道。

「還沒呢，再往前走一點，再走一點。」小白狐醒來后顯然並不想下地，只賴在懷裡用爪子指著方向道。

姜飛白依言向前行了數百步，便見著有一顆十三四人才能勉強合抱住的參天古榕樹。

姜飛白這才明白，先前見的榕樹林其實都是這一顆古榕樹的支柱根。

古榕樹根如蟠龍，皮若裂岩。而葉子卻蒼翠欲滴，在圓月下泛著柔潤如輕紗般光澤，而樹榦卻如此蒼老，彷彿從遠古時代走來，染著青銅般的深褐色。

小白狐一下從懷裡跳到地上，對著大榕樹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禮，然後對姜飛白驕傲的說道：「這是陛下感於狐族的忠貞親手栽種的神樹，寓意著人狐兩族的友誼萬古長青。」

此時一陣微風吹來，榕樹葉也在微微擺動，似是在認同小白狐所說。

看著小白狐一臉的驕傲，想到人族所作所為，姜飛白心裡有些不是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