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山枯 第一章 帝江

天蒼號角長鳴，地獄惡鬼長跪不起，這是遺失的世界。

它們一直都存在，不為世人所知，珍奇異獸，殘惡兇殺，這個世界是不能被遺忘的，總會有人常常遊離在不規則的世界之中，這是他們的宿命，這是他們的輪迴。

上古神州，千年變化，神、獸、人、物經歷著數以千年的變化。

這個世界已經不再適應它們了，它們太過強大，這個世界已經容不下它們，它們竟然截斷了世界的一個角落，成為了遺失的世界。

手中拿著「門」，我要去揭露，重看這異世神秘。

眼前的世界已經殘破不堪，天空之中有異禽不停的啼叫，骷髏的頭，飛鳥的身，猶如惡鬼地獄間的慘叫，讓這傍晚更加的可怕。讓我感到很不適應。

咚咚咚。

身後的山洞不停地發出沉重的聲音，一聲一聲，緊接著，越來越近，我站在這裡，任憑頭頂的鳥盤旋，眼前甚至是還有兩條粗壯的紅色大蟒。

難道說是赤練？如此之長？據說赤練是純陽之蛇，是蛇中的帝王，就算是一般的神獸見到它們也會退避三舍，讓我不得後退。

懷中有一隻小犬，瑟瑟發抖。

它深深地看著洞中深處的東西。喉嚨中發出稚嫩的低吼。

它好怕的好像不是面前的赤練，好像是身後山洞裡的東西。連面前的赤練也是一樣。他們突出通紅的信子，發出嘶嘶的聲音，是警告還是畏懼？

我回頭看過去，竟然是一個怪物？我看著眼前的怪物，並沒有看出什麼邪惡的氣息，但是散發著威嚴。

它就像是一個罐子，火紅色的皮膚，沒有耳、鼻、嘴，但是好像可以看到我，長著六隻腳，四隻翅膀，靜靜地看著我，好像是在對我點頭，引我入他的山洞。

我看著天空之上的鳥，帶著陰森和恐怖，這不是我想象的世界，就連小犬也害怕的抓破了我的胸口，滴落了一滴鮮血。

這是我第一次來到這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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耳邊不停地回蕩著一個聲音，一個女人的聲音，很是甜美，他在不停地呼喚著我，她認識我？

「是你，我找到你了。」

「你是誰？我們認識嗎？是之前的你嗎？」

我看不到她，但是聲音在不斷的回蕩在身邊。他好像存在於全世界，又好像是在我的身邊。

我曾經無數次的聽到過這個聲音，對的是的，確實是這個聲音，自從父親離世之後，這個聲音我無數次聽到過。

有時候是歡悅的笑聲，輕靈，歡快。

有時候是無限的痛苦，孤獨，她曾經無數次哀求過我。也曾經在無數次的孤獨中，將我解救出那個深淵。

「你要去那個地方，我在那裡等著你。」

一個身影緩緩的出現在我的身前，即便是在父親的墳前，但是他的聲音讓我很是舒適。

我看不清楚她，但是她的手臂上有一個小小的標記，是一個圓圈，更像是一個黑洞。

「我在那裡，等著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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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來到這孤墳旁，手中拿著一朵花放在這座孤墳，周圍沒有人，只有我一個，當然還有一隻小犬，當然只有我一個人可以看到。

沒有人會來到這裡，這裡只有一座墳，他們說，父親走的蹊蹺，並不是這個世界的人。

我其實很早便想要來此地進行悼念。第一次來時，周圍全是哭聲，那是我僅僅六歲，他便已經離世，周圍全是濃濃的霧，我跌跌撞撞的走在路上，什麼也看不到，只能聽到凄慘的笑聲，確實是笑聲，像是冤魂的笑聲，只有叔叔拉著我。

十二年，再一次來到這裡，丘比人矮矣。

他，是我的父親。

手中拿著一本古書，散發著古老的氣息，封面上已經是血跡斑斑，但是確實鮮紅色，不知道多少年了，就連書的名字也已經看不清楚了，獲取它根本就沒有名字，只知道是「經」，是一本書，應該是父親在我五歲之前告訴我的，記憶也只能到這裡了。

我扯下一頁書，枯黃色散發著一種獨特的香氣，上面沒有一絲的字跡，這應該就是父親所說的「門」，通往一個神秘世界的門。他來自那裡，同樣也死在了那裡。

依舊記得那天他回來的景象，黑夜，比以往更加的漆黑，就好像是一個漆黑的空間，母親在一旁熟睡著，看不到任何的東西。

不知道為什麼，我朝著院中走去，可笑啊！一個僅僅五歲的娃娃獨自一人走向院落，院中靜靜地躺著一個人，渾身是血，他，就是我的父親。

漆黑的夜，只有我一個人看到了，父親身後的東西，是一隻獸，不知姓名的獸，形狀像普通的馬一樣，有著長著白身子和黑尾巴，頭頂還有一隻長長的角，好像要捅破著漆黑的世界。

它將父親送到了這裡，退回到了遠處，發出了一聲就像是重重擂鼓的聲音，振聾發聵，像是悼念，便依依不捨的消失了。

我來到父親的面前，他留給我的只有這本書，艱難的挺起身子，扶在我的耳邊，他說他失敗了，不要走他的路，只讓我十八歲之後才能打開這本書。

五歲的小孩能記住這些？誰知道呢？就像是一句詛咒，一直出現在我的腦海中，直到我現在的決定。

我拿著「門」，將自己的血滴在上面，畫出一座山，用嘴咬住，閉上雙眼，想象著那個世界的樣子，猛吹一口氣，面前真的出現了一座門。

一座血色的門，左側是異獸天神，散發著金色的光芒，右側是凶獸邪魔，散發著漆黑的霧氣。威嚴，邪惡，對於這個世界帶著壓制。

我看著身後的世界，已無留戀了，我也該走了，看看父親的世界，但是似乎身後好像有什麼在跟著我，當我回頭時，一無所獲，可能有很多時候人總是會多心吧。

我邁出了我的第一步，看著身後的小犬，它當然會和我一起走進去，畢竟是它來找我的。

想象著，父親的世界應該會是一個美好的世界吧！鳥語花香，異域山川，挑花遍地，珍奇異獸，就像是陶淵明描寫的桃花源的樣子，讓人心曠神怡。

走進這個世界卻並非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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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硬著頭皮走進山洞，洞外的赤練不敢有任何的動作。

洞內的景象確實很美。

琳琅的花，五色的石。散發著黃色光，那是黃金？

充斥著藥物的味道，難道是雄黃？難怪洞外赤練不敢進入，只敢徘徊。

洞中石台之上放著事物，果實，葉子，其中有兩個血紅色的東西，應給同樣是吃食吧。而它便已經早早坐在那裡，好像在等著我。圓滾滾的身子，無面目，用粗壯的四隻為我倒水。

這水甚是甘甜，且清澈見底。

「外面的是報喪鳥!」

突然它竟然開口說話了！帶著滄桑還有威嚴。但是也是一種很是祥和的聲音。

聽到它說話，驚得我一口水噴出。

「報喪時便是亡魂時，如此此地也不會太平。」

起身執禮，不敢造次，懷中「經」散發著光芒，一段金黃的字出現在空中，只有兩個字：帝江。

大驚失色下，後退幾步，以示尊敬。

又西三百五十里曰天山，多金玉，有青雄黃，英水出焉，而西南流注於湯谷。有神焉，其狀如黃囊，赤如丹火，六足四翼，渾敦無面目，是識歌舞，實惟帝江也。

——《西山經·西次三經》

「小子不知，拜見中央天帝。」

我連忙打手作揖。這圓圓滾滾的竟然是中央的天帝，名為帝江。不知道為什麼，看到「經」出現的名字，我的記憶中就會出現關於它的事情，還想就是前世的記憶。

據說帝江實力超群，超然脫俗，不管世事，不饞仙魔，但極其好客，居於天山之境，如此說來這裡就是天山了，怪不得有如此的異獸。

但是他們只是存在在書中，竟然會出現在我的面前，難道爸爸真的來過這樣的世界？

帝江抬頭看向天空中自己的名字，為我拿取了血紅色的吃食遞給我，示意我吃下。

「你是他的後人？有他的血脈，這還是第一次出現過這樣的事情，你不是選定的人。」

帝江所說的他應給就是我的父親吧！但是說的話是什麼意思呢？根本聽不懂。

「是的，但是他已經離世了。」

我拿著這血紅色的東西，很是溫涼，但是涼中有透著一股熾熱。

帝江似是在嘆氣，但是也點了點他圓滾滾的頭顱。

「天道又是一輪迴，何人何物均散為塵土。爾來是為復仇？不，不對，你的到來這個世界也會跟著改變。」

復仇？

我並不知曉，異界之事父親從來不會與我提及，他離世的原因我更加的不得而知。

我搖搖頭，但是有點點頭，需要找到那晚送父親來的異獸，它應該知道的會很多。

帝江似乎並不想為我透露太多。索性我便吃下了那紅色的東西。入口之後，一股微涼，帶有苦澀滋味，但是後有甜味。隨後便有一股熾熱，感覺就好像要燒透我的身體。豆大的汗珠漸漸落下，身旁的小犬遠離了我，我看著帝江。

「這是蛇膽！」

忽然想起，赤練蛇膽！是門口的赤練蛇。是什麼時候？帝江竟然在一瞬間便抹殺了兩跳如此粗壯的赤練蛇！

我艱難的起身，讓自己感受這種痛苦。不知道什麼時候起，有時我便會讓自己感受頭庫，感受世界，來到這個新的世界，這也算是歷練吧！

「又是一輪迴。何其的相似。」

帝江轉身離去，我艱難的拿出懷中給的「經」，尋找著關於帝江的一切，父親見過它，「經」中會有記載。

但是並沒有。「經」中只有帝江的名字，沒有其他。

「去吧，去找駁，它在中曲之山。」

就像是悠揚的歌聲，傳入耳中，就像是催眠曲，雙眼已經堅持不住，漸漸失去了意識。

當我再一次醒來時，已經離開了天山，沒有了報喪鳥的哭鳴，自己的左手突然一陣疼痛，是一道很長的傷疤出現在手腕處，難道是不小心在什麼地方劃到的？

一旁的小犬還在吐著舌頭陷入沉睡。駁？難道那個送父親回來的異獸便是駁？

懷中的「經」再一次的散發出光澤，出現了一段讓我震驚的文字。

「帝江，善歌舞，亦好客。亡於倏、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