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望北山
秋風谷外,初九翻身上馬,四五百斤的重量讓老黑雙腿略微彎曲,隨即蹬直往前走去。
這次進城守衛只是看了一眼,盤問一番便沒有阻攔。
回到四海山莊張元乾正在院中打轉,看到初九牽馬回來「這三天你去哪了?」說完看著初九牽的老黑馬,疑惑道「這老馬又黑又丑,從那撿的?」
老黑揚蹄一蹬將張元乾踢飛出七八米遠,張元乾非但不氣不惱,反而眼中迸**光「這馬可以呀!氣沖牛斗,還能聽懂好賴話。」
初九含笑從老黑背上取下重劍「瘸子,練劍吧。」
「嗯?」張瘸子怔了一下「什麼?」
初九拋出被破布包裹的重劍,張元乾伸手去接又被砸飛七八米,趴在地上好一會。
「這什麼玩意兒這麼重?」
「打開看看。」
張元乾掀開包布,黑色的重劍顯露原形,這讓他眼中精光史無前例的璀璨「給我的?」
「給你的。」
張元乾激動的問道「它可有名字?」
「黑劍,乾元。」
「乾元,元乾……」張元乾撫摸著鍾劍,像是在自言自語又像是在對初九說「你放心,以後四海八荒,定會留下你的名字。」
初九看得出張元乾對鍾劍很是喜歡,但他現在想要拿起怕是做不到。「瘸子,改天你去求求宋四海,讓他把鍊氣術傳你。」
「對了。」張元乾目光從鍾劍移開看向初九「你要的藥材宋莊主送過來了一副,剩下的他說再想辦法。」
「嗯。」初九點了點頭。
喚神酒所需的藥材極為難找,三天湊齊一副想來也是為難宋四海了。
「宋芷玉已經走了吧?」
「走了,前天清晨就走了。」
初九沒再和張元乾啰嗦回屋開始調配喚神酒,忙碌了一個晚上,兩斤藥材和一大缸的烈酒熬制出了一壺。
清晨,初九將葫蘆懸挂腰間,背起劍匣。
「瘸子,我離開一段時間。」
「她們往北走了。」張元乾說完又補充了一句「馬上就十五月圓了。」
他知道初九的想法,在沒有多說其他,也沒有多問什麼。他到也不擔心初九的安危,雖然沒有見過初九出手,但他有預感,遠的不說,靈犀城無人敵。
「我心裡有數。」
這也是初九欣賞張元乾的原因,他有良心,很聰明,講義氣,有一腔熱血,什麼都知道,卻什麼也不問。
出了四海山莊,初九翻身騎上老黑,沒了兩百多斤的鐘劍,老黑速度明顯快了很多。
北望山入口,老黑左右踱步,馬上初九左手指右邊,右手指左邊。
「惡狼嶺在左,食人谷在右。」
想要穿過望北山只有兩條路,惡狼領和食人谷。
略微思索,不出意外的話,去惡狼嶺准沒錯。「走……」初九輕喝一聲,老黑往左邊跑去。
從前,惡狼嶺有一群惡狼,因此而得名。後來一伙人滅了嶺上惡狼,周圍十村八店的人本以為好日子來了,誰知那伙人佔山為王,所行之事比惡狼還要惡上百倍。所過之人要麼交大錢了事,要麼男殺女留,只要是個母的,那怕蛇蟲鼠蟻,那怕穿著精鋼所制的貞操褲,也得挺著大肚子才能出來,官府圍剿多次總能死灰復燃。
而食人谷也不遑多讓,山谷兩側崖高數百丈,陡峭如刀削,不時還有碎石土塊掉落,谷中凶獸更是多不勝數,能穿行而過不僅需要過人的膽識,還得有天大的氣運,不然躲得過獸口躲不過掉落碎石,因此食人谷也算是名副其實。
朝陽處升,雨露未散。
宛如血盆大口的食人谷口站了一個黑衣蒙面男子,身旁一匹黑瘦老馬,馬背上綁著一個黑長木匣。那男子腦子似乎有大病,要不也不能大白天穿夜行衣。
「xx」蒙面男子爆了一句粗口。
「我明明記得惡狼嶺在左,食人谷在右,怎麼二十年不見掉個了?不應該呀!」
此人正是奔襲一天一夜的初九,為了不被人發現身份,還特意弄了件夜行衣。入山以後憑藉幼時記憶直奔惡狼嶺而去,誰知跑錯了路。
正打算折返只聽遠處傳來人聲。
「你說憑啥他們都在喝酒,就咱倆出來搜尋?」
兩個男子,一馬臉,一黑臉,皆手持長刀。
黑臉男子說道「咱倆弱唄,人家可都有虎力,就咱倆還在牛力。」黑臉男子解釋道。
馬臉男子回懟道「難道不應該厲害的搜尋嗎?正所謂能者多勞,咱倆出來,萬一宋鍾找來誰能擋得住。」
黑臉男子說道「宋鍾怕是已經被咱們大當家給送終了,那可是千丈崖,他就是鳥也得摔死。現在宋家已經沒人了,咱們出來也就是找找宋鐘的屍身。」
馬臉男子隨即笑了笑「你說這次干這麼大一票,大當家會怎麼賞我們?」
黑臉男子也笑了起來,一臉盪色「昨夜抓的那個女子還真是好看,說不定能讓我們喝一口湯。」
「呸……你還想喝湯?葉少說了,誰敢動她死無全屍。」
黑臉男子惡聲道「我就不信老大動了她,葉銘敢和老大翻臉。」
「葉銘不敢,葉雄敢……」
「真是可惜了,這麼好看的女子,明明咱們出力抓來,卻白白便宜了葉銘。」
兩人侃侃而談,絲毫不知閻王已經走到近前。
「什麼人?」兩人警覺,抬刀直指一處。
暗處,初九拉起黑布遮住口鼻走了出來,冷聲問道「你們說宋鍾死了?」
那二人神情一怔,好傢夥!黑衣蒙面,怕不是和劫道的?
「當然死了,你又是什麼人?」
初九沒有回答,心中一陣酸楚如水中漣漪泛濫。
那宋鍾可是他的好大哥,年幼時沒少帶著他偷看山莊內的小丫頭們洗澡,儘管時隔二十一年,現在回想起,曾經一樁樁荒唐切美好的事迹還縈繞心間。
「你到底是什麼人?」
初九不答反問「宋鍾死在了哪裡?」
馬臉男子眼睛半眯,殺機湧現「你是宋家的人?」
初九眼中亦是殺氣升騰「你們說的女子被關在哪裡?」
三人你一言我一語,各問各的,各說各的。
馬臉男子感覺眼前黑衣人肯定是來找事的,要是殺了他興許又是大功一件,想到這裡,揮刀一個大步迎了上去。
初九目光冷如刀,身影輕側半步,長刀自他胸口垂直落下,嘭……一記悶響直後土石飛濺。
「好小子,有兩下子。」
馬臉男子踢刀而起又是一記下劈,初九抬臂一掌自下而上打出,速度之快馬臉男子躲閃不及。
那一掌正中馬臉下巴,隨即「咔擦」一聲脆響,馬臉男大頭後仰,脖子應聲而斷,血如泉柱噴出。
初九第一次殺人心中並無異樣,感覺如殺雞宰牛一般。
「你……你……你……」黑臉男子看到這一幕卻是嚇破了膽,拔腿就跑。
初九一個鷂子翻身擋在黑臉男身前,黑臉男見去路被堵揮刀橫掃,刀還為至,刀風已經撲面而來,這一刀要是挨實起碼削掉半拉腦袋。
然而如此猛烈的一刀卻被平平無奇的兩指直接夾住刀刃,初九手腕翻轉,精鋼所制的長刀「卡崩」一聲脆響斷成了兩截。
這一場面嚇的黑面男子當場癱軟在地,哀聲求饒「不要殺我,和我無關,我就是跑腿的……」
懶得聽他啰嗦,初九質問道「宋鍾當真死了?」
「沒沒沒,宋大俠身手敏捷,興許早已逃出生天。」
初九知曉他這是為了求生胡亂編湊,不過既然他們出來尋找,說不定宋鍾真的沒死。
「你們抓的女子呢?」
「在在在地牢。」
一個生死未卜,一個目前還活著,思索片刻「帶我去地牢……」
黑臉男是真的害怕,連說數聲「好好……」
畢竟反手殺一人,抬指斷兵刃,這樣的身手絕不是他可以應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