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分離徵兆
「小寶,你可知道為什麼你來到這個世間?」安阿聖很鎮靜,躺在床上望著天花板,沒去看蕭卓異。似乎蕭卓異此時的反應她早就猜到,也沒有去點破。
「小寶,你本是這個世間正義的化身,可是守護者王每個月都需要五個嬰孩來養自己身體里的戾氣,讓自己永遠活著。但是,如果你和他聯手,這個世界將被魔獸和毒氣徹底侵佔。」
「母親,可是,為什麼我要去付出,憑什麼?我十八年都困在那個破村子,從未出來過,可是剛出來你就讓我犧牲,讓妹妹犧牲,甚至還要搭上自己的性命,就是為了那些不相干的人?父親我會救,至於那些嬰孩和天下蒼生,和我一點關係都沒有。」蕭卓異深藍色的眼睛,變成了和捲毛一樣的血紅色。
捲毛被嚇了一跳,就連蕭白羽,也有了一絲恐慌。
「哥,你的眼睛,變成了紅色。」
聽到蕭白羽的話,安阿聖急忙望向兒子,沒想到眼珠子真的變成了紅色。
蕭卓異並沒有在意,而是問道:「母親,為什麼我會和守護者王為敵?他到底在這場遊戲中扮演著什麼樣的角色?」
安阿聖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樣子,他不是恨自己的兒子,而是恨自己,恨自己如此無用。就算蕭卓異是正義的化身,可也是自己身上掉下來的一塊肉,她怎能不心疼呢?可是心疼有什麼用,面對天下蒼生,這小家又算得了什麼?
安阿聖並沒有逼蕭卓異,因為她知道,想讓兒子接受這些並不是一時半會可以的。
「好了,你們都去休息吧,明天一大早我們還要趕路。」
捲毛去攙扶蕭卓異,而蕭卓異卻沒有絲毫想要離開的意思。
「母親,你總是這樣,從下到大,我無論問什麼,你不是不回答就是逃避,始終壓抑著自己內心的悲傷和喜悅。我知道你心中始終有一道揭不開的傷疤,我可以努力變強,為你們報仇,斬殺疑羅王和守護者王,可是你,就不能多說幾句話嗎?就像剛剛你無緣無故的吐血,我們擔心壞了,而你卻一笑而過。如果不是你身體抱恙,這些故事你打算什麼時候才講給我們聽?「
「哥哥」蕭白羽從床邊站了起來,跑向了蕭卓異。
「小羽你站在那裡,不要過來,今日,我非要和這個女人理論一番。」
蕭白羽被嚇壞了,停留在原地。就連捲毛也被嚇壞了,蕭卓異,居然稱自己的母親,為這個女人。
安阿聖躺在床上盡情的哭,她好久沒有哭的這麼撕心裂肺了。她此時對兒子一點怨言都沒有,而是十分想念自己的丈夫。這個世界上,可能只有蕭安神,能懂自己的所作所為,能去呵護自己,真正守護自己了吧。
蕭卓異並未善罷甘休,直接從地上站了起來,走到床前,眼神中充滿著狠戾。
一抬手,就閃出一道黑色的能量,掐住安阿聖的脖子,而金盔獸也被強制趕了出來。
「你,還是回來了。」安阿聖被掐著脖子,表情猙獰地看著蕭卓異。不知道是因為喘不過氣,還是因為太過傷心,眼角的眼淚低落了下來。
「哥,你在幹什麼?別停下,母親快呼吸不過來了。」蕭白羽捂著嘴巴哭,一邊嘶喊著。
捲毛也被嚇傻了,可是他什麼都不能做,直接一屁股坐到了地上,恐懼感瞬間襲滿全身。
「瘋了,蕭卓異瘋了。」
聽到捲毛的話,蕭白羽對著他喊著:「不會的,我哥不可能會瘋。」
而蕭卓異感覺自己的腦袋快要爆炸了。他的眼睛,從紅色又變成了深藍色。看著母親的脖子在自己手中,自己被嚇了一跳。
「母親,你。」
話剛說一半,眼睛又變成了紅色。
蕭白羽想跑過來制止哥哥。
「小羽,不要過來。」安阿聖即使快喘不過氣,依舊吶喊著,害怕蕭白羽真的會闖過來。
安阿聖死死盯著蕭白羽的眼睛,溫柔地叫著:「小寶,你知道嗎,從小到大,母親都引以為傲。沒關係,你現在只是一時被魔氣入體,喪失了理智,母親不怪你。我害怕強行把魔氣趕出去,傷害到你,所以,母親就算死也不會輕易使用異能。孩子,不要怕,到母親懷裡來。」安阿聖哭著,喘不過氣來,但是還是伸出懷抱。
蕭卓異似乎聽到了母親的呼喚,感受到了了母親的痛,他痛苦的掙扎著。
「啊-」
隨著蕭卓異的一聲尖叫,他暈倒了。
安阿聖咳嗽了幾聲,顧不得自己脖子上的紅印,直接去扶自己的兒子。
「小寶。」
「哥」蕭白羽也趕緊跑了過來。她第一次見哥哥失去理智,原來是這個樣子,簡直太可怕了。
「捲毛哥哥,還不快來幫忙?」小羽呼喊著捲毛。
捲毛現在兩腿發軟,慢慢從地上站了起來。「這麼大的動靜,居然一個異夢者都沒來。」都到現在了,捲毛還用顫抖的聲音,試圖安慰一下自己受傷的心靈。
安阿聖從床上爬了下來,坐到了地上,蕭卓異被抬到了床上。
母親顧不得太多,直接給蕭卓異檢測,施法。
金盔獸在一邊看著,沒有任何舉動,而是死死盯著窗外。
忽然,一陣黑風再次跑進房間,但是金盔獸馬上釋放出一道強烈的金光,黑氣直接被驅散了。
安阿聖額頭冒汗,眼睛緊閉,她害怕極了,就知道過早帶他們離開村子,一丁不識明智之舉。可是,他們已經被發現,不得不逃出來。這一劫,她還能挺的過去嗎。
「牙牙,你今天的功課有沒有做完?我之前給你挑選的那常識書,你看了嗎?」玉決走向前,看著這個啃著蘋果的女孩。
牙牙戴著眼鏡,在遮陽傘下曬著太陽,閉著眼吃蘋果,很是愜意。
但這一切卻被這沉穩有力的男聲打破了。
「一點沒看。」躺在椅子上的女子並未回答,而是旁邊一個打扮像丫鬟,眼睛卻是紫色的,卻又有點高傲的女子。
牙牙氣得把蘋果扔到桌子上,用眼神示意了一下,女僕們就知道要幹什麼了。
兩個女僕不顧玉決的目光,直接把小喬按在地上,一個人直接掌嘴。
玉決搖搖頭,直接轉身走了。這場面,他太熟悉了。如果他替小喬求情,則會被打得更狠。
偏偏這麼一個不講理的傲慢大小姐,在陌生人面前永遠是善良和熱心。
他,從小都喜歡這個喜歡無理取鬧的大小姐。
望著綠色的背影,小喬放棄了掙扎。
「大小姐,大帝找你。」一個女僕急匆匆地跑了過來,在牙牙耳邊說道,
牙牙直接從躺椅上坐了起來,一臉不耐煩地瞥了一眼小喬,變站了起來。
「行了,停吧,小喬,父親找我,你和我一起去。」
說著,就擺擺手向議和廳方向走去。
小喬狠毒地瞪著牙牙,趕忙跟了上去,臉蛋紅撲撲的。
兩個女僕卻在後面討論著。
「你看這二小姐,混的還不如我呢。不過說來也不是大小姐的錯,這女的一出口就必定會得罪人,聽說這是她的異能。」
「幸虧我不是異夢者,不然如果我有這個異能,豈不是天天被打死。」
哈哈哈。兩個女僕嘲笑著這個二小姐。這個二小姐全聽在耳朵里,卻絲毫沒有放在心上,似乎已經免疫了。
「父親,你找我?」牙牙並沒有行禮,也沒有昨日的乖巧懂事,而是大大咧咧的,因為,此時的大廳,只有她和父親,還有玉決三人。
」
走進大廳,就聽到玉決在父親面前說自己的壞話。
「大帝,我以為,大小姐要過於散漫,玉決不才,卻精通異能者真經,想指導一二。」
「不可,父親,我認為,我不需要學那些。我的異能是無敵金身,學了之後也沒什麼太大用處。冰塊臉,你少算計我,從小到大,我最害怕的事情就是你出現在議和廳,只要你一出現在議和廳,我就會倒霉。」牙牙像一隻炸毛的小獅子。
「父親,姐姐天天不好好做功課,連生菜和菠菜都分不清楚。」小喬理直氣壯的說道。
本來牙牙就在氣頭上,聽了小喬的話,直接想用眼神殺了這廝。
「你——你給我等著。」牙牙指著小喬的鼻子。
「還有你。」
又轉頭指著玉決,咬牙切齒
「我——我,我,我。」牙牙氣得說不出話來,嘴角一勾,直接不知從哪拿出了一朵玫瑰花,遞給了玉決。
他從小玫瑰花過敏,起紅疹子,眾所周知。
大帝就一直看著這個女兒胡鬧,神色凝重,卻一句話也沒說,滿眼柔情的看著自己的女兒,似乎是最後一眼。
玉決從小玫瑰花過敏,而牙牙,從小最喜歡的就是玫瑰花。
玉決臉色蒼白,直接把玫瑰花遞給了小喬。
「父親,你找我到底什麼事啊。」牙牙一臉不耐煩地對著夢幻欽說著。
突然意識到了什麼。
「父親,今日那些嘮叨的叔叔嬸嬸們怎麼不在?」
「聽到沒,她說我們嘮叨。」
「誰,誰在說話。」
牙牙感覺這聲音十分熟悉。
「是五長老嗎?」
這次卻沒有得到回應。
「牙牙,你知道嗎,我們這個地方,還有一個名字,叫王者峽谷,所有的精英都聚集在這裡。」
「什麼?這就是大名鼎鼎的王者峽谷?我說地圖上怎麼找不到這個地方。」牙牙十分震驚。玉決臉上卻沒有什麼波瀾。小喬卻委屈巴巴地看著牙牙。
面對牙牙的震驚,大帝並沒有感到意外,包括小喬。
「我們欲族,始終生活在這個峽谷,而這個峽谷向來陡峭,易守難攻,高手如雲,可是,因為時代的變遷,我們欲族今日雖然是新都市首位,僅次於疑羅閣,但是人力卻越來越少,強者更是慢慢削弱,你知道這是為什麼嗎?本來不想告訴你這些的,想讓你健康快樂地生活一輩子,可是現在,父親要不在了。」夢幻欽激動地說著,咳了一下。
牙牙從小喜歡胡鬧,父親從未責罰過她。
她第一次從父親的眼神中,看到了一絲恐懼和不安。身為這個峽谷的大帝,她一直都讓自己保持一個傀儡的狀態,可是今天,感覺太不對勁了。
「女兒,你長大了,該去承擔自己應有的責任了。」
聽到這句話的時候,牙牙就感受了不安,包括玉決。
牙牙努力轉移話題,調節情緒。
「你不就是想讓我用功讀書,知道的更多嗎,不用拿這麼老的套路來騙我,大不了我好好讀書就是了。」牙牙盡量不去看夢幻欽的眼神。
夢幻欽笑了,這麼英俊的臉上,有了些許的皺紋。他就知道,即使牙牙愛胡鬧,卻是一個深明大義的人。
「好了,我今天累了,有什麼事,明天再說吧。小喬,我們走。」說著,就不顧所有人的目光,想直接領著小喬走。
可是,這次卻被夢幻欽叫住了。
「牙牙。」
牙牙停住了腳步,而夢幻欽也沒有再開口,而是卸下了所有防備,趴在地上哭。似乎,已經完全支撐不住了。
牙牙感受到了後面的那個高大的男人倒地,可是怎麼都沒有轉過身去看他一眼。因為,她害怕。從小到大,第一次感受到這麼恐慌。
「父親,你要離開牙牙了是不是?」
牙牙再也忍不住了,眼淚崩塌,瞬間流了下來。今日的牙牙,穿著潔白的連衣裙,像極了童話里的公主,但是公主從不會有悲傷,從不會哭泣,這是父親小的時候給她說的。
「還記得母親離開的時候說過,讓你照顧好我,這輩子都不要離開我,父親是要爽約嗎?」牙牙也撐不住了。七位長老自她記事起,就從未缺席過議和廳,除非有大事發生。她雖無能,卻也不是個傻子。
牙牙轉過身,一滴眼淚直接甩到了玉決的手上。
一向聰明的玉決到現在還沒明白髮生了什麼,可是牙牙卻已經心知肚明。父親的臉色那麼蒼白,語氣也像交代後事一樣。他從來不是一個善於偽裝之人,從他的言語,就知道有大事發生。
夢幻欽並沒有反駁,盯著女兒的眼睛看,強撐著笑容。
「我又沒有說過,你和你的母親很像。」
牙牙沒有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