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雨夜屠夫

作為全省法醫界的扛把子，章順城對這樣的兇殺案向來都是十分謹慎的，套好鞋套后便進入到了現場。命人在乾淨的地方鋪好防滑墊，並且將蛇皮袋裡的屍塊一點一點的撿了出來。

還沒開始工作，他便抬頭看向最初到達現場的巡警：「你們是怎麼當上警察的？最起碼的規矩都不懂嗎？」

那幾個巡警愣住了，不明白章順城在說什麼。

他憤怒的指了指地面道：「所有的痕迹都被破壞了，你們讓痕檢的同志還查個屁！」

巡警們一臉的羞愧，趕忙退後了幾步：「對不起，對不起，因為接到報警后太著急了，就沒注意這些細節。」

「出去！那麼多人圍觀，該幹嘛幹嘛去！」

「是，是。」幾個巡警們趕忙賠著不是離開了現場。

章順城的臭脾氣在整個警察系統是出了名的，眼看著現場凌亂的腳印，加上昨晚下起的暴雨，想要找到最原始的線索已經是不可能了。

他無奈的搖了搖頭，看向了滿地的屍塊，目光接觸的一瞬間，白色口罩后眉頭也隨之擰了起來。

「記錄！」

「是。」助理飛速的打開了錄音筆及筆記本，做好了記錄的準備。

「死者女性，年齡十八至十九歲，身高......」他撿起一隻腳來，仔細的端詳了一下。

「身高一米六七至一米七左右，身體被完全肢解，屍塊共十八塊，分別為雙腳，雙小腿，雙大腿，臀部，腰腹部，胸腔，頸部，頭顱，雙臂。內部器官缺失心臟，雙乳......被割掉，膚色偏白、背部出現屍瘢，暗紫紅色，雲霧狀，有被侵犯的痕迹。肢解過程殘忍，是......是活體肢解，初步推斷死亡時間，凌晨2點左右。」

說完這些后，章順城摘下了口罩，輕嘆一聲：「繼續記錄，疑似與雨夜屠夫案為同案犯所為，肢解器械同為手術用鋼鋸。」

一提到『雨夜屠夫』這個名字，他本是港島一部電影的主角，但最近半年裡濱市連續發生了十幾起兇殺案，手法和作案時間的選擇幾乎和這電影里的情節一模一樣。凡是參與過這個案子的警察，無不唏噓，這兇手極其變態，專挑失足女作案，而且幾乎都在下雨的夜晚。

距離上一次他的出現已經過去了足足三個月，昨晚剛一下雨，章順城就有了不祥的預感，沒想到不該發生的事還是發生了。

完成手頭工作后，助理已經帶人將屍塊放進了裹屍袋裡，痕檢的同事開始接手下面的工作。

「師兄，我有點噁心了，咱們回校吧，好嗎？」關小妹見到那些碼放整齊的屍塊后，突然有了想吐的感覺。

「嗯，好的。」對於這個小師妹，王九張從來沒有拒絕過她任何的請求，哪怕是在寫論文的時候需要資料，他都會廢寢忘食的為她尋找。

「別介啊，你們不想看看結果嗎？」李帥在一旁極力的挽留著，但王九張還是撥開人群想要出去。

「讓一讓，都讓一讓。」一陣呼喝聲過後，市局的一把手黃憲宇出現在了人群的末端，刑警隊的支隊長李坤鵬正在為其開路。

王九張見狀，趕忙用手遮住了臉，想要避開，但這一舉動馬上就被黃局長所發現。

「九張？你怎麼在這。」黃局長一把拉住王九張的手臂，問道。

王九張使勁的甩了一眼胳膊：「你管不著。」

黃局長並沒有生氣，放開手后看了一眼關小妹，和風細雨的說道：「這是你女朋友？」

王九張更加憤怒了，一股洪荒之力突然迸發出來，當著人群的面吼道：「你少在這惺惺作態了！我的事不用你管！」

其實關小妹是有男朋友的，這也是王九張心裡的一點痛楚，但他和這黃局長之間的瓜葛遠甚於此，每當聽到黃局長這般問話，他都感到莫名的憤怒和噁心，甚至在心裡能罵出一百句：偽君子！

黃局長輕哼一聲，轉頭問向李坤鵬：「老章那邊有結論了嗎？」

李坤鵬馬上低聲耳語道：「有結論了，老章說是......是雨夜屠夫。他又出來作案了。這裡人多嘴雜，具體情況等回局裡再向您彙報吧。」

黃局長點了點頭：「媽的，這都快成部里督辦的案件了，不抓到這混蛋簡直讓我寢食難安。」

王九張趁他發愣之際，剛要離開，卻被他一把鉗住了胳膊：「去哪？這麼多年過去了，你難道還不肯理我嗎？」

胳膊被死死的箍住，讓王九張升起了強烈的反感：「你鬆手！我不是你的嫌疑人！」

「哼，你確實不是我的嫌疑人，但我現在需要你的協助，警民一家親，你有那個能力，就該有義務幫助警務系統。」

黃局長說著，對李坤鵬使了一個眼色，李坤鵬趕忙叫兩名屬下堵住了王九張的去路。

「你想幹嘛？非法拘禁嗎？」王九張不停的掙扎著：「我現在是二級律師，信不信我告你？」

黃局長哈哈一笑：「告我？你又不是第一次了。我說過，需要你的幫忙，只要在現場能找到嫌疑人的話，我送你一面錦旗給學校。」

「我不需要！」

黃局長臉上突然現出可怕的威嚴來，目光凄冷的盯著王九張：「不配合是嗎？行，那我現在懷疑你和這件案子有關，帶你回去配合調查，24小時，我有權利扣押你24小時。」

「黃憲宇！你混蛋！你假公濟私！」王九張的破口大罵，讓所有人的目光都盯了過來。

黃局長不怒反樂：「行啊，現在再加一條妨礙公務，你不是律師嗎？看看怎麼給自己辯護吧。帶回去，我有話要對他說，記住，是帶！不是拘！」

王九張當然知道這罪名可大可小，如果再這樣糾纏的話，沒罪都會變得有罪。他嘆了口氣道：「現場有四個嫌疑人，分別是1點鐘方向帶鴨舌帽的年輕人；3點鐘方向穿褐色羊毛衫的中年人；9點鐘方向手裡拿著皮包的禿頭男人，以及10點鐘方向燙著捲髮的那個中年女人。」

黃局長微微一笑：「拿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