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你相信嗎

月余之後，北上大捷的消息傳回了王城，城內一片歡騰，這歡騰多是慶幸，慶幸自己不用再擔驚受怕的被徵兵，慶幸還有可能等回上戰場的父兄兒郎……

牆根下，一個正在曬太陽的叫花子，突然被一個飛來的包裹砸中，叫花子拿掉蓋在臉上的破草帽，正欲開罵，摸得手中包裹鼓鼓囊囊的，又趕緊躲到一個沒人的角落，偷偷的查看。沒多久，這個包裹就出現在了花子的手裡，包裹里處了明晃晃的金條外，還有兩個特赦令牌，一個是給花子，一個是葯谷。令牌的背面，正是白芷手帕上的伴生蓮花圖案，另外還有一封信，上面寫著花子親啟。

白芷身體不好，花子也早存了帶她去葯谷找白老看看的心了。此次便帶著白芷一起趕往葯谷。一路上二人都沒打開那封信。

完成了江山版圖的大計后，祁文奕果如自己所言，開始做起了定國安邦的神佛，一項項民生復甦的政策強悍的推行，這也得益於他在戰亂時期立下的威信，或許說是恐嚇更為合適。朝堂之上也都是清一色的年輕新臣，那些個遺老、大家被殺的殺、關的關，早沒剩下幾個。更是無人能在此時給他使絆子。

祁文奕換上一身素袍，髮髻挽成簡單的模樣，腰間繫上小葯做的那隻香囊。「王夫歸，你回來了。」小葯的聲音從身後傳來，祁文奕換上一張溫柔的笑臉，轉身回應著。祁文奕沒有告訴小葯的是，老鬼是未能傳授給他這幻術的秘法，但是這幻術一旦給人種下了，就像是一種陣法，掌握了啟動的關竅，便能控制這個人。控制小葯的關竅就在於這隻香囊，確切的說，是濁氣充盈的香囊。此刻，小葯眼裡，她已經尋得王夫歸，她要陪著王夫歸守在這老成王的別院里，一起緬懷故人。

夜間，小葯逐漸失去了意識，綠色的濁氣從身體里淡淡的往外逸，一絲絲，很快就淡的看不見。祁文奕抱著小葯的身體，坐上了早已準備在外的馬車。

密室里，祁文奕溫柔的把小葯放在潭水裡，靠著大樹，大半個身子都浸泡在水裡。可小葯的情況卻沒有絲毫的好轉。

「主人，接連半月，我們每晚都來嘗試，可小葯姑娘卻始終不見好轉，想來，定是戰場上心力耗損過重，已無法自愈了。」祁七看著祁文奕每晚都重複著同樣的事情，今日，小葯更是明顯生機將斷，故而跪在一旁，沉聲勸道。

祁文奕回想起戰場的那一幕，他說過不用王夫歸的身份去誘騙小葯，可是臨上陣前，他還是遲疑了，於是重新帶上了那隻香囊。他只是想確保萬無一失。可戰場之上，兵戈無眼，那飛來的箭矢本來是要射中他的，她卻用身體擋了上來，明明，她可以操作任何一具屍體來擋，明明祁文奕身上是穿了護心甲的，明明……

祁文奕抱著小葯，低聲問道：「為什麼？」小葯擦了擦祁文奕眼角的淚水：「王夫歸，那些屍體太遠了，我怕來不及，我離你近。放心，我不會死的」

「她說過，她不會死的。」祁文奕默默的走出密室，走進對面的暗室，拔刀從王夫歸的身體里剜出了那棵樹心，隨意的把王夫歸的身體丟在了水裡，跟身後的祁七說道：「我要這句身體消失，在她的世界，我就是王夫歸，沒有別人。」

「遠山，小葯真的找到了師兄嗎？」小五收完藥材，落日餘暉下，問道。

「小葯姐說的，我都相信。」陳遠山說完，默默的一口一口灌著酒，半張臉躲入暗處，眼角的淚不自覺的流了下來。

「是吧，那我也相信。」小五未能察覺到陳遠山話里的情緒，兀自高興著，接著說道：「你說，會不會明天早上，小葯姐就帶著師兄來找我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