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世情如霜心難測
不一會就看見穿著睡衣的青兒揉著眼睛從裡屋走了出來，天然萌的長相，圓圓的臉蛋圓圓的眼睛，跟吃了「可愛多」長大似的，瞬間吸引了大家的眼球。
「留香哥哥，睡夢中我就聞到飯菜香味了，我已經快要餓死了，我們趕緊乾飯吧？」青兒打著哈氣，揉著眼睛踱步走向眾人。突然發現，涼亭中多了兩個陌生人，青兒明顯愣了一下，但也不是很在意，但是低頭看見一片狼藉的餐桌，卻瞬間變了臉色。
「你們竟然吃飯不等我，我在夢中掙扎了很久，費了老鼻子的神，才勉強為了美食起床的！你們竟然只給我留了一些殘羹冷炙，這次我是真的生氣了！留香哥哥我真的要生氣了，我生氣的可怕你是知道的，很難哄好的那種！」
夜戴瀟洒的喝水動作突然間被施了魔法一樣停頓在了半空，他還準備繼續讓留香難堪一會，發現此時的氣氛好像有點不對，趕忙給留香眨了幾下眼睛，那意思很明顯，是讓留香出來打圓場，搞定處於爆發邊緣的青兒。
留香坐直了身體，直接將夜戴的小動作無視了，脫口而出：「反正我是一口都沒吃，我這會的肚子還是前心貼著後背呢！」
「留香哥哥，這飯菜竟然不是你吃的？我娘更不會將飯菜吃的這麼難看!」青兒說完這句話，就面色不善的向夜戴和游牧二人看了過來。
「不用說，肯定是你們兩個乾的好事吧？你們難道不知道，這飯菜裡面有專門給小孩做的甜食嗎？你們竟然將我最愛的甜點一個都沒剩下？作為一個大人，還喜歡吃造型是小動物的甜食，你們還要臉不？」青兒越說越氣憤。天地良心，夜戴剛才是吃了一盤子動物造型的甜點，當時只覺得做飯之人真是用心，做個甜點還費這麼大的神，可哪裡會猜到這是專門給小孩做的。
此時夜戴已經不能置身事外了，左手抬起來搖了搖：「好了，好了，你是叫青兒吧？你這丫頭也不用演下去了，天下果然沒有免費的午餐！留香你想知道什麼就直接問吧。」
聽完這句話，青兒的臉立馬轉怒為喜，對著留香伸出一隻肉嘟嘟的小手做擊掌狀：「留香哥哥，我今天的表現怎麼樣？演的還不錯吧？記得要給我好處哦。」
留香內心竊喜，青兒這丫頭果然沒有白疼她，只是這性格和行為方式受自己影響比較大，越來越離經叛道起來，只是這種性格對於生活在這個大陸的她是好還是壞。
聽完夜戴的話，留香這會也顧不得面子了，和自己的修鍊大業比起來，這不能換錢的面子早被留香甩在了一邊。只見他三步並做兩步飛速的跑進了廚房，裝好了滿滿一罈子泡菜放在石頭凳子上，又用極短的時間泡好了一杯茶，雙手端著遞到夜戴面前，舔著臉滿臉堆笑，就像一朵對著夜戴盛開的菊花，前倨後恭的樣子真是無法用言語描述。
「夜老，您看這一罈子泡菜是今年味道最好的，選材搭配也是最合適做泡菜的，配合著充足的光照，可謂是泡菜中的極品，找遍夜郎帝國也不會有第二壇，給你老奉上。」
「還有這茶葉，是我自製的極品綠茶，取自雨前五龍山山頂老茶樹的嫩芽，用我練就三年的鐵掌，翻炒了九九八十一次，三十斤炒成一斤，才製作完成。你看這茶葉色澤青褐如鐵，每片葉體中間呈綠邊，邊緣呈紅色，可謂是「綠葉紅鑲邊」。你再看這泡好的茶葉，湯色清澈金黃，有天然花香，滋味濃醇鮮爽，你老敬請笑納。」
夜戴面帶微笑的看著前後反差極大的留香，一句話也沒說，只是靜靜地聽著留香的恭維。留香算是將地球酒桌上拍領導馬屁那一套完全發揮了出來，剛才高冷的態度直接來了個一百八十度大轉彎，飯桌前除青兒面色如常外，其他人驚訝的直呼受不了。
等留香講解完自製的綠茶，夜戴也被他專業的講解勾起了興趣，沒想到這一杯普普通通的樹葉茶還有這麼多講究，雖然比不上靈茶對修鍊者很有益處，但是這味道確是人間極品了，可以緩解自己的口腹之慾。
坐在一旁女扮男裝的「游牧」今天看的都有點石化了，完全跟不上節奏，感覺自己腦子有點不夠用。先是被青兒一番表演弄的啞口無言，現在又被被留香這一番操作搞的無話可說，這一家人真是奇葩……這留香如果非要用個詞形容的話，那就只能是「無恥」！
夜戴這時反而滿意的點了點頭，笑著說了一句：「尺蠖之屈，以求信也；龍蛇之蟄，以存身也。年輕人，不錯，能屈能伸，乃是大丈夫所為！」
「你到我跟前來，我來幫你測一下武道之資。」
雖然剛才留香心裡就像貓抓一樣，迫切想知道自己煉武的資質到底怎麼樣？現在得償所願，臨到跟前，內心反而變得忐忑不安起來，自己練武資質是否會像修真一樣？他真的害怕再次失望會讓自己失去追求大道的勇氣。
夜戴看出了留香猶豫，善意的對著留香點了點頭，給了一個鼓勵的眼神。留香緊緊的握了一下拳頭，下定了決心，如果連面對自己的勇氣都沒有，還談什麼大道，直接躺平算了，跨步走到夜戴面前：「有勞夜老，我準備好了。」
只見夜戴緩緩地伸出右手放在留香的額頭，他其實也很好奇，留香到地是什麼資質，從世俗武館學來的練武法門，竟然可以達到武士的反應速度和打擊力度，留香的身體裡面擁有什麼秘密？
當夜戴手掌接觸留香額頭的那一刻，留香全身一顫，無數個毛孔如被驕陽炙烤，疼而又舒服著，說不出來的暢快，緊跟著一股股暖流游遍全身，感覺自己身上散發著陣陣氣味，如舟漂泊在大海之上，身體不受控制。
整個過程感覺很漫長，其實也就是一瞬間的事情，當夜戴檢查完畢留香的身體，就再也沒有說一句話。半個時辰了，一直額頭雙眉緊鎖，讓人想問又不知道從何問起，留香雖然不知道結果，看樣子估計不是很樂觀。
正當留香忍不住快要打斷夜戴的沉思時，夜戴突然開口了：「武道一途，本質上便是為那些無法成為修士的普通人打開的另外一條路，不需什麼天資，即便是再愚笨的武夫，苦熬個十年八年，至少也能入門，而正是因為如此，天下修士對於武夫，向來有著最為輕蔑的態度，他們覺得修行是順應天道，從天地之間獲取力量強大己身，因此適合修道的修士便是上天所選中的，反倒是不適合修行卻強行去走武道一途的武夫，自然而然在他們眼中便成了異類。」
夜戴喝了一口茶接著說道：「百年前修行界出現了一個另類，打破了人們的認知。」
「是不是東風不破？」留香忍不住插了一句。
夜戴看了一眼留香，「是的，這個人就是東風不破，一個驚才艷艷之人，這個人的情況和你一樣，屬於萬里無一的無靈根之人。東風不破因為無靈根，求遍夜郎帝國幾乎所有的修真門派，無一例外都被拒絕了，但是這個東風不破對於修行的追求異乎尋常的執著，並沒有因為屢次被修真門派拒絕而放棄。開始著手瘋狂的修鍊武道，據說這個東風不破幾乎將他所能找到的武道修鍊法門全部修鍊了一遍，讓所有人驚訝的是，他最後還真的成功了，在修鍊這條路上開始了狂奔，如同開了掛一樣。」
「東風不破不僅煉體大成，竟然以武入道，神奇般的可以修真，而且在修真路上幾乎沒有遇到瓶頸，短短百年時間就修鍊到元嬰境界，只比他武道的「武聖」境界低了一級。因為東風不破「真武同修」，同等境界幾乎無敵，越級挑戰更是家常便飯，一時間竟然掀起了修真界練武狂潮。」
「與此同時，各大修真門派開始了對東風不破的熱烈追求，以前東風不破需要仰視，求得不得門派紛紛邀請他加入門派，不乏直接給予大長老、副掌門的高位。試問這些高高在上的修真大佬，那個沒有後代，那個世俗沒有牽挂？現實中不是每個人的後代都具有修行潛力，大多數都是靈根很差的普通人，終其一生只能停留在鍊氣期，修行之路幾乎斷絕，而東風不破的出現，給了大家一個希望。一個沒有靈根的人都可以修鍊，那麼眾多靈根很差的五靈根、四靈根之人應該也可以突破練氣期，築基成功，真正走上修行大道。」
「最後所有人是不是都失望了？」留香問了一句。
夜戴點了點頭：「是的，雖然東風不破將他所有的修鍊心得，甚至修鍊秘籍全都公佈於世，但是無一例外所有人都失敗了。奇迹沒有再次發生，也沒有出現第二個東風不破，這個世界以修鍊資質論前程的規則沒有被打破，靈根很差的人，還是無法突破鍊氣期，也沒有將武道修鍊到至尊境界的武者。武道不同於修真，練不到至尊境，在能夠操縱天地靈氣，運用法術的修真者面前根本就毫無還手之力。」
「最後呢？現在修真界怎麼聽不到東風不破的消息了？」留香問道。
夜戴嘆了一口氣：「這個世界最難測的就是人心，煙那麼信任火，火卻點燃了它，燒成灰燼。魚那麼信任水，水卻煮了它，魚沒了命。比修真界更殘酷的是人心。等所有人瘋狂過後，發現只有東風不破一個人可以做到，於是便有人就指出東風不破實際上是修鍊了魔道功法，靠吸取修鍊者的精元修行，他之所以修鍊如此之快，也源於此。雖然剛開始還有人提出一些質疑，但是眾口鑠金，不是事實，也只能是這個結論了。於是各大門派開始了轟轟烈烈的追殺行動，門派精英長老盡出，但是追殺的結果卻是出乎了所有人的預料，大家還是低估了「真武同修」的強大，各大修真門派的精英、長老損失無數，結果就是將東風不破逼成了真正的魔道長老而已。這是一件極為丟臉的事情，東風不破成了各大門派的禁忌，甚至整個修真界對此都諱莫如深……」
這個東風不破和自己的武道資質有什麼關係呢？留香沒有催促，只是靜靜地等待夜戴的下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