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七章:天道
常景淮將她全身上下挨著掃了一遍,隨即輕笑著開口,「你是如何豪情萬丈地策馬揚翻的,還需要我再替你回憶下?」
「……」蘇遙面容微微抽搐,「所以,我現在是個什麼情況?」
常景淮淡淡移開目光,「萬醫生的診斷,你尾椎骨挫傷,后腰大面積軟組織損傷,半個月之內,先別想著下床了。」
「……你說什麼?」他的語氣過於淡漠,讓她都有點懷疑這話的真實性。
常景淮徑直走到衣櫃,開始寬衣解帶,「簡言之,你現在和三級殘廢沒什麼區別了。」
蘇遙直愣愣地躺著,只覺得大腦運轉有點費勁,她空洞洞地尋著他過去,就看到常景淮背對著她,全身不著寸縷。
她霎時氣血翻湧,倏地扭過頭,咬牙切齒道,「你幹什麼?腦子也被馬踢了?」
也?她為什麼要說也?
常景淮慢條斯理穿好西裝系好領帶,轉身淺笑,「看來,你對你自己的所作所為,還是有點自知之明的。」
蘇遙惱羞成怒,「沒想到,高高在上的常大少爺還喜歡玩兒落進下石這一套?」
常景淮走到床邊,看向床里髮絲凌亂,面紅耳赤的蘇遙。半晌,俯身在她額頭輕輕一吻,「我勸你,如果想讓未來一個月內的日子過的舒坦些,先想想如何討好我。」
蘇遙譏諷一笑,「做你的春秋大夢吧。」說罷,伸手打掉撐在她身側的手臂,「把你的臟嘴拿開。」
常景淮身形一滯,半晌,毫不拖泥帶水地抽身離開。
再好脾氣的人,遇上她,都得提前念幾遍大悲咒,否則容易被氣死。
常景淮一走,偌大的卧房只剩她一人,蘇遙原地小幅度地蹭了蹭,發現對自個的身體毫無支配能力。
更可悲的是,她隱隱感覺,自己想上廁所……
蘇遙欲哭無淚,氣的想罵娘。要不咬咬牙,乾脆直接就地解決,反正不是她的房間。
但這個想法很快被她否決,畢竟她也不想明日一早,京都晨報的頭版頭條,記載她被人拋屍,猝死荒野的光榮事迹。
憋了半天,蘇遙伸手去夠床頭柜上的手機,費半天勁拿到手后,她迫不及待地給溫珏撥過去。
沒辦法,整個別墅,她只有兩個人的聯繫方式,其中一個,剛被她氣走……
想了兩聲那邊很快接起,「早上好,太太。」
一樓長形的餐桌旁,溫珏目露猶疑地看了眼安安靜靜吃著飯的某人,又看了眼自己的通話界面。眼珠提溜轉了兩圈之後,他果斷按了免提,選擇外放。
「溫珏,你來我的……來常狗賊的房間一趟。」
「……」有人當著他的面,肆無忌憚罵他主子,這種感覺,很奇妙。
溫珏不動神色地瞄了眼在一旁優雅進食的某人,覺得他還是小心行事的好。
「太太,您有什麼事兒需要我去做嗎?」
二樓的蘇遙,「……」她如果直接告訴溫珏,想讓他幫助她上廁所的話,溫珏估計會以為她昨天摔壞了腦子,可能還會直接捅到常景淮那裡,讓某些人笑死。
「就……我的手機不小心掉地上了,夠不著。」蘇遙扣了扣手指,決定尋個無傷大雅的小謊話,先把人框進來再說。
溫珏,「……那太太,請問您現在用什麼和我通話呢?」
這一個兩個都是怎麼了?
……
電話那邊安靜的過分,只有聽筒里傳來的輕輕淺淺的呼吸。
唉~溫珏嘆了口氣,他這是造的什麼孽,攤上這麼彆扭的兩口子。
溫珏掛斷電話,看著桌前的常景淮,「少爺,要不您上去看看吧,萬一太太真的遇到什麼麻煩了。」
常景淮跟沒聽見似的,從一碟菜里慢悠悠地挑出全部的胡蘿蔔絲,放在旁邊的空碗里。
「你沒聽到?」常景淮頭也不抬,淡淡開口。
「嗯?」聽到什麼?
「她那口氣,再唱兩首青藏高原都沒有問題,你大驚小怪幹什麼?」
溫珏,「……」
兩秒之後,蘇遙的電話再一次打了過來。
溫珏終於明白夾心餅乾是什麼味道了,腹背受敵,進退維谷,左右不是人。
他看了眼常景淮挺闊流暢的後背,覺得無比糟心。倆人兒就這麼個搞法,就算月老焊條鋼筋都能被掰斷了。
他原地躊躇了回,硬著頭皮去了樓梯口,左腳步子剛一邁,後面淡淡出聲,「不許去。」
溫珏動作瞬間僵在原地。
還沒過兩秒鐘,樓上突然傳來一陣乒呤啪啦的響動,溫珏一頓,隨後就是玻璃碎地的聲音。
他還沒反應過來,桌上的人已經呲地起身,轉眼就奔到二樓樓梯口的盡頭。
溫珏,「……」我還以為,你真的心如止水呢。
常景淮推開卧室的門,下意識往床上掃,沒見到人影。
他轉頭進了浴室,剛一走進去,先是滿地殘骸映入眼帘,接著便看到蘇遙坐在布滿玻璃碎瓷的白色大理石板上,艱難地挪動。
他眼皮重重一跳,心頭瞬間湧上的,是濃濃的後悔。
他大步走過去,把地上的人一把抱起來,疾馳忙慌地就要往外走。
「等一下……」蘇遙面色紅白交加,囁嚅半晌,她咬著唇開口道,「我想上廁所……」
常景淮變換姿勢,把橫抱變成了豎著,讓她兩手攀上他的脖頸,把重心倚在他身上,接著一個提力將人放在馬桶上。
……蘇遙滿目通紅,感覺自己快被烤熟了,她靜靜坐著,直到五秒鐘以後。
「你要不先出去……」
常景淮開口道,「我出去,你能站得住?」
「可你在這裡……我上不出來。」蘇遙低垂著腦袋,臉脖子根都是粉紅色。
常景淮面無表情地瞥她,「之後,你這種情況可能不止一次,我倒是無所謂,你能次次憋得住?」
蘇遙把頭埋在他的懷裡,死死拽著他的西服袖口,半晌,她輕微挪動了下身子。
零星的水聲斷斷續續持續了二十多秒,這個期間,是蘇遙活了二十多年,唯一想親手掐死自個的一次。
完事兒之後,連褲子都是常景幫忙提的。
蘇遙自覺無顏面對此情此景,全程把頭埋在他的懷裡,一心一意裝死。
她突然想起,剛不久前,她和小左說過的話,走路太騷會摔跤,得瑟過勁必閃腰……
天道好輪迴,蒼天饒過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