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橘林
夕陽西下,依舊是這片橘子林,車緩緩地行駛著,微風吹過臉頰,林意舒服地眯了眯眼,看著陸懷征,似是少有的愜意放鬆。
突然,聽到不遠處的樹林旁傳來幾聲刺耳的叫罵聲,混雜著哭喊聲和求饒聲。
林意馬上緊張起來,剛想直起脖子瞧個仔細,旁邊的陸懷征把她的頭按下來,看著她的眼睛說:「瞎看什麼?再有十五分鐘就到了,不要亂跑,乖乖回家。」說完頭也不回地跳下車。
林意看著陸懷征朝著明顯是打群架的小樹林跑去,著急起來,渾身緊繃著,大拇指下意識地一下一下扣著虎口,不知該怎麼辦。
記憶里與之相似的回憶慢慢與此刻重疊,林意驚出了一身冷汗,顧不得多想,挪到車的邊上,跳了下去。
著地的那一瞬間,林意腿軟的沒站穩,扭到了腳,顧不得疼,跌跌撞撞地朝林子里跑去。
林子里,趙然帶著一群小混混,發狠了的揪著李堯的頭髮:「怎麼,這次你的陸爸爸沒來護著你了?」
李堯掙扎著咬住了他的手腕,趙然疼的一甩,:」我操你媽,當了陸懷征的狗兩天,也學會咬人了」。
說著,朝他腹部狠狠地踹了兩腳,李堯疼的微蜷著身子,抱著頭不住地發抖。
陸懷征趕過來就是一副這樣的場景,看著躺在地上的人,目光一寸一寸地冷了下去,陰冷地開口,
「趙然,我他媽說過,別讓我再見到你。」
趙然這群人,猛地聽到熟悉的聲音,嚇得一哆嗦,一個個緩緩地轉過頭,操,誰他媽說陸懷征去網吧打遊戲了。
趙然派人事先打探好陸懷征的行動軌跡,知道他這一個月放學后都會留在鎮上那個破網吧打遊戲,這才敢明目張胆地截住李堯,沒想到被撞了個正著,這下他媽死定了。
林意順著腳印跌跌撞撞地尋過去的時候,就看到了一個完全陌生的陸懷征,雙手抓住一個人的肩膀,膝蓋狠狠地撞著腹部,兩下那個人便面色慘白地倒了下去,然後一個乾淨的過肩摔,那個人控制不住地哀嚎著。
雖是一對多,卻絲毫不落下風,面目陰沉的可怕,模樣決絕而狠戾,彷彿不要命似的。看著地上打滾的人,陸懷征輕蔑地說:「垃圾就該呆在垃圾桶里,少他媽出來招搖撞騙。」
原來,這才是顧小晚口中的陸懷征,陰狠狂躁,打架鬥毆,罔顧人命。
陸懷征解決完這群人,也掛了彩,嘴角磨破了皮,手腕腫的老高。扶起李堯正準備走,就看到林意慘白著一張臉定定地看著他,也不知在那站了多久。
林意欲轉身就走,陸懷征看她那個樣子,火大的不行,跑過去拉住她的胳膊:「不是讓你別亂跑?你一個人來這幹什麼,這麼大個人了知不知道危險?」。
林意看著那張臉,緩緩地把胳膊從他手裡抽出來,冷笑著說:「這裡最危險的人,不是你嗎?」
陸懷征把手放下里,看著她:「你什麼意思?」
「字面意思。」
林意轉身準備走,腳腕傳來鑽心地疼,沒忍住直接跪坐在地上。下車時扭到了腳,剛剛一路跑過來太著急,這時候才看見腳腕腫的不成樣子。
陸懷征走到她面前,把她的腳抬起來,輕輕褪去襪子,看見她的腳踝,氣的不行:」有時候真想掐死你,一了百了。」說著,轉過身要把她背起來。
林意在他背上掙扎著,不想他靠近。陸懷征:」你是剛開學就想在床上躺三個月?」
林意不鬧了,安安靜靜趴在他背上,頭扭到一邊,一個眼神也沒有分給他。
李堯吃驚地看著前面的兩人,半晌不知該說這麼,一瘸一拐地跟在後面。負傷的三人走的分外艱難,天快黑了,此刻趴在陸懷征背上的林意睏倦襲來,頭一點一點的,最後實在困得不行了,在陸懷征的頸窩睡著了。
李堯沒忍住:「陸哥,這是陸嫂嗎?」
陸懷征壓低聲音說:「你看老子像眼瞎嗎?」說完,給林意調了個舒服點的方向,腳上放慢了速度。
李堯:「……」
林意醒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天六點了。她揉了揉眼睛,發現躺在自個床上。腳腕的腫塊已經消了,一看就做過應急處理。
想起昨晚上的事,一晃而過的,全是陸懷征狠絕戾色的臉。晃了晃神,她從包里掏出藥瓶,倒出兩粒,就那麼吞了下去。
樓下有聲音傳來:「阿意,下來吃早飯了。」
林意不想讓趙仟華擔心,緩了緩,應答著,「嗷,馬上就來。」
下樓之後,發現陸懷征也在,看見她,他嘴角動了動似乎想要說什麼,但林意全程都沒有施捨一個眼神給他,陸懷征沒找著開口的機會,一口氣只能憋著。
趙仟華似乎看出她倆鬧了矛盾,:「你倆怎麼了?阿意,昨晚阿征背你回來的時候,累的站也站不住,還要堅持給你處理傷口,你倆沒鬧彆扭吧。」
林意呵呵一笑:「我敢嗎?」
陸懷征:你看著像不敢的樣兒嗎?
「上體育課得注意安全嘛,剛開學就把腳給扭了,太不小心了。」趙仟華看著林意的腳,心疼地說。
林意低頭喝粥,想著,陸懷征這理由找的還挺不錯的。
開三輪的大叔來接他倆的時候,絮絮叨叨數落了半天。昨晚,坐在前頭開車的李叔怕他倆無聊,就和他們嘮嗑。說得口乾舌燥也沒聽到後面的人回應半個字,扭頭一看,才發現倆人早沒影了。又開回去找了半天也沒找到,又氣又急。最後在村頭髮現狼狽的三人。
此刻,林意和陸懷征也感覺到李叔的怒火,並排站著老老實實地被數落。幸好趙仟華不在,否則要被嘮叨死了。
眼看著時間差不多了,李叔大手一揮,準備發動車子載他們。林意上車還是有點不熟練,陸懷征擔心她再傷到腳,伸手在後面準備扶她,林意白了他一眼,給了他個後腦勺。
一路上,倆人相對無言,這種低氣壓一直持續到教室。